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三章 鴛鴦戲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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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謐而又略帶緊張的氛圍被一個又蹦又跳的小孩子給破壞了,我回頭看了來人,卻是那個人小鬼大的凝鬆。
看著他滿麵的笑容,我卻極不是個滋味,隱隱生出幾分責怪之意,卻見他看著我笑得極為怪異,眼睛有意無意的瞟著某個地方,我如同觸電一般,驚醒過來,從鬱寒夜手中抽回手來。
我的麵色一紅,也不知是這天氣過於炎熱,灼得臉旁發燙,還是心內恍惚,羞澀所致,我忙道:“你匆匆忙忙的幹嗎呢?”
凝鬆卻是不慌不忙,依舊賊賊的笑著,看看我,又看看鬱寒夜,說道:“我是不是攪了三叔和姐姐的雅興了?”
鬱寒夜一愣,隻是淺笑不語,我知他所言,故意說道:“是啊,你就是個不知趣的家夥,明明知道還這樣,故意的是不是?”
凝鬆笑笑:“那我走還不成麼?”說罷,便轉身要走,我忙攔住了他,“別,慌慌張張的,定是有什麼事,快點說吧。”
凝鬆回過身來,看著我:“姐姐這兩天老喊熱,說想去遊水,有個好地方,姐姐現在還想去麼?”
我一驚,沒想到他還有這份心思,記得我的抱怨,我笑道:“去呀,幹嗎不去,聽你這麼一說,我都已經開始遐想了。”
“嘿嘿,那我們現在就去吧。”凝鬆笑笑,卻又在看見鬱寒夜的時候有些為難起來,“那三叔怎麼辦?姐姐你不陪三叔麼?”
我轉眼看了看鬱寒夜,如果寒夜不是雙腿有疾,便可同我們一起去了,我們在一起還可以做很多的事情,可事情往往就是事與願違。鬱寒夜亦看著我,如星的雙眸溫柔如斯,輕笑道:“你們去吧,我又不是個小孩子需要人陪的,你們還怕我一個人待著不成?去吧,好好玩,注意別去得太遠,別出事,小心為上。”
聽得我心中一暖,他總是這般溫柔體貼,可我總覺得他那眉宇之間帶著隱隱的憂愁,如若是我看錯了倒也好。
我應道:“那好,我同凝鬆去玩玩,一兩個時辰便回來。”鬱寒夜點點頭,“好。”
凝鬆是個極可愛的孩子,雖隻有五歲,卻是很成熟的孩子,說話做事都是大人的模樣,或許這是古代人的通病,早熟,不然人家怎麼十幾歲就結婚了呀。
凝鬆負手走在前麵,腳步不快,慢慢悠悠的,頗為自在的模樣,看著他那悠然自得的模樣,我笑了起來,心情也極好,雖是陽光過於燦爛的照耀的大地,那一絲灼熱卻已然慢慢從心底消散,以至於不覺得那麼的熱了。
凝鬆突然停下來,轉身看著我,我愣怔出神,一個不注意竟是撞上了他,將他撞倒在地不說,整個身子壓在他的身上,臉對臉,鼻子碰鼻子,看著他齜牙示意疼的模樣,我樂得大笑起來。
“姐姐,您別笑了,您還是趕緊起來,別把我這小老骨頭給壓碎了,”凝鬆皺著眉頭說道。
我伸手掐他的鼻子,笑道:“你這麼年輕,怎麼就成了小老頭了?你那骨頭哪有那麼容易就碎了。”說著,便從他身上爬了起來,亦伸手拉起他,“走得好好的,怎麼就突然停了下來,想什麼呢?”
凝鬆的模樣倒是極好笑,頭發亂糟糟的,還插著幾根草,我忍不住又大笑了幾聲,凝鬆伸手扯掉頭發上的雜草,理了理頭發,這小孩,人小鬼大也罷了,卻是極為臭美的,很愛幹淨,衣服髒了一點就眉頭皺得老深,然後便跑回房間換另一套,他也是個很注意形象的人,每次見他都是穿戴整齊,一副幹淨利落的模樣,稚氣的臉上帶著一絲成熟的氣息。整罷頭發,又扯了扯衣服,將衣服上的灰塵雜草抖盡,我暗歎這孩子怕是有潔癖吧。
我笑看著他做完這一切,他抬起頭來,麵色平靜之中透著一絲莊重,很認真的模樣:“姐姐,你是不是喜歡我三叔?”我一驚,愣愣的看著他,他又道:“我看得出來,你對我三叔很好,你是不是喜歡上我三叔了?”
