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盡這雨巷
    在雨的哀曲裏
    消了她的顏色
    散了她的芬芳
    ——《雨巷》
    （三）長亭外，古道邊
    別離之久，可供生死翻閱，細數昨日，過錯不堪一問。
    “那你是一定要走了？沒有半點轉圜餘地？”
    背部倚靠在涼亭的柱子上，不安地踮著腳，她看著他，不舍、難過、不甘、無可奈何。
    他是一定要走的，申請已經遞了出去，批文也好了，她有什麼理由能留得住一心為國為民的他？
    沒有的，她再次靜默，望著遠方的蒼山。
    明日何在啊？他走了，她又該何去何從？
    他說他會回來的。
    門口的草木換了好幾次新衣，梳妝綰發的女子毫不留戀這鏡中的歲月殺人。
    鬢邊黑發滲出幾縷漂白，拂過麵容，眼角的細紋卻是怎麼也遮不住。
    她笑自己愚蠢，困死在絕望的孤城。
    這裏許久未曾有人來過，路過的人倒是不少，來來往往，說說笑笑，好不熱鬧。
    大門被推開來，到張錦程送吃食的時候了。
    “唉，都說不要這麼早，我沒食欲，吃不下什麼，浪費。”
    “吃還是不吃。”
    “吃。”
    坐下取筷一氣嗬成，末了起身洗手去。
    這該死的講究！
    回來後，張錦程擺好新的筷子，她想翻白眼，但是會被說，算了算了，大人有大量。
    “唔，你做的？”
    “不是。”
    “也是你又不會做飯。這個超級好吃！試試？”
    果然沒動，她想。
    吃飽喝足之後發出喟歎，下意識地向後仰，被人撐住，又看到那人臉色上的無奈，“我錯了！”
    擺出投降的姿勢，她本人覺得沒多不雅，張錦程眉頭卻皺緊了幾分。
    “別皺眉！”
    “好。”
    將凳子並排放著，坐到她旁邊，他將明後幾日的安排娓娓道來：“我得去隔壁的縣城幾日，一會兒就出發。我不在的時候，一定要好好吃飯，錢我給你留在房間了，具體在什麼地方你是知道的，一定要聽話好不好？”
    “好的。”
    “怎麼就又困了？”
    “心情不好，我知道了，一定好好吃飯，一定好好的，我保證！”
    你就像個小孩子吧！我寵著你一輩子。
    談一輩子太久，太遠，太不真實。
    張錦程走後，剝去院子裏唯一的生機，她又靜默在一角。
    風塵停住，困守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