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玫瑰之約 第五十二章生齟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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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校的當天,宿舍中便被紀萍杜婧李婭韓芳四個人談論關於旅行途中值得回味的趣事的言語包圍,從她們的言談中得知此次共去了6個人,男生有劉秋陽沈歆。一會兒十渡一會兒野三坡的輪換著話題,嘰嘰喳喳嘻嘻哈哈的,隻恨這個假期太短,相約來年肯定還出去玩兒。
陳映虹在確知本子並沒有傳回後心裏安然無事,此刻躺在床上聽著她們如此興致盎然的咀嚼,心卻早已飛出了宿舍:估計本子要在11月4日返校時才會收到。在盼著本子的回歸,回歸後收入箱櫃深處,也就同時在箱櫃內及心中埋葬掉,就不會扛著副枷鎖般地受煎熬,這也許是對心靈的拷問吧。真心願做個表裏如一的女孩兒,無論是麵對李珩還是麵對謝老師及全班同學。
晚自習時,謝老師帶來了新消息:原定於10月7日開始為期四周的生產實習因故改在10月14日開始,時間縮短至三周。如此一改,十幾個同學都會重新調整本周末的計劃。謝老師接著說:學校將在10月17號18號兩天召開秋季運動會,到時大家都得回來參加,具體的返校時間到時由陪同大家實習的老師通知。大家利用下周的幾天時間做好報名工作,原則上每位同學都得報項目。10號由體育委員將報名表交體育組。希望大家充分利用好實習期間的業餘時間複習功課,以備返校後的期中考試……
原本打算周六回家的班亮無奈中隻得留下,問到91級的同鄉,幸好她回家可以把班亮這臨時的變化消息捎回去。
周六中午。
班亮隨著大家走出教學樓瞥了一眼停靠在籃球場邊一字排開的包車,戀戀地轉向食堂方向。快走吧。車。自己。食堂裏稀稀落落的幾個人,隨來隨走,根本不用你去排隊。
進了宿舍樓,差點與匆忙趕出來的夏小輝撞個滿懷,班亮看了他一眼:“又沒回家?夠神!”
夏小輝嘿嘿一笑:“你才神了,等會兒我去找你啊。”班亮沒再說什麼,獨自上了樓。
一個人的宿舍。
當班亮撂下飯盒倚著床鋪欄杆望著窗外胡思亂想時,門吱的被人推開了。班亮連頭都沒回就斷定是夏小輝,他坐在了班亮對麵。
“又做白日夢了。”夏小輝不懷好意地說。
“那是你。”
“又想嘛了,一個人?”
“在聽心跳。”
“你本事可見長,幾天不見換了雙狗耳朵,連心跳都聽得見。”夏小輝嗬嗬一笑。
“那你就長倆驢耳朵。難得你閑著的時候想著給我請安,怎麼不去找書記?你一個人留下這麼寂寞難耐,她應該陪你才對。”班亮依舊盯著窗外灰蒙蒙的天空。
“她不敢留下,總怕我強了她。我知道你不回家,專門留下來陪你,你該謝謝我才對。”夏小輝也隻有在這樣的日子裏才能如此輕鬆地麵對班亮,自上次與杜麗萍之間因班亮引起的不快,似乎已成了緊箍咒附著在了夏小輝身上。
“你以為你是誰?白跟書記在一塊混了這麼久,說話的水平一點兒也不見長,你們之間發生關係那叫做愛,她那麼心甘情願地跟你好,肯定不會百分百地拒絕你,不是百分百地拒絕就不算強。你要說你們之間一清二白,也就我這個儍拉吧嘰的人相信。”班亮也時常聽到男生間的議論,而聯想到夏小輝對待自己時的那副原始狀,應該不會太難攻下書記的,也就一點點相信了大家對他們二人是“過來人”的判斷。
“照你這話說,倆人在一塊談戀愛就得發生關係,一聽你就是塊情感處女地。我要是能開墾,早給你破處了。我跟書記一直都守身如玉,我敢向你發誓。”夏小輝有時想想也無奈,不知道與書記間會發展成什麼樣子,但如果真的有機會再解饑渴肯定不會坐失良機的。就說剛剛過去的假期吧,說好了她來市裏找他玩兒的,結果也沒兌現承諾。進校一見麵,她說感冒了,倒是鼻涕噴嚏的狼狽狀,讓人沒了親熱的心情。
班亮被他的話打破了始終持續的麵無表情:“聽著就讓人惡心,一對騷人還守身如玉呢。”
夏小輝正愁不知找個什麼茬子過去戲弄他一翻,一聽這話,正好,起身兩步跨到班亮這邊,一把搬過班亮的臉:“我們是一對騷人,你不騷,我頭一個就不信。惹急了我,現在就幹你,你信嗎?!”二人的目光開始短兵相接。
“拿開你的爪子!是你不請自到的,我不把你掃地出門就不錯了。”班亮一把打開他的手。
“要不怕書記說咱倆是同性戀,我今天非搞你一回不行。”夏小輝依舊賴在床邊不走。
聞聽此言,班亮登時拉下臉來,一手指著門口說:“你給我滾!從來就是你不分場合下三爛地招惹我,沒法兒不讓書記懷疑,你不顧及臉麵,我可在乎自己的形象。這下倒好,我的形象徹底讓你給毀了。滾!”
