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玫瑰之約 第六十五章焦點與公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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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隻有在家裏才會讓人感覺最有安全感。一進家門,紀萍便歪在沙發上,閉上眼睛就又是剛下包車的那一幕:
一下包車便見張海跺著腳像在那站了好長時間似的,直覺告訴自己,他在等沈歆。紀萍剛要開口,隻見他迅速轉向了那邊,車上正走下龔秋妍郭紅。張海那舉手投足間分明就是當初麵對自己時的樣子,那一刻又那麼清晰地上演著。紀萍的心涼透了:他應該看到自己了,難道連打個招呼的緣分都沒有了?的確是最好的朋友!再看龔秋妍郭紅臉上那麼燦爛的笑,就猶如這冬日午間頭頂上的太陽般,感覺不出一絲的暖意。低頭迅速從他們身邊走過,但願先上一輛車,好錯開與這群閃亮的歡快同伴同行……
“紀萍啊,買兩袋鹽去吧,媽媽給你炒米飯。快去快回。”媽媽從廚房裏探出身子。
紀萍答應著坐了起來,在鏡前整了整頭發。
小區的自由市場圍繞著兩個方向。進入市場,紀萍買了鹽便漫無目的地逛著,這樣的輕鬆已多日不在。至拐彎處,便開始進入服裝小飾品生活雜品等的攤位區。紀萍一抬頭,被不遠處的情景驚呆了,隻見沈歆龔秋妍又說又笑的一副遊玩狀。回轉身之際,已與沈歆的目光相遇。紀萍加快了步子,隻想躲得遠遠的。
龔秋妍隻顧著盯看兩邊的衣服,並未察覺出什麼。沈歆做換手狀,抬高了手臂,企圖用包擋住龔秋妍的視線,做無意狀地說:“這隻手都酸了。”
“那我提著吧。”龔秋妍伸手要去接。
“我這一換手不就得了。”本來沈歆就怕遇到紀萍,偏偏就遇到了,如果不是龔秋妍非要執意來這裏一家新開的外貿服裝店,沈歆是絕對不會與她同時出現這裏的。回頭見紀萍已轉過了街角,隨口說:“我去趟廁所,你等我一會兒。”龔秋妍頭也不抬地答應著。
紀萍幾乎小跑起來,心裏堵的難受,似乎隻有遠離這裏才會拋開這種感覺。剛停下腳步想歇會兒,怎料沈歆就到了身後。沈歆喊她,她也不理。沈歆一把抓住紀萍的胳膊說:“你這是幹嘛?回避我嗎?聽我跟你說。”
“我願意跑,有你什麼事兒,這麼寬的馬路,各走各的。放開我。”紀萍狠狠地瞪著他。
“我和她隻是巧遇,沒別的。”沈歆一副無辜狀。
“你們怎麼著跟我無關,你也犯不著跟我說,我要回家,你再不鬆手,我可喊啦?”紀萍威脅著他說。
沈歆攔在她麵前:“聽我說,我真的跟她嘛事兒都沒有。”
“你跟我說這些,有什麼用呢?你們倆都誠心多坐四五站地到這來,還說巧遇,騙三五歲的孩子倒行。快回去吧,一會兒人家等急了。”繞開他,紀萍便邁開了步子。
“既然這麼說,我算是卸下了一個包袱,以後也不用擔心你了。”
一聽這話,紀萍住了腳,盯著他的臉說:“誰是你的包袱?你把自己當嘛了?我告訴你,自從你提出分手之後,我輕鬆極了,來來去去再也不用躲躲藏藏了,跟家裏再用不著撒謊了,跟同學們在一起更坦然。你聽明白了嗎?”
“我真佩服你。”
“用不著!”紀萍看著別處。
“那以前都是假的了?”
