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芳草淒淒淺情殤(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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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自己剛閉眼睡著,剛要進入夢鄉,便被容媽給叫醒了,泠雪睜開了困乏得不行的雙眼,拿手使勁的掐了掐自己的太陽穴,想讓自己清醒一些,下床穿衣,走到門前開門,就看見一臉陰沉冷漠的容媽站在門外,眼中卻又幾分欣喜之色,想是因她今日會離開林府而心內欣喜所顯。
天已然放晴,太陽也早已掛在了高空之中,暖煦的陽光灑落下來,地上依舊有些濕漉漉的,那一樹的殘敗的桃花不剩幾許,落了一地的桃花已經衰敗不堪,與泥水混在一起,髒亂而無生機,毫無平日裏那種桃色豔麗之氣,直讓人覺得可惜,惋惜之時,生出幾許悲涼之色,無端的起了幾分煩惱。
“死丫頭,舍得開門了,容媽我站在門外喊了半天,”容媽一臉不悅的罵罵咧咧的看著泠雪,眉頭緊皺,本就滿是皺紋的臉,此刻的皺紋顯得越發的深了,如同被刀刻上的一樣。
“容媽,您找我有事麼?”泠雪不理睬她的抱怨與謾罵,隻是輕笑著詢問。
“廢話,沒事我來找你幹嗎?”容媽不耐煩的說道,“昨兒個該說的我都說清楚了,你也都明白了,你自己也該知道怎麼做了不是?”
說完,伸出手來,拉過泠雪的手,將一個裝有銀子的銀囊塞進泠雪的手中,“這是老爺給你的工錢,老爺說了,以後都不想再看到你,有多遠你就走多遠,永遠不要再回來,聽清楚了麼?”
“謝謝容媽,我明白了,我會記住老爺的話的,以後都不會再出現在他的麵前,”泠雪低頭看著手中那銀囊,手掌緊握,將那銀囊緊緊的握在手中,直握得手指甲嵌到了手掌之內,疼痛襲上心頭,滿心的悵惘彌漫,心抽搐的疼了起來。
“知道了就最好,”容媽道,雖說是她將泠雪這丫頭救回來的,她也並不是那麼的令人討厭,可是,她對她卻沒有什麼感情,總是冷冷以待。
泠雪抬起頭來,看著一臉冷漠的容媽,心內泛著一絲苦澀:“容媽,當年若不是你救我,我早已死在了路邊,這份恩情泠雪這輩子都無以為報,請受泠雪一拜。”
話一出口,人已經雙膝跪在了容媽麵前,頭點地,給她磕頭,容媽驚愣的看著泠雪,她萬萬沒有想到這丫頭竟會有這樣的舉動,竟是有些手足無措起來,淡聲道:“常言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也是行善積德,做了件善事罷了,你不用謝我,這往後的路還得你自己走了,自己要多多保重。”
容媽這一句看似冷淡的話語卻讓泠雪的心充滿了暖意,一掃剛才的陰霾,笑容燦爛的看著容媽:“謝謝容媽關心。”
“東西都收拾好了沒?早些啟程上路吧。”泠雪爛漫明媚的笑容讓容媽心中湧起一種異樣的感覺,瞬即冷聲吩咐了一句,催她早些早也是林老爺的意思,他不想讓林嵐知道這事,怕她會有所阻攔。
泠雪笑笑,麵容真摯誠懇的看著容媽:“容媽,我想求您一件事?”