我笑:“這孩子,你知道什麼叫喜歡?你才多大啊,知道些什麼。這男女之間的事情都是很複雜的,你這小孩不懂的。”
“喜歡便是喜歡,不喜歡便是不喜歡,姐姐你說這麼多幹嗎?我年紀小,並不代表我不知道,”凝鬆哼道,“就拿我來說吧,我喜歡我爹娘,我就會對他們很好,想盡辦法去讓爹娘開心。”
“這不一樣,愛情和親情是不一樣的,你愛你爹娘,這沒錯,因為他們生你、養你,對你有莫大的恩惠,更重要的是,這個世界上也隻有爹娘會待你這般好。”
凝鬆不滿的看著我:“如果你不喜歡我三叔,你對他那麼好幹嗎?你會讓他誤會的。可是,即便你不承認,我也看得出來,你看三叔的時候和看其它男人的時候,這眼神是不一樣的,你看三叔的時候,眼神之中帶著光亮。”
我怔忡的看著他,萬萬沒有想到他竟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一個才五歲的小孩子,哪知道什麼愛情,哪知道男女之間的事情,更何況是看人的眼神,眼睛是最複雜的,他哪看得懂哦。
“好了啦,你一小孩子,管那麼多幹嗎?以為你自己懂得很多麼?”
“姐姐你若真的喜歡三叔我也是很高興的,”凝鬆輕聲的說了句,低低的聲音,卻恰巧能讓我聽清。
被他這麼一問,我自己也糊塗了,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喜歡上了他,有些事情來得太快,便有些後怕,怕它去得也快。
他倒也會找地方,一座不大的青山之後,一大片的綠草地,紫色的小花盛開著,一個不大的湖,明如明鏡,亮如星辰,在陽光之下,波光嶙峋。
我滿心歡喜,笑道:“你怎麼找到這地兒的,這裏真漂亮。”
“這可不是我找的,是我二叔找到的,去年二叔帶我來過,姐姐你一說,我便想起有這麼一地兒,可我記得不清楚,來來回回的走了幾次,沒想到竟是找到這兒來了,”凝鬆得意的說道。
“我算是見識到什麼叫人小鬼大,你才這麼小點,怎麼會做這麼多事?”我滿是疑惑的看著他。
“姐姐你別老說我小行不行,我也沒多小啊,都已經五歲了,五歲的孩子是該知道很多的。”
看著他那稚嫩的麵孔,我暗歎,我若生出個這樣的小孩來,我媽肯定愛死了,這腦袋咋長的啊。我媽老說我這腦袋白長的,該學的都沒學到,書都是白讀的,盡鑽進歌舞裏麵去了,看來我該跟這孩子換換腦袋,也讓我媽自豪驕傲一回。
“這藍天碧水的,你真讓我在這遊水洗澡,不怕我弄髒了這水?”我看著那清亮清亮的水,有些不忍心去糟蹋。
“得了吧,姐姐你要去就去吧,別在這囉嗦了。我在這守著你,你慢慢洗,我幫你把風,”凝鬆一揮手,便朝一旁的大石走去,一屁股在那坐了下來。
我朝他喊道:“要不咱兩一起?你不就一小孩嘛,跟我一起洗也沒啥的。這荒山野嶺的,哪需要你把什麼風啊。”
凝鬆頭也不回,隻將手舉得老高,不停的揮著:“不用了,男女授受不親,我可不去。這裏雖是荒山野嶺,可也不能沒有顧忌,萬一突然冒出個人來了可就不好了。”
唉,我長歎一聲,如果不是跟他混熟了,他這樣的行為我肯定是很不爽,會立馬上前去揍他一頓的,一破小孩裝什麼大人啊。
我也不管他,自顧自的脫了衣服下了水,湖水涼涼的,起先還覺得不適,少頃便覺得全身舒暢,岸邊有楊柳樹垂下,擋住了陽光的侵襲,我躲到樹蔭底下,享受著湖水的清涼,隻覺得整個人都處在放鬆狀態,太過於愜意之下,卻有心生恍惚。
迷離恍惚之際,隻覺得有一個手臂攬上了我的腰,我驚得不敢動,這裏不是沒有人嗎?難不成鬧鬼,有水鬼?