“對。”紀萍覺得大大地出了一口氣,接著說:“我該走了,再見。”
直到不見了她的背影,沈歆才回到龔秋妍這邊。她正著急地東張西望呢,見沈歆垂頭喪氣地走來,說道:“我正準備找人到廁所裏撈你去呢。”
“要是不遛了,我們就回吧。”沈歆接過她手裏的包,邊走邊回想著與龔秋妍相處的全過程。不知道自己做出今天這樣的選擇是不是受了她們班男生的攛掇。最對不住的是紀萍,心裏清楚得很。
“這麼半天,還不如我自個買去呢,這工夫你都該吃完飯了,看來是不餓。”媽媽埋怨著。紀萍什麼也沒說。
吃著飯,媽媽又說道:“要麼去看場電影兒吧,感覺你最近總是悶悶不樂的。”
“有什麼好看的。”紀萍心不在焉地說。
“你最喜歡林青霞演的《滾滾紅塵》。最近報紙上總有這部電影的評論。”媽媽似乎早就讀懂了女兒的心。
紀萍想起了三毛,想起了她那漂泊的旅程,想起了她在沙漠中地老天荒的愛情故事。而這部電影卻是林青霞主演。兩大看點。
“您陪我去吧。”
“讓你哥去吧,我哪愛看那種電影。”
“您要是不去,那我也不去,在家陪您。”紀萍本來心氣兒就不高。
“唉,這孩子,好吧,咱這就走。”
電影院離家不遠。紀萍早就聽盧珊珊說起過這部電影,今天一定好好感受一下。
眼前章能才與沈韶華親呢的鏡頭讓紀萍想起了沈歆,不想讓他出現在腦海中,卻不能。
“媽,我不想看了,咱回去吧。”
“看場電影一個人就得十二塊錢,中途退場,太不合適了,說嘛也得看完了。我說不來吧,你非拽著我。這不挺好看的嗎,聽說還得過台灣的什麼獎呢。”媽媽盡量壓低著聲音。
“金馬獎。”
“甭管金馬獎金驢獎,反正得看完嘍,看吧,這就快完了。”見媽媽是如此安然之態,紀萍沒再堅持。
剛下47路車,便見前麵陳映虹急匆匆地走著,紀萍喊了她一聲。猶豫中還是說了前天在家門口那尷尬的一幕。
“真的!他也太快了,他怎麼是這樣的人?”陳映虹吃驚的樣子。
紀萍笑笑:“他愛怎樣是他的事兒,已經跟我沒關係了。我想不通的是他怎麼見了我有那麼大的反應。”
“說明他心裏就是有愧。”陳映虹說。
沈歆從那邊拐過來,近前,陳映虹與他幾乎同時打了招呼。紀萍的臉冷似這天,對於沈歆的出現視若無睹。一路上也很少與她們說笑。
陳映虹早早到了教室,想簡單收拾一下,不料教室中已有人在。是藺海濤。
“這麼早?”陳映虹有些驚訝,很少見他第一個到教室,大多情況下他都與沈歆如影相隨。
“周六走的匆忙,手套落書箱裏了,我這人小心眼,看看還在不在,倒沒丟。”
“那就好。“陳映虹尋思了會兒,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你跟沈歆這麼好,他跟紀萍的事你應該知道吧。”
“班上誰不知道。”藺海濤雖然感覺是沈歆的不對,但又不便說。
陳映虹也顧不得收拾教室了,坐下來開始講述前天沈歆與紀萍的巧遇。
“你說的是真的?不可能吧?”藺海濤也頗為驚訝。
“你肯定比我們消息靈通,說說吧。”陳映虹這才切入正題。
“我也是很為難,說實話吧怕再傷紀萍的心,說假話又落個欺騙的名聲。”藺海濤在猶豫。
“你跟紀萍也挺談得來,紀萍是哪種人品,你們心裏有數,對嗎?”陳映虹有些急躁,“我們宿舍個個都氣得不行!”陳映虹恨不得狠狠地砸幾下桌子。
“他們倆來往快一個月了吧,這其中有許多分析班男生起哄的成分,可主要還是在沈歆。開始他也說當龔秋妍是一般朋友。誰知道這麼快就變成這樣兒了。這些天我都不敢問他這方麵的事,看上去總是心事重重的,總往小賣部喝啤酒去。前些天還跟88級的打了一架,聽說跟龔秋妍有關。謝老師跟他談過話了。”藺海濤的話果真都是陳映虹從未聽說過的。
“真不敢相信你說的這些,我也不知道該不該告訴紀萍,她知道了隻會更生氣。這些日子,她的情緒太糟了。”陳映虹搖著頭。
