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章 奇襲·第二趟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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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蝠全身的肌肉都在叫囂著要上前,就在他蓄勢要提氣上躍的時候,後方傳來了另一股氣息。
回頭,竟是顏赦。
顏赦的腳步很輕,若不是多年殺手敏銳的直覺發出警報,隻怕夜蝠此刻已暴露在顏赦眼前。
顏赦並未查覺有什麼不對,一徑走到那屋門前。
他在那屋門前站了很久,一點也沒有要走的意思。
——先是柳禦錦,再是顏赦,那屋子裏,到底有什麼秘密?!
可是不管再怎麼擔心,夜蝠還是明白不能輕舉妄動。
很可能自己的一個失誤便會斷送了這次任務,甚至斷送那少年的生命。
用盡平生最大的力量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夜蝠悄悄地退回了自己的房間。
——再怎麼焦慮,也不能拿那少年的生命來冒險。
在這段時間內,首要的任務,還是先熟悉莊內情況。
——阿水,等我。
——一定,救你出來。
三天。
自夜蝠以上官賦的身份住進乾坤山莊起,已經過了三天。
這三天,乾坤山莊上下隻忙著一件事。
——篩選武師。
貢珠之數不難湊齊,接下來的問題,便是押鏢之人的篩選。
莫一豹曾說過,盜鏢的極可能是內鬼。
為防萬一,第二趟鏢的鏢師全由乾坤山莊的人代替。
——正好利用這機會,從莊內選出一批新人。
乾坤山莊內,就連丫環小廝,也多少會些武功,就更不用說柳禦錦那些忠誠的部下了。
押第二趟鏢去京師的人,都是乾坤山莊的精英,其中,包括顏赦。
那次因為篩選而舉行的比武會,夜蝠也參加了。
比武的形式很簡單,相互過招,點到即止,從願意去的人中選出三十六人。
站在最後一輪篩選的比武台上,夜蝠手中沒有任何兵器。
——他的兵器便是他的雙拳。
對手使的是刀。
相對抱拳後,下一瞬,夜蝠的左頸就出現了一道淺淺的血痕。
比武結束,兩人走下了擂台。
品著茶,柳禦錦的眼睛眯了起來,視線鎖定在那個被判負的年輕人身上。
——若不是他及時收了力道,隻怕現在另一個人已經沒有存活的機會了罷。
眼中光芒大盛,柳禦錦清楚地記得那閃電般襲向對手心髒的拳頭。
夜蝠隻是坐於場下靜靜地看著接下來的比試。
——作為殺手,是不需要掌握太多花哨的招式的。要的,不過是能把獵物殺死的結果。
快,狠,準。
這便是殺手的生命,這便是殺手招式的所有秘密。
速度,力量,準確,殺手隻有同時做到了這三點才能在黑暗中存活。
那柄刀的速度很快,夜蝠的速度卻更快,快到很多人,甚至連那握刀的人都以為他並沒有出手。
略一偏頭錯過刀鋒,夜蝠的拳已經在觸及那個人胸前的衣襟之後又收回。
若是在平時,那人的心髒早已不再跳動。
摸摸左頸,夜蝠的右手沾上了些許鮮血。
掛了彩便能判負,自己也不算沒有盡力去打。
——要讓莊主注意到自己,在這一輪停步已經足夠。他並不想真正跟著那趟鏢離開鹹陽城,畢竟,柳禦錦在這裏,那少年,也在這裏。
夜蝠達到了自己的目的,甚至,柳禦錦對他產生的興趣比他自己預想的還要多。
第五天,顏赦和莫一豹便帶著選出的三十六人啟程。
兩天後。
顏赦看著擋在林間道上的荊棘條子,眉頭皺了起來。
——不知是哪一夥賊人在此攔路做這無本的買賣。
顏赦抬了抬手,那三十六人便在鏢車周圍形成了一個圓圈。
“請問是哪路的兄弟在這裏做生意?大家有口飯吃都不容易,我們也是急著趕路,還請兄弟體諒體諒,讓我們過去吧。”莫一豹大聲道。
林中一片靜,沒有回應。
“實不相瞞,在下便是威遠鏢局莫一豹,在道上也算是小有名氣,請兄弟們看在下幾分薄麵,讓個路,何必為了這個傷了和氣,你們再不做些表示,萬一有什麼誤會,大家撕破了臉,對誰可都沒有好處。”
風起,帶動樹葉沙沙作響,卻無一點人聲。
“兄弟,這又是何意?讓不讓路一句話,這般神神秘秘扭扭捏捏可不是男人所為,兄弟再不現身,在下便挑了這荊棘過去了!”
靜默,還是一片靜默。
莫一豹和顏赦對視一眼,顏赦點了點頭。
按江湖規矩這荊棘便是劫鏢人攔路之物,非劫鏢人不可動,可莫一豹接連招呼三聲都沒有任何回應,著實奇怪。可時間緊迫,若是不盡快過了這樹林,晚上很可能鏢隊就到不了下一個能夠落腳的地方。
莫一豹抽出佩刀,走到那荊棘堆前時,不知從哪裏冷不防擲出一枚煙彈,把他的身影掩去。
又有幾枚煙彈投來,所有人立時眼前白茫茫一片,不知所以。
在煙霧中,有兵器劃破血肉的聲音。
——那煙霧一起,便有不知多少的黑衣人從林中竄出,利用鏢隊一時反應不及上前偷襲。
參與護鏢的都不是泛泛之輩,即使被煙彈弄得有些措手不及,卻還是能立刻作出反擊。
不想那批黑衣人的武功高得不似一般劫匪,那三十六人每人都被兩名黑衣人纏住,許多人已經開始左支右絀,捉襟見肘。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鏢隊的每個人都自顧不暇,縱是顏赦,身上也開始不可避免地出現不斷增加的傷口。
地上漸漸染上鮮血。
一日後。
四人突然闖入乾坤山莊。
他們所過之處泛著血腥的氣息,地上留下一行鮮紅的痕跡。
看著跪在地上的四人,柳禦錦的瞳孔開始收縮。
“鏢已被劫。”
四人中隻有顏赦能勉強開口說話,其他三人隻是跪著,全身浴血,能來到這裏全憑一絲信念支撐。
現在,他們的生命已經全都退守到眼睛裏,宛如六簇飄忽的火焰死死盯著柳禦錦。
柳禦錦收了唇邊的笑,臉上隱隱現出威嚴,眼中光芒大盛,宛若當空星辰:
“這件事我一定會給你們一個滿意的交代。”
這句話說得很慢,卻帶著十分的自信與堅定,像被用刀刻在頑石上一般帶著不可轉移的霸氣。
那六簇火焰頓時熄滅。
跪著的三人倒了下去——他們已經聽到了他們想要的,他們相信,老爺能為他們報仇。
顏赦探手入懷,遞上一枚木牌,那牌上刻著一個血紅的字:殘。
緩緩站起身,顏赦向影園方向走了幾步,直直倒下。
顏赦複又醒來時,已經身處影園他自己的房間。
一隻枯瘦的手正扶著自己的脈搏,柳禦錦站在一旁,手中,握著那枚木牌。
“老爺,那劫匪似是對我們的人極為熟悉。”
大夫離開後,顏赦直視柳禦錦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