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芳草淒淒淺情殤(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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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雅園中一片綠意盎然,蔥蘢高大的綠樹,繁盛的枝椏之上是綠油油的樹葉,生機盎然的模樣,陽光透過那樹葉之間斑駁的灑落下來,落在樹下談笑的兩人身上。
一方石桌,桌上擺了一個青花瓷茶壺,同色茶杯,一老一少邊飲茶邊說笑著,一派怡然的模樣。
林嵐一身碧綠衣衫,淺笑盈盈的朝這邊行來,雖然已用粉黛遮蓋臉上的蒼白病態之色,眼底的那一抹倦意卻是掩蓋不住,讓人看了生出幾分憐意。
“爹,表哥,”清澈輕靈的聲音如同婉轉低吟的黃鸝般動聽。
“嵐表妹,姑父說你臥病在床,我正想去探望你呢,沒想到你來這裏了,”呂靖起身,一臉的關切模樣,柔聲詢問著,“怎麼樣,你的身子好些了麼?”
“謝表哥關心,我已經沒事了,”看著他關切的模樣,柔聲的詢問竟是讓她的心疼了起來,麵上卻依舊帶著輕柔的笑容。
“嵐兒,來,過來坐,”林海紅光滿麵,滿臉笑意的看著林嵐,對著她招招手。
林嵐輕柔的笑著,緩步走到林海身旁坐了下來:“爹和表哥在談什麼呢?這般高興?”
林海笑道:“在談你的親事。”
雖然林嵐早已聽綠兒說過這事,可當她從林海口中聽到之時,還是吃了一驚,臉上閃過一抹苦楚,低下了頭去,想要掩飾她此刻忐忑不安的心。
林海卻未察覺到她的異樣,隻當她是害羞而已,又自顧自的笑著說道:“嵐兒能嫁給賢侄這樣德才兼備的人,實在是前世修來的福分。”
呂靖輕柔的笑著,看著低垂了頭去,略顯羞澀的林嵐:“能娶到表妹這樣賢良淑德,高潔慧黠,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女子為妻,才是我呂靖幾世修來的福氣。”
聽著他們的話語,林嵐的心緒淩亂,隱隱作痛,曾幾何時,她是多麼的祈盼這一天的到來,祈盼她能夠嫁給呂靖為妻,可是,當這一天突然來臨之時,她卻覺得心痛如絞,也許注定他們今生不能相守。
微抬眼眸,看了看一臉輕柔笑意的呂靖,溫柔的笑容如同暖煦的春風惹人陶醉,雙眸灼灼耀眼,感受到呂靖投來的炙熱的目光,林嵐輕輕的扭過頭去,擋去呂靖那滿是濃情的雙眸。
“爹,我有話想對表哥說,您先回避一下,行嗎?”林嵐輕笑著,看著因歡喜不已而滿麵笑容的林海,詢問著。
林海看著林嵐,又看看呂靖,呂靖對著他輕點頭,林海爽朗的聲音溢出:“好,嵐兒你陪靖兒說說話,爹讓下人們準備酒菜去。”
目送林海離開,林嵐站在杏花樹下,麵色沉靜,斂去了剛才的那副笑顏,雙眼迷離的緊盯著麵前的水塘,那一片靜謐的湖水因微風乍起而泛起絲絲漣漪,波光嶙峋的水麵,閃著瑩瑩光芒。
呂靖看著靜立的林嵐,溫柔的笑著,雙手負在身後,衣袂被風輕吹起,環佩作響,隨著林嵐的目光看過去,看著那一池靜謐的湖水。
從小到大,他就一直很喜歡林嵐,直到今年,林嵐已經十五歲,已到及笄之年,他便匆匆的趕來向姑父提親,想要娶林嵐為妻,多年的相思之情終能得以成全,他終於能夠娶到林嵐,與她共度餘生。
沉靜許久的林嵐,終是忍不住開口,說出了她最不願意說出的話來,也是呂靖始料未及的話:“表哥,對不起,嵐兒不能嫁給你。”
呂靖一驚,難以置信他聽見的是林嵐拒絕的話語,驚愣的看著林嵐,激動愕然之際,言語之中竟帶著一絲顫抖:“嵐兒,你說什麼?”
林嵐緩緩轉身,直視著呂靖,看著他呆愣的神情,受傷的眼神,心越發的疼痛起來,餘下的話竟顯得有千斤重一般,讓她難以啟齒,隻是那話卻又不得不說,強自掩去她心疼的神情,冷聲道:“表哥,我說我不能嫁給你。”
林嵐的話語仿若天外之聲,砸得他的心疼痛不已,全然忘記了禮節,竟是伸出雙手緊緊抓住了林嵐的雙臂,痛聲問道:“為何,為何你不願意嫁給我?”
“因為我不喜歡表哥你,我怎能嫁給你呢,我若嫁給你,我又怎能幸福呢?”林嵐看著他受傷的神情,心疼的想要告訴他其實她願意嫁於他,她一直都很喜歡他,可是,她不能說呀。
字字如同鋒利的尖刀在他心上狠狠的劃著,深一刀,淺一刀的,疼得他呼吸都有些困難起來,他萬萬沒有料到林嵐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他以為林嵐對他也有情,卻因林嵐的這句話才發現,多年以來都是他自己自作多情,原來林嵐心裏根本就沒有他,根本不想嫁給他,他是這般的愚蠢,竟然傻傻的來提親,愚蠢的以為他的夙願能得意實現,卻是這般的荒唐可笑。
林嵐的解釋讓他的歡喜全然崩潰,潰散了一地的是他滿滿的真心實意,是他多年對於林嵐的愛戀。
“嵐兒,你說的可都是真的,你當真不願嫁給我?”自信滿滿而又驕傲的呂靖不甘心的問了一句,他怎能相信林嵐口中所說的話。
他還記得林嵐曾經笑著說以後要嫁給他為妻,說她喜歡他,難道這都隻是空談,是小孩子的說笑而已麼?他竟傻傻的信以為真,說以後一定會娶她為妻,好好的疼愛她。
林嵐的眼中閃過一絲疼痛,滿腹的苦楚卻隻能讓她說假話,麵對她心愛之人這樣的詢問,她隻能將那滿腹的悲苦肚子咽下,狠絕的回複他的問話:“是,我不願嫁給你為妻,我要嫁之人必定是我所愛之人,而不是一個我不喜歡的人。”
呂靖的最後一絲希望也被她狠狠的打碎,臉上浮現出一抹悲苦的笑容:“好好好,表妹竟然不想嫁給我,那我又何必強求,隻希望表妹日後能夠覓到真心喜愛之人,幸福的過一世。”
還未等林嵐答話,便已帶著受傷的心離去了,那悲廖的背影刺痛了林嵐的眼睛,酸澀痛楚的雙眼流出苦澀的淚水。
表哥,你該理解嵐兒的用心,即使嵐兒再想嫁給你,卻也是不能的,造化弄人,注定嵐兒我這一世該孤苦終老。淚水迷蒙了林嵐的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