“過過再告訴她,不知道更好。我都感覺對不住紀萍,當初是我把沈歆的意思說給韓芳的,讓她轉告紀萍。早知道今天,就是給我八萬生金,我也不管。”藺海濤一副後悔狀。
“到現在說什麼都晚了,順其自然吧,但願大家都和和氣氣的。”陳映虹是一臉無奈狀。
同學們陸陸續續進了教室,二人停止了相關話題。
冬天的日子最難熬。宿舍中的暖氣供應總是不穩定,還不如教室中舒服。午飯後韓芳紀萍便出了宿舍,從看門大娘處買了兩袋榆皮花生,二人急匆匆地進了教學樓。廣播中是杜婧的聲音。
教室中溫暖如春。韓芳紀萍二人守在暖氣旁邊吃邊聊。
門吱呀地開了,是劉秋陽:“你們二位真會享福。”
“我們來教室是為了休閑,你肯定是幹工作,對嗎,大忙人?”韓芳對劉秋陽組織的所有體育比賽都積極地參加,被劉秋陽戲稱為韓雙佳——體育活動的最佳參與者、最佳表現者。
“對,我們學生會就是為大家服務的,忙點累點,隻要大家高興,我們就高興。這不又著手準備元旦聯歡會了。文藝部管組織節目,我們隻管秩序。”劉秋陽說著坐在了位子上。
“那你肯定知道班裏都有誰的節目。”
“陳映虹參演的舞蹈算舞蹈隊的,如果咱班的合唱進了前三,就又多了個集體節目。個人節目,張玲的獨唱肯定少不了。其他的就不知道了。”劉秋陽翻著什麼資料似的。
“論唱功,李婭也不錯,少了她,怪可惜的。”韓芳說。
“明天下午就開會,班內初選,名單報學生會,估計學生會有兩場篩選。”
正說著,門口有分析班女生喊韓芳,韓芳整整衣服向紀萍揮揮手:“我去去就來,不好意思。”
紀萍一個人呆呆的望著窗外。冰麵上竟然有滑冰的孩子,都是七八歲的樣子,坐在一個個矮木凳似的自製滑板上,雙手用力地向後撐著鐵釺子之類的東西,速度飛快。還好,有個上了些年紀的人在一邊看著他們。孩子們個個都怡然自得,毫無畏寒之意。屬於他們的燦爛童年,就在這冰冷的冬日裏都充滿了歡笑。
“喂,在想什麼呢?”劉秋陽抬頭注視了好一會兒紀萍。
“哦,沒想什麼,看著那些孩子滑冰挺羨慕的。白長這麼大了,都沒玩過那種東西,你知道他們坐的那東西叫什麼名字嗎?”紀萍指著窗外。
劉秋陽已到了窗前,不禁也被窗外這副童趣圖感染了,笑笑說:“那東西應該叫木托楞,用幾塊木板釘成矮凳式樣,底下用木螺絲固定好兩小塊角鐵,跟冰鞋一樣的道理。”
“你懂的真多,看不出。”紀萍看看他。
“農村長大的男孩子都應該玩過這東西。”劉秋陽雙手抱臂,沉默了一會兒接著說:“其實你跟沈歆的事,我早就聽說了,我一直想找個機會跟你談談,因為我跟沈歆關係還算可以,但不代表我認可他所有的作為。”劉秋陽試探性地說道,視線開始停留在她的臉上。
紀萍先是一驚,沒想到劉秋陽也跟自己提起這件事,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說:“這件事都已經過去,我現在跟沈歆沒有任何關係。”想:你每天跟杜婧在一起,杜婧好歹說上兩句,你就比別人知道的多。
“當初他想跟你來往,他也跟我說了,我當時就跟他說要好好地對你,他信誓旦旦地說讓我放心,萬萬想不到事情變的這麼快。現在我隻想說,你千萬別太傷心,他不值得你生氣,你身邊還有關心你的好姐妹好同學,對嗎?”劉秋陽加快了語速,之前曾猶豫過跟紀萍提起這件事是否合適,偏偏今天這樣的機會難得,還是一吐為快的好。
紀萍愣愣地看了他好一會兒,沒想到會聽到劉秋陽以這樣的口吻跟自己說起此事,心裏的滋味難以形容,說:“謝謝你。過去的事我早就忘了。”
“這樣最好。另外,別的同學怎麼說怎麼看,自己也別太往心裏去。我該走了。”劉秋陽知道這些話一出口總有一種難以言說的感覺,不如趕緊離去。
紀萍點了點頭,目光依然盯在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