見班亮如此憤怒,才意識到自己不該向他挑明,也許真如班亮說的,每次在公開場合與他嬉逗笑鬧雖說總是報以玩笑的心態,但在有些人眼中肯定會有非常看法,怪自己考慮不周。班亮的可愛之處是自己這麼多年從未在別的男生身上體驗過的。不可能像書記所懷疑的那樣,而又是一種什麼心態呢?調笑戲弄嗎?如果是,豈不一開始就拿班亮找樂嗎?是自己在褻瀆班亮的善良單純。真的不怪他對自己發火。如果是拿班亮當作與書記相交前的發泄對象,而此刻該去找書記才對。尋新鮮求刺激嗎?不敢承認這點。除了他清秀的麵龐吸引著自己外,還有一點最最重要的,那就是他從來不拿自己當局長公子,從相識那天起他就“夏小輝”三個字直接稱呼,阿局、局長之類的狗屁話就沒從他口中喊出過。如果真心希望有這樣一個可愛的弟弟,就該嗬護關愛他那份單純才對,可自己都做了些什麼?夏小輝愣愣地站在那,一時無言以對。
“還不走,滾啊你?”班亮下地噌噌跨到門前一把拉開門,指著門外。
夏小輝慢慢地走到班亮跟前,按下他的手臂,回手關上門,一臉誠懇地說:“別生氣啦,晚飯跟我到鎮上吃,算我向你賠禮道歉。”
班亮依舊怒氣未消:“算了吧你,躲你還躲不及呢,還往一塊湊!等你再跟書記鬧矛盾,還不知會給我扣嘛帽子呢,你走吧。”
夏小輝想抓過班亮的手握一握,班亮後退一步,看也沒看他,拉開門,自己倒站在了樓道中。夏小輝訕訕地跟了出來。班亮兩步跨進屋,嘭地一聲關上了門,倚門而立,腦中一片空白,心中反複默念著:今後真的不應再與夏小輝有什麼糾葛。
臨近五點時班亮正修改著書稿,夏小輝再次現身。看樣子是剛從操場回來,上身僅剩了件跨欄背心,有汗濕的痕跡。他一屁股又坐在了班亮對麵,說:“走吧,我說了請你的,回來再改也是一樣的。”
這一下午的安靜,班亮心情已平和,說:“你自己去吧,謝謝你的好意。”
夏小輝笑笑,以為他的脾氣已犯了過去,說:“我一人去多沒勁,就是一塊吃頓飯,也花不了多少錢。”
班亮搖搖頭,收拾起稿子。有他坐在身邊,分散開的精神再難聚攏:“不是錢的事,我們之間應該保持距離,你說呢?”