正準備大喊凝鬆的名字的時候,一隻手捂上了我的嘴,一張臉孔在我的麵前放大,一張精致漂亮的麵孔,帶著邪魅的氣息,他的眼睛極為漂亮,可以攝人心魄一般,他的唇角溢出笑容,整張臉顯得更加的美,我從未見過這麼漂亮的男子,忍不住想怎麼會有這麼漂亮的男子。
他的笑容越發的燦爛起來,我卻覺得毛骨悚然,脊背發涼,看著他的麵容,狠狠的咬上了他的手,這才發現這人不是我所想的什麼鬼怪,而真真的是個大活人。
他疼得眉頭擰成川字,摟著我的腰的手也鬆開了,拿手揉著另外一隻手,嘴裏還嘟囔道:“我這好人還白當了。”
我瞪著他:“你看起來就不像個好人。”心裏嘀咕著,真像個會拐賣良家婦女,惑人紅杏出牆的不良男子。
“唉,你若不信我說的話,便轉身朝後麵看看,”他輕笑起來。
我轉身向後一瞧,不看不要緊,一看便嚇得跑過去緊緊的摟著他,身子還直發抖,連叫的力氣也沒了,那柳樹枝上掛著一條青蛇,很長很壯的一條蛇。一直以來,我都是很怕那個東西的,說都不敢說,更何況是親眼瞧見了。
“剛才還咬我,現在就對我投懷送抱了,看來我豔福不淺,要不咱兩再來個鴛鴦戲水?”他略帶輕浮的說著,我卻隻覺得眼前飄著那個令人毛骨悚然的長長的影子,摟著他的手不自覺的又緊了幾分。
他似是感到了我的懼怕驚恐,拿手輕拍著我的脊背:“別怕別怕,都已經死了。早知道你這麼怕這東西,我不讓你看便是了。”
我鬆開他,沒好氣的看著他:“你是誰?怎麼會在這裏?”
他一副很無辜的模樣看著我:“我早就在這兒了,是你沒發現罷了,我還沒問你是誰,為何闖到這裏來了,你倒是先問我的話了。”
我也不想在與他多做糾纏,轉身朝岸邊遊去,邊大叫凝鬆的名字,凝鬆以為出了什麼事,確實也是出了事,隻見凝鬆急急忙忙的跑了過來,便著急的問道:“怎麼了?姐姐,出什麼事了麼?”
離岸邊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我邊喘氣邊說:“是出事了,出大事了,你趕緊拉我上去。”想起剛才那畫麵就覺得腿腳發軟,我是個極為膽小的人,膽子過於小的人其實也不好,很容易被嚇出病來的,此時我便覺得有些不對勁了,怎麼覺得腳被一柔軟的東西給纏住了呢?那東西似乎還是活的,還會動。
我嚇得大叫:“凝鬆,怎麼辦?怎麼辦?有蛇纏住了我的腳……”我最怕的東西此刻離我這麼近,還緊緊的纏住了我。
凝鬆見我如此,嚇得急了,卻又鎮定的勸慰道:“姐姐,你別急,我下去救你。”說罷,便要脫衣下水,卻聽見遠處那人叫了一聲:“鬆兒,你別下來,就在那裏待著,我來便是了。”
凝鬆看了看遠處說話那人,緊緊皺著的眉頭鬆了開來,甚至露出一抹笑意,我沒時間去猜測他的心思,也不願去想那麼多。
我隻覺得腿被那東西越纏越緊,那人沉入水底,手撫上我的腳,一把扯掉了那纏在我腿上腳上的東西,少頃,冒出頭來,將手中的東西舉起拿給我看,我定睛一瞧,在他手中的是一大把的綠油油的水草,窘迫得臉全都紅了起來。
“二叔,快點帶姐姐上來吧。瞧把她給嚇得,若真是出了什麼事,我這罪過可大了,”凝鬆在岸邊喊道。
我定定的看著麵前那人,他竟是鬱寒夜的二哥,竟是我一直想瞧瞧的那人,竟沒想到是在這種情況下遇見他,詭異,實在詭異。
“別這樣看著我,被一個姑娘這樣瞧著,我會有非分之想的,”他邪邪的笑著,輕聲的說道。
我尷尬的轉過頭去,急急的朝岸邊遊去,這樣的事情怎麼就會被我碰上了呢?怎麼會有這麼怪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