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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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國尚雍三十八年秋,重陽剛過,呼嘯的北風越過賀蘭山脈一路南下侵襲京城,楓葉肆意飄零,赤色如血,將往日繁華的京都淹沒在一片淒厲哀絕的肅殺之氣中。
風雨不由分說,傾盆而下,無孔不入的敲打著膽戰心驚的人們,縱然驚雷聲聲,卻掩藏不住那一片悲戚的哭聲。
如墨的夜色中,火光由遠處逼近。馬蹄聲聲,整體而急促,於四濺的水花奔襲而來。人聲鼎沸,慌亂的腳步聲交織在因恐懼而不住顫抖地哭聲中,無助且惶恐。突然,刺耳的嘶鳴之聲從太保府傳出,刺穿無邊的黑暗。太子太保蕭渠被捕!
是年九月初十,皇帝下旨:“太子太保蕭渠,謀殺太子,意圖謀反。著,九族皆誅,十日後於城門口斬首!”
一月前。
中秋將至,彩燈高懸,小販們新製的芙蓉河燈早已開始叫賣。然而此時,魯地忽生大疫,四方民亂,可消息剛到京城,傳信之人便死於途中。知州齊樑心急如焚,一連五封文書八百裏加急入京,卻都未曾傳至聖上手中。無奈之下,齊樑喬裝改扮,親入京城,幾番周折下方使得書信傳至太子手中。太子當即命人前去魯地查探,得知是榮王多次截殺前來傳信的差役。因其封地魯國,又適逢中秋,皇上為了讓久病難愈的皇後開心,大辦宮宴,由榮王主理,正是邀功討賞之時。此時疫症四起,又生在魯地,恐聖上知道後震怒,不但前功盡棄,隻怕還會怪責其治理不力之罪,因此隱瞞不報,還暗殺了多名無辜的差役。
太子大怒,於朝堂上當庭指責榮王不顧江山百姓,隻為一己私利置萬民於水火,德行甚虧,不配為親王。太子言辭激烈,憤恨異常。朝中一半臣皆伏地附和,逼得聖上當庭下旨,摘去榮王金冠,脫去袞服降為郡王,即日起幽閉府中。
然而一月後,太子突然於太保府中中毒而死。
事出突然,滿朝震驚。
三日之前,皇後才剛剛薨逝,聖上傷心鬱結吐了好幾口血,身體每況愈下。正是悲傷難抑之時,突聞太子之死,幾乎昏死。其心之痛,其情之傷,一時間竟無法用理智行事。
正是多事之時,身為榮王的外祖,婧妃之父的魏國公,一口咬定太子太保與錢貴妃的兄長鎮南侯錢遠私下勾結,欲扶持信陽王為太子。此言罷,又公然命人擅入太保府搜查,不消一刻鍾的功夫,便搜出兵甲千餘副。
剛失所愛,又失其子。聖上雙目赤紅,緊握龍椅,十指幾乎將龍椅戳穿。他喉嚨發緊,一隻手扶著心口,哽咽地顫抖著身體。突然,他挺直身體睜大雙眼,不待蕭渠辯解,下旨誅殺蕭家與鎮南候九族!
一石激起千層浪,眾臣嘩然。雖有兵甲千副,卻未曾找到任何書信人證證明太保與鎮南侯有勾連謀反之意。太師楚敏直不顧聖上病體沉珂,強言進諫,“府藏兵甲雖為大罪,然兵甲來處尤未查清,是否確為人誣陷尚不可知。皇上不聽蕭大人與鎮南侯辯解,僅憑一麵之詞便斷然定罪,不怕冤獄橫生嗎?且自始至終,都未曾查出此事與鎮南侯有任何幹係,魏國公含血噴人,皇上便信了?!”
楚敏直為帝師,素來為聖上所敬重。聖上雖然神思不清,聽罷此言,漸漸醒悟幾分,縱然傷痛難忍,心力交瘁,也還存有一絲為君的清明。他大手一揮,著刑部重理此案,嚴查內情,定要查出是誰毒害太子。
刑部尚書韋奉臣乃是魏國公的學生,查尋數月也沒什麼結果,最後嚴刑拷打逼得蕭渠承認是他私藏兵甲,但與鎮南侯勾結毒害太子之事抵死不認。韋奉臣無奈,以蕭渠私藏兵甲被太子發現故而毒害太子掩藏野心之由草草結案,屬意秋後處斬。
朝堂之上,楚敏直一再反對,魏國公卻以楚家與蕭家有兒女親家之由,直指楚敏直徇私。楚敏直一時語噎,摘下烏紗憤而離席。
不知是否是楚敏直的話觸動聖上,蕭家終是未被誅滅九族。聖上下旨,除蕭渠外,蕭家餘眾全部流放。蕭渠一人羈於死牢,聽候發落。
鎮南侯一家雖未被波及,此後卻也低調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