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18此“等”非彼“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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層層煉獄之下,萬鬼哭吼,炎赫灼怛,炙嗜惡魄。
堂殿之上,一頭戴冠冕之官,鐵麵虯鬢,橫眉怒目拾起案上的驚堂木拍道:
“你可知罪!”
堂下的江遇龍已被縛四肢,他打量至四麵漆赭交錯的異光無比刺目,身邊皆為獸首人身,手持兵器,看似古古怪怪卻極其陰恐,他軟跪在地:“不知何罪…”
堂上官複拍道:“你私用歪法逃了我煉獄之網,卻把靈魂寄身他人,該當何罪!”
江遇龍心內一震,此官之言正是其魂附身於江王之事。
正當堂上官怒發衝冠欲使左右對江遇龍用刑之際,忽憑空一人立地於堂下,偽意規矩行禮。
此人背身立於江遇龍目前,見其身姿卓然,形長高挑,頭頂以綢帶半束起的墨發輕盈墜於肩下,衣色於此境並不能辨認,隻見其腰挎一利劍,兩手反握於背,衣擺隨其動作而浮時仙氣飄然。
堂上官疑道:“你是何人?”
此人不答,右手已握劍柄,其身騰起時劍刃出鞘,此人頃刻躍至堂上向那官一劍劈斬,遂聞一物墮地之聲,那堂上官血淋淋的頭顱正循案滾下,直至江遇龍膝前。
江遇龍被嚇得膽裂魂飛,連往後退時險些絆倒。
然此時堂上那人正持劍回過身來…
見其墨發披散,一麵鮮血,江遇龍雙目一凝,徑直跌坐於地,瑟瑟發抖道:“銀…銀郎…”
……
但覺尾椎摔得生疼,江遇龍醒時方坐地上,大呼了一聲握草,其一手扶腰爬至床榻,見窗外日白,回憶昨夜飲茶後折騰至夜半才入睡,揉了揉睛明穴,心道:特麼又做噩夢!艸!這床位是不是朝向有問題?一睡就做夢,而且兩次都是那種血淋淋的噩夢!
恰仆役端一盆熱水走入,江遇龍遽下床去洗了麵。
兩名仆役正收拾床鋪,展開被時見一墨色石子墜地,一仆役拾起,小聲道:“此石昨夜就見殿下執在手中,睡時亦握,可是有何來曆?”
身旁仆役搖首:“不知。”
“……”
另一邊,江遇龍盥後,待仆役侍奉其穿戴衣袍,他返回掃一眼床麵,見其如在尋何物件,那名侍奉穿戴的仆役呈來一劍:“殿下可是在找您的劍?”
江遇龍不予理會,視線仍未從床麵挪開。
直至床邊一仆役伸過手來,訥訥道:“殿下…可是在找此物?”
江遇龍即取回並揣入胸前的衣兜內。
此時門外一仆役道:“殿下,您的早點奴輩已經備好。”
“嗯。”
……
食早點時則隱隱聞屋外不遠處有舞劍聲,江遇龍隨手取兩包子便飛奔至外循聲尋去。
過幾道廊門則見前方有一處寬闊之地,由幾名道兄帶領,諸小道秩序井然地跟隨舞劍。
記憶已悉數拾還,江遇龍甚至心癢癢欲執己劍趨大部隊中隨練。
邊食包子時,餘光恰從隔壁一樓殿晃過,江遇龍暫停動作望去,隻見兩名老道同著素色道服立於殿外談笑風生,拂塵置於臂曲,二人發色一白一黑則尤顯目,而其後一傴立者正是銀郎,暫且略過銀郎為何出現在這裏而未去閉關練心法的事,兩名老道談起話來。
其黑發老道和顏善麵,道:“如今師兄這些弟子練就的劍法愈發精彩了。”
白發老道一笑:“日複常然之劍,何足師弟一提。”
黑發老道輕拋拂塵:“師兄過謙了,我方才見小道運用內丹之氣融貫全身,舞劍時快柔硬剛,若臨陣斬妖,遇事不燥而能屈伸。”
白發老道輕笑:“師弟謬讚,若應對妖獸還需敏銳謀勇亦能利快殺之,此法僅僅用於強身健體,何以臨陣斬妖。”
……
江遇龍見到他們並未訝異,因這二人中那位白發老道正是此觀掌門:川山仙道(江王的師父),而另一位則是遙遠的萬重山仙道,川山的師弟:重山師叔。
亦不知其重山仙道何來一股尖銳眼力,竟讓他瞥見木柱後的江遇龍。
二人同時回首。
江遇龍嘴裏的包子忽然不香了。
川山仙道先是一瞧,然慈麵迎笑道:“原來是愛徒。”
江遇龍尷尬不失禮貌的微笑:“師父…重山師叔……”
川山仙道忙揮拂塵:“來來來,到為師身邊來。”
江遇龍:不用驚訝,他平時就是這樣的,性格隨和的要命!