“什麼事?”容媽依舊神情冷漠。
“我想求您幫我照顧好小姐,小姐她是個好女子,泠雪以後不能陪在她身邊照顧她了,還請容媽幫我多照顧小姐才是,”泠雪放心不下林嵐,懇切的看著容媽,請求道,她知道容媽一向疼愛小姐,即使她不說這話,她也會照顧好林嵐的,隻是,臨行之前,連聲告別都未說就得離開,她還真有些舍不得,放不下心,忍不住說了這話。
容媽愣了愣,她沒有想到泠雪會說出這樣的話,她本以為她是想問小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的,或者說想去與小姐告個別什麼的,看著她一臉真摯的神情,容媽道:“不用你說我也會好好照顧小姐的。”
“泠雪謝謝容媽,”泠雪欣喜的看著容媽。
容媽卻是一臉嘲諷的看著她,鄙夷的說道:“我自是不會像某人一樣,口口聲聲說要照顧好小姐,卻讓小姐受到傷害。”言語之中頗有些憤憤的意味。
泠雪看著她那一臉鄙夷嘲諷,心中咯噔了一下,麵上卻隻是隨意淡然的笑容:“容媽,我先進屋收拾東西,收拾好之後便會離開林府。”
轉身走進房間,笑容凝結在臉上,一臉的沉重與悲傷。
“收拾快點兒,別拖拖拉拉的,”容媽朝她喊了一句,看了一眼她那瘦弱的背影,轉身離去。
昨夜發生的事情還曆曆在目,林嵐左手拿著剪刀狠狠的紮向右手腕,鮮血汲汲的流出,鮮紅的血讓她的心疼痛不已,她猜測不到發生了什麼事情,知情的人都不願意告訴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她隻知道能讓小姐選擇輕生,事情定是很嚴重。
勸慰了林嵐許久,她才顫顫悠悠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沉痛的心讓她的頭也開始疼了起來,也許注定她要帶著這個疑惑離開林府,對於林嵐,她有太多的愧欠,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情,她隻想看見林嵐好好的活著。
環顧四周,看著這熟悉的一切,簡樸的家具,簡陋的房間一目了然,卻也是她生活居住了三年的房間,三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雖然府中的人一直都不喜歡她,她卻有些舍不得離開這裏了。
離開林府,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去哪裏,她早已沒有家了,林府是她的第二個家,讓她覺得有一絲溫暖的家,對這裏也有幾分留戀,如若真要離開這裏,她豈非又是一個流浪之人,又是一個孤兒了。
打開衣櫃,開始整理行囊,其實也沒有什麼該整理的,無非是幾件換洗的衣裳罷了,衣櫃的一角擱放著一個小盒子,一個精致的檀木製的盒子。
伸手拿出那個盒子,輕柔的撫摸著,嘴角溢出一絲笑容,打開那個小盒子,裏麵有一隻白玉蝴蝶簪,一個紫色的小彩球,墜著紫色的流蘇。
她似乎想到了什麼一樣,露出欣喜的神情,合上盒子,將它放在包袱之中,環顧四周,似乎沒有什麼落下的,輕歎一聲,拿了包袱走出門去,將門一把拉上,這裏,她永遠都不會再回來了,隻能成為她生命之中的一份記憶。
深深的看了一眼之後,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再多的斥責與辱罵她也聽不見了,她也不用再聽了,她的離開沒有人覺得驚訝,大家都是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如同平常一樣,認真的幹著手裏的活,看見她背著包袱,也沒人上前詢問一聲,或是與她道個別,或許她們早就希望她離開了吧。
泠雪苦笑著,不想去理睬那些人的眼神,或幸災樂禍,或鄙夷不屑,她快步的走著,雖然心中殘存著留戀,卻隻是低垂著頭,快步的走到了後院的門口處,踏出這扇門,就意味著她要真正的離開林府了,心中的那份不舍之情竟又甚了幾分。
算了,既然要走了,何故這麼婆婆媽媽的,流連難行的,要走就走得瀟灑一些,林府畢竟是不能待一輩子的,她還有她一直想要去辦的事,一直想要去尋的人,或許老天隻是讓她的心願早些得已實現而已,卻是在一種她從未料到的情形之下發生的。
暖煦的陽光照在身上不再讓她覺得冷了,暖暖的陽光讓她覺得舒適不已,想起往日該去的地方,沉重的心竟是輕鬆了幾分,反到多了幾分欣喜之情。
她邁著輕快的步伐出了林府,留戀的看了一眼,便匆匆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