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玫瑰之約 第七十章意外來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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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萍進了家門隨便吃了口飯便倒在了床上,感冒還沒好利索,覺得渾身酸懶,而麵對已經開始的兩天假期,一種發自內心的輕鬆讓人生了睡意。怎料竟一覺到黃昏。被媽媽喊起時已是晚飯時間。
臨睡前又服了一頓康泰克,便蒙蒙睡去。這是怎樣的一個夜晚啊?趟過一條河又陷入了一重山,霧散盡又霰迷離。沒有方向的行進沒有盡頭的跋涉,灌了鉛的腿啊卻停不下來。到底是在哪裏,怎麼連個人影都不見?找個支靠也好,空濛得卻似墜入無底深淵。紀萍幾次翻身而起,明知是在夢裏,隻要一躺下又是相似的場景。渾身已濕透,卻又不能掀開被子,媽媽說了,如果發一宿汗,明天肯定就會全好。第一次感覺睡覺竟成了一種磨難。
再睜開眼時已是1月1日的早晨9點鍾,被窗簾濾過的陽光依然刺眼。紀萍動動身子,感覺仿佛卸去了一身重擔般的輕鬆。媽媽推門而進:“你這一覺跨了一個年度,感覺好些了嗎?”
紀萍點點頭。洗漱的工夫,媽媽撤換下了紀萍的被物。
門鈴聲。正在廳中看報的爸爸還以為是才出門的哥哥忘記帶什麼東西了呢,自言自語地開了門。卻傳來張海的聲音。紀萍陷入一陣停頓:新年頭一天,他來幹什麼?那麼沈歆也不遠處?不可能因為張海的出現就一切都如什麼也沒發生過,不可能!紀萍放慢了速度。傳來媽媽的聲音:“快坐!紀萍感冒剛好些,這會兒正洗漱呢。”話音剛落,媽媽已到門口,催促道:“你快些,你同學來了。”紀萍頭也沒回不帶好氣地說:“知道。”
實在沒了洗漱事宜,紀萍到了客廳,勉強笑笑:“來了。你先坐會兒,我去吃早點。”轉身又進了廚房。身後是媽媽的聲音:“要是沒吃,一塊吃點吧。”張海謙讓著。
紀萍知道了細嚼慢咽的真正好處便是在這個時候,竟然品嚐到從未感受過的麵食的香甜。雖然背對客廳而坐,廳中的對話卻聽得一清二楚:
爸爸:“看報。紀萍這孩子從小體質就弱,哪場感冒都落不下。”
紀萍幹生氣:跟他說得著這些嗎?
張海:“我們之前定好了今天去給一個同學過生日,一會兒出去時讓紀萍多穿點。今天天氣還挺好。”
紀萍:謊話連篇,你就編吧!一丘之貉!誰答應跟你一塊兒出去了?
爸爸:“這個同學的生日可好記,新年頭一天。”
張海:“是。所以我們都記著呢。”
紀萍慢騰騰地收拾著碗筷,惹得媽媽過來複又催道:“你甭管了。人家來了這半天了,你快陪人家說話去吧。”
紀萍毫不情願地出現在客廳中。
趁身邊沒有,張海壓低了聲音:“我說,咱什麼時候下樓,我真的有事,不會占用你太長時間。”
“總得避避口吧,剛吃完飯。你再喝杯水。”紀萍一臉嚴肅狀。
“我再喝,就三杯了。”張海無辜的樣子。
紀萍想笑,終究把持住了:“替我搬車吧,我去穿衣服。”邊給他開門,又囑咐了兩句,才回臥室。
冬日中難得的豔陽高照。
紀萍一出樓門口便見張海瑟瑟地抖著身子,心說:“活該凍你一回。”接過車子,問道:“去哪?我說,如果又是沈歆讓你來的,你趁早哪來的回哪,我可沒功夫陪你們逗悶子。”
“多日不見,你就跟變了個人似的,溫柔點不行嗎?”張海乞求的口吻。
“是被人琢磨得麻木了,隻怪我以前太傻啦。”紀萍看也不看他。
“走吧,到海河邊遛遛,這麼好的天悶在家太對不起自個兒了。”張海做了個請的姿勢。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紀萍直視著他的眼睛。
張海搖搖頭:“我來沒受任何人指派,是我自己願意來的,我發誓:要是再騙你,不得好死!”
“得得得,我討厭聽人說死啊活的,怪也隻能怪你平時說謊說順嘴兒了。”紀萍推起車子。張海緊跟了過來。
轉過街角便是海河東路。那白花花耀眼的冰麵上成了人們休閑的好地方,不時傳來大人孩子的嬉笑聲。即便在這冬日之中依然透出陣陣暖意。
二人下了車子,推車沿河而行。
“唉,昨天沈歆從學校回來就直奔我家,我們一塊喝酒去了。酒後吐真言,他一五一十都跟我說了,關於你們之間的。我當時就說要找你談談,感覺他做的太過分了,整個事件中你是受傷害最大的。說實話,他不讓我來,他還以為我來是向你興師問罪來了,他想嘛了。朋友之間再要好,判斷是非的能力,我還是有的——”張海終於開了腔。
“不管你來是何目的,我都不在乎,我隻想告訴你,不要再提沈歆這兩個字。我之所以陪你下樓是衝你,跟別人沒關係。”紀萍始終盯著冰麵上的人們。
“你放心,這點要求我還是能做到的。我現在正式向你道歉,為我過去在你跟前撒的謊。”張海一本正經狀。
“嗨,那都是玩笑,都過去這麼長時間了,誰還總記著。”
“看到你現在的樣子,我覺得挺佩服的,不是每個女孩身上都有這股堅強勁兒。”
“我也討厭聽人說”佩服”這兩個字,再說了,我有什麼可讓人佩服的?”紀萍不屑地笑笑。
“我有一種感覺,必須對你說:沈歆跟龔秋妍不會太長久,咱們可以拭目以待。”張海從來沒這麼嚴肅地說什麼事情。
“你怎麼這麼說,從我的角度講,你是在安慰我;從他的角度講,你在背叛他。”
張海搖搖頭:“你也是我的朋友,我不會忘了你的。希望你也拿我當朋友,即使沒有沈歆這層關係。”
“朋友?那我問你,說話有一個月了,你去包車站接沈歆,分明看到我了,裝著沒看見就過去了,對嗎?”紀萍的目光盯著張海,不放過他此刻一絲表情。
“我——當時喊你了,也許你沒聽到吧。”
“我的眼睛不好使,耳朵可沒毛病。”其實紀萍的視力很好。
“那我向你道歉,下回注意!”張海這回是徹底服了紀萍,曾經一直被自己視為秀外慧中的紀萍竟然也有言詞犀利的時候。
“哼,再也沒有下回了。張海,我可以告訴你,最近發生的這些事讓我一輩都忘不了三個日子:12月2日,我的好朋友韓芳的生日,沈歆跟我提出了分手;12月24日,我的生日,在我心情剛剛好轉的時候,他又寫信,再次狠狠傷了我一回;第三個日子就是今天——1992年1月1日,我怎麼也不會想到你會來我家,我其實挺高興你來,剛才的態度是心存戒備,真以為是沈歆讓你來的。感謝你對我的關心。”紀萍深深舒了口氣。
“這三個日子是很好記,我希望你忘記前兩個,記住今天就可以。我們現在這個年齡應該天天快樂才對,你說呢。”
“說是這麼說,處處都順心不可能的。我該吃藥了,要是沒別的事兒,我們也該回家了。”紀萍抬頭看了他一眼。
張海沒再說什麼,默默地送了她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