正文 第三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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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們快要喝完酒的時候,王暢好象忽然想起了陳克強。他挪了挪座位,靠近了陳克強一點,攬過陳克強的肩膀來拍了拍,對著那幾個人介紹說:“這位老弟,看起來文縐縐的,就象是個書生,其實是一員猛將。曾經在廣州憑著一根撬棍與十幾個幫會成員大戰一場。我說的一點也不虛,這都是我聽表哥說的。兄弟們,我介紹克強沒有別的意思。就是告訴大家在坐的都是一些好漢,我們隻有團結起來,才能幹出一番事業。從今以後,我們都是自己人了。現在我們來交換一下電話號碼,有事的時候聯係起來方便。克強,你把你的電話對洋洋他們報一報。”
陳克強一邊念著自己的手機號碼,隨後,在手機上記著他們每個人的號碼。剛才王暢說的在廣州發生的那件事有些誇張,其實,對方隻有七八個人。惹事的正是王暢的表哥,他三十左右的年紀,脾氣暴躁,仗著自己人高馬大,經常惹事生非,從不把什麼人放在眼裏。那天,他們在廣州的一家停車場裏,等待配回程的貨。不知什麼原因,陳克強上廁所回來的時候,看到王暢的表哥與一個來找車的年輕人吵了起來,那個來找車的人紮了一個馬尾辮,揮舞著手臂,一副蠻橫的神情。陳克強一看就知道來者不善,走過去想勸開雙方。但他的好言相勸,反而刺激了雙方的情緒,兩個人愈吵愈烈,互相推搡了起來。就在這時,他看到自己的夥伴揮起了拳頭,想要阻止他已經來不及了。就聽到“砰”的一聲,看到馬尾辮仰麵朝地下倒去。那人隨即從地下爬了起來,左眼睛已經被剛才的一拳打得睜不開了,他眯縫著眼,冷冷地丟下了一句“你們等著”,說完後就頭也不回地走了。
圍觀的司機們看到那人走了,湊過來對陳克強他們說,你們今天闖禍了。那個紮馬尾辮的人經常在這裏找車,聽人說是道上的。沒人敢惹,竟然在這裏吃了虧,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唯一的出路就是趕快躲一躲。大家七言八語的一番話,說的人心裏發毛。
王暢的表哥這會兒嚇得臉色焦黃,神色呆滯。和剛才相比就象是換了一個人似的。他不是傻子,應該知道惹上了這種人後果的嚴重性。陳克強很了解他的為人,雖然他看上去天不怕、地不怕的,真有什麼事情他擔不起來。別人找上門來,總是把他嚇個半死。就在他們還在議論怎麼辦的時候,也就是過了大約有十幾分鍾的工夫。他們剛要開車離開停車場,就見前麵開來了兩輛出租車。距離他們幾十米處停了下來,從車上下來了七八個人,每個人手裏拿著家夥;有的拿著台球杆、有的拿著砍刀、還有的手裏拎著條鐵練,他們下了車後,跟著馬尾辮朝他們這裏奔來。
王暢的表哥姓張,說起來與陳克強有半師之誼,陳克強剛開始開車的時候,曾經跟過他幾個月,雖然他脾氣不好,依仗自己身高馬大,經常捅漏子。但開車的確有一手,又因為年齡的緣故,陳克強一直對他很尊重。看到那夥人氣勢洶洶的已經臨近,他已經是嚇懵了,一點主義也沒有了。陳克強一轉身來到了他身邊,對他說:“張師傅,你趕快上車。鎖死車門,打電話報警。”陳克強打開車門,把他推上了車。此時,陳克強接觸到了他的身體,能感覺出他渾身發著顫,身體已經變的僵硬。虛弱的就象是一具空殼,他看著陳克強的目光是那麼無助,象是一個臨近死亡的病人。這激起了陳克強爭強好勝之心,這似乎已經形成了慣例,每次戰鬥前,他總能從弱者那裏汲取力量,獲得勇氣。
剛才,陳克強看見車子來到的時候,他偷偷地從車子上拿了一條拆卸輪胎用的鐵棍藏在了輪胎裏麵,從外頭看不出來。就在陳克強剛把張師傅送上了車的工夫,那夥人已經來到了車前。陳克強琢磨著自己要做的事情,就是盡量地拖延時間,等到警察的到來。與這些人講理他們是不會聽的,求情隻會是自取其辱。
就在他想的時候,馬尾辮問他:“你的同夥上那裏去了?”還沒有等陳克強回答,有人用粵語在說:“他在車上,車門鎖死了。”接著就聽到“砰”的一聲,有人在砸車門,陳克強剛想要阻攔,就覺得頭部一陣劇痛,有人用台球杆給了他一下。他向車左邊的輪胎那裏跑去,下意識冒出一個念頭,幸虧那人用的是台球杆,不是真正的木棍,否則,後果不堪設想。他一蹲身,從輪胎那裏拿出了撬棍,棍子有一米多長,握在手裏正合適。在這種情況下,那夥人並沒有追上來,他們的目標都集中到了車子。此時,再一看自己朝夕與共的車子,早已是一片狼籍。玻璃已經被砸的亂七八糟,眼看他們就要打開車門了。車上的人早已縮在車裏臥鋪的一角,樣子看上去非常可憐。他已經被他們這夥人的氣勢給震懾住了。失去了抵抗的信心與勇氣,隻等著他們打開車門,把他揪下車來了。
此時,陳克強出現在他們麵前。而且,手裏還拿著一條鐵棍,這本身就起到了一個威懾作用。他們以為他早就跑掉了。陳克強首先朝還在砸著玻璃的一個黃頭發衝了過去,他舉起鐵棍,斜著朝那人的頭上掄了過去,他必須造一點聲勢,讓他們產生畏懼,才好與他們周旋。那人見事不好,離開了車子,避開了這致命的一輥。其實,如果那人真的避不開這一棍,他也不會真的朝他的頭上砸去,到時他的手腕一動,頂多砸在他的肩上。但他這樣做,給人的印象卻象一個不要命的亡命之徒,讓他們不由得敬畏幾分。
隨後,就陷入了一片混戰。陳克強雖然並不畏懼,算得上是驍勇善戰,但對方畢竟人多。顧前顧不了後,他的後背挨了一鐵鏈,左肩部挨了一砍刀。幸虧那人用的砍刀不是很重,隻是劃開了一道口子。他一邊忍受著傷口灼痛,一邊盼望著警察早一點到來。他不能有絲毫分心或走神,他必須集中注意力,這非常重要。他了解自己目前的處境,他不能心存僥幸,這夥人下手非常的狠,一點也不留情。而且,看上去他們無所畏懼。畢竟他們是主人,惹事的是自己這方。
當陳克強聽到警笛響起的時候,仿佛過了好長時間。那夥人聽到警笛聲,似乎並不是特別怕,他們一齊走向還停在那裏等著他們的出租車。陳克強望著警車徐徐駛來,警燈閃爍,發出刺眼的光芒,與他們乘坐的出租車走了個對麵,陳克強這才感覺非常的累,他的兩腿發軟,一屁股坐在了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