江遇龍上前見禮時趁機掠了一眼銀郎,見其未抬頭。
禮畢,重山仙道寒酸了幾句:“你這小子可把你師父擔心壞了,昨日飛星君生辰宴上提及你尚在抹淚。”
咳咳!抹淚?是的,這川山老道從來都是性情中人,所謂的仙風道骨無非於其閉目趺坐時或於人前秀一波輕功時。
江遇龍配合笑道:“讓二位師長擔憂了。”
重山仙道既而道:“你師父年歲已高,當夜幫你回魂時可也損了不少法力,往後多多孝敬才是。”
啥?他幫我回魂?那……
但覺銀郎的腰彎得更低,江遇龍恰碰到川山仙道的視線,兩人目光相互交接一番,見其擠眼,江遇龍方才領會,遲疑道:“是……是該好好孝敬。”
心中:這老道擺明的頑皮老滑頭吧?仙風道骨這個標簽到底是誰貼的?
是時,川山仙道捋了捋胡子,正經道:“嗯,愛徒所言為師甚是欣慰,現下另有要事需同你師叔商議,你且先回去,為師稍後命小道去喚。”
江遇龍鞠禮道:“是。”
不是你讓我來說話的嗎?沒說兩句又讓我走?
江遇龍正退身,川山仙道既而道:“銀郎你也去吧,閉關好生習學那三成心法,往後謹記切莫再釀禍事。”
“是。”
待兩人一前一後離開,行至廊廡,江遇龍顧了銀郎一眼,不言,行至另一側廊廡轉彎時,兩人各自分開,未幾,江遇龍不禁又回顧,銀郎亦是,二人麵麵廝覷,現狀頗有些尷尬。
回想昨晚銀郎“點到為止”所言,江遇龍實則糾結了整夜以至於做了一個那麼血腥的噩夢。
銀郎此次閉關少則一年多則三年,無非朋友因工作需要出趟遠門,到了時間自然還會碰麵的,現下不如大膽往前邁一步,毫不吝嗇送個擁抱安慰一下就行了,隻是…這銀郎擔心的(他會離開道觀回去娶妻),江遇龍心中的確有這類想法,所以拿不定主意,關鍵內心負罪感太強,搞得好像是自己先渣了一女的然後轉背就去跟另一女的結婚似的。
可是這江王壓根就沒跟銀郎談過戀愛好嗎?何來渣一說?先不提之前的江王都說過啥,因為他一席話耽誤人家修煉心法也是夠自私了,還有,非要跟人說什麼“我隻有你,可若你不在,我便會回府”這類話,這不明擺著私心加脅迫嗎?這江王如果不是腦子有病那就是妥妥撩王,看人長得帥先吊著人家。
我江某人附托在這副肉身裏本來就想簡簡單單娶八個老婆平平淡淡度過漫長餘生的,這江王偏捅了基窩,這來一個癡情銀郎那冒出一個粘人師弟,哎!心好累!關鍵還不知道怎麼處理,活了二十幾年沒攪過基,觸及知識盲區,要是有部手機就好了,跪求在線解答如何安慰心靈受創且愛多想的癡心小老弟。
遂在此時,銀郎先走了過來:“王爺不用過多在意昨晚那些話,就當我一時衝動所說的混話。”
當混話?嗯,給台階就下吧。
“不會,本王並未多想。”
江遇龍暗道:不如趁這個機會把事情說清楚,告訴他自己把他當親弟弟疼,以後娶了老婆生的大胖小子都認他做義父?不行不行,還是先別說話,別又逼他冒出哪些語出驚人的混話。
渾不覺銀郎已至跟前,未及江遇龍反應,他便低下腰將其擁進了懷內:
“這些時日,王爺多保重。”
江遇龍雙目凝滯間隻覺頸間迎了一股熱氣,他從前沒少主動抱過女孩,興許頭一回被男子這樣摟抱,一雙臂膀皆給他大半個身子包裹進去,略略不自在。
理性衝擊下,江遇龍連忙閃了身。
而他抽身時明顯見其銀郎一麵機械地愣怔。
江遇龍稍做調整,走至一旁:“你也安心修煉心法,本王等你出關。”
話畢銀郎便問:“王爺真的會等我嗎?”
江遇龍望著廊外的山景嗯了一聲。
等等!
剛回頭,隻見銀郎眼放金光,江遇龍頓感不妙,欲要解釋…
銀郎滿麵春風:“我會盡快將心法練至十成,王爺一定等我!”
江遇龍“掙紮”道:“不是,本王是說會等你,可是…”
“可是?”銀郎認真地回視他。
可是弟弟你好像誤會這個“等”了,我說等並不代表這幾年我不食葷腥不娶老婆啊!!!!!!!
此時恰來一名小道:
“江王師兄,師父請您過去一趟。”
……
這種關鍵時候,江遇龍當然要先把話講清楚,可是銀郎居然…他居然又轉背“足下生風”地走了…不完全走,簡直可以用飛奔來形容,欻一下就沒了人影…
江遇龍再次於山風中淩亂,暗罵麵前這小道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
解釋泡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