“你真生我氣啦,我們在一塊就跟好兄弟一樣,我承認過去對你有些過分,以後肯定不這樣了,相信我。”夏小輝不知道如果沒有了班亮對自己的信任,還會在三年級時跟哪個男生建立起值得今後延續下去的友誼。
“兄弟?你說的真好聽,我根本沒感覺到。你的外表很容易讓人信任,所以絕對不會有人想到它掩蓋了你那副肮髒的嘴臉。如果有一天你知道為別人考慮了,再讓我信任你吧。再說了,我在你的生活中根本無足輕重,有沒有我的信任對你來說根本就無所謂,對嗎?你總在我麵前設置陷阱,我每次都傻得自己往下跳,也許保持距離是最好的選擇。”班亮不想再遂著他心思:“你自己去吧。”
夏小輝一頭歪倒在床上:“那我等你去打飯,想想食堂的飯就沒胃口。”
班亮鐵定了心不再給他好臉色。夏小輝跟著班亮一出一進的,班亮也不言語,即使去食堂的路上。走在前麵的班亮幾乎就無視他的存在。吃罷晚飯,班亮把飯盒一推將自己撂倒在床上,想休息一會兒再收拾殘局。孰料夏小輝乖巧得像個男仆,不動聲色地替班亮做好了一切。班亮閉著眼睛佯裝不知,任憑他出出進進的忙碌。夏小輝伸了個懶腰又倒在了床上。宿舍中安靜了下來,如此,班亮倒越發清醒:他怎麼還不走,到底打嘛主意?想賴在這屋過夜,門兒都沒有!要果真如此,剛才他的話豈不等於放屁?越尋思越不對,坐了起來:“你還不走,該幹嘛幹嘛去吧。我看書寫字不習慣身邊有人,你在聽嗎?”長桌對過的夏小輝根本沒絲毫反應。這麼快就睡著了?班亮拍了下桌子:“喂,別跟豬似的吃飽了就睡。”夏小輝翻了個身留給班亮的是背影。
班亮下了地,近前推搡了他兩下。夏小輝動了動身子,嘟囔著:“幹嘛?我這剛睡著,你就折騰我,我又不出聲,影響你哪啦?”
“我看你是豬鼻子插蔥——裝得還挺像,趕緊回你的狗窩,一會兒真睡著了。”班亮使勁推了推他。
夏小輝一把抓住班亮的手臂:“你怎麼對我都行,就是不能帶搭不理的。長這麼大,還沒人這麼對我。這兩年,我就交了你一個真心朋友,你應該明白。我向你保證以後不會再公子哥式的對你。”看來他是非求得班亮的原諒不可。
班亮分開他的手:“你沒有必要拿我當回事兒,真心對書記好比嘛都強。將來一畢業,我們還不知人在何處呢。你有個當局長的老爸,好工作隨你挑。我就不行了,父母都是土裏刨食的農民,好多地方都幫不了我,將來的好壞完全憑我一個人選擇麵對。你要是真心看重我們之間的友誼,我也很高興。一直到剛才還以為你又再想法拿我找樂子,以為像你這樣的公子哥總在尋求一般人想象不到的刺激。這兩年來你知道我麵對你是嘛想法嗎——殺了你的心都有!還好,你從未在嘴上有過炫耀宣揚。再怎麼見不得人的勾當僅限於你我知道。終究還不是讓書記覺察出來了,哪天你再酒後失言——我都不敢想,你也許無所謂,我怎麼過後麵這兩年?本來我選擇中專就是一種無奈,你總該讓我把這四年順順當當地讀下來吧?”
“我今天留下,留對了。以後你就拿我當哥哥,我再有過頭的地方,不管嘛場合,你當時就得楞我。”夏小輝頓了頓,接著說:“怎麼看你內心都不是這麼複雜的人,又聰明還善解人意,能不讓人喜歡嗎?”夏小輝真想一把攬過他來,終究還是按捺住了。
已經有個春暉哥了,真想不到又現這樣一種局麵。班亮起身遠離他:“別的宿舍淨講六個人一塊兒磕頭拜把,你們是不是也拜了?這會兒又哥哥弟弟的,聽著讓人感覺肉麻。趕緊回你宿舍是正理兒。”
“人家宿舍的事兒不關我們。我都是你哥了,你還放心不下我?”夏小輝一歪身子又倒了下去,“你趕我走,說明你還在防備我,給我這次機會,讓我證明給你看。”
班亮看看他,沒再說什麼。夏小輝打了個哈欠足足地伸了個懶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