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夜旗?!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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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巷中一共四個人,
    那抹紅影在三個男人間穿棱卻不反擊。
    男人們臉上帶著淫猥的笑,他們都可以想像得出少女在紅衣下美麗的身體。
    隻當那少女隻能閃避,毫無還手之力,男人們的臉上已然露出勝利的喜悅。
    夜蝠一眼就看出那少女雖不還手但步法卻遊刃有餘。
    不過此時上前也不失為一個接近柳禦錦的機會。
    不料這時不知從哪裏有一抹白影竄出,下一瞬,那三個男人全在地上發著抖打滾。
    看起來三個人都在笑,笑得全身發抖,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因為他們的啞穴和笑穴同時被人點住。
    “嘻嘻,姑娘,三更時分在街上走,是很容易撞上蒼蠅的。夜已深,姑娘累不累?我知道一個地方,去吃點小吃歇息一會不是比和這些蒼蠅糾纏有趣得多?”
    那白影是一個少年。一個娃娃臉的少年,可愛得讓人想在他的臉上咬上一口。
    從沒有人用過這麼靈動的語氣和柳玉蟾說話。
    從小到大和她聽到的除了父親的懶散就是其他男人或嚴肅或謹慎的語氣,這些都讓她有一種喘不過氣的感覺。而這少年的話,不過兩句,便讓她感覺到自己的心又活了起來。
    很自然地拉過柳玉蟾的手,那少年有意無意地向夜蝠所匿之處瞟了一眼,帶著柳玉蟾飛掠而去。
    夜蝠的身體有些僵硬。
    ——那少年是,夜旗?!
    夜蝠絕不會錯看那一眼中流露出的挑釁。
    為什麼夜旗會出現在這裏?為什麼夜旗會接近柳玉蟾?
    每一次夜蝠執行任務的時候夜月都不會去管,為了表示他對夜蝠的充分信任。
    這次夜旗的出現讓夜蝠想到了夜弩。
    上次讓他跟著夜弩是因為夜月的不放心,那麼這次夜旗的出現呢?
    是不是夜月對他也開始不再放心?
    夜蝠拒絕自己再想下去。
    他不能再想下去,否則便會沒有了殺手的自信,那麼這次任務的結果一定是失敗。
    夜旗是血月殿十大殺手中年齡最小的一個,卻是最熱愛殺人的一個。
    他和其他的孩子們不一樣,夜月是在擎月樓門口發現凍僵的夜旗的。
    那時候他的頭上還插著草標。
    這是一個從人販子手中逃出來的孩子。
    和其他的孩子不一樣,大多數孩子殺人會感到痛苦,殺戮對於夜旗來說卻像是一種享受。
    不論是殺死猛獸還是殺死獵物夜旗完成的年歲都比其他人早,並且在殺戮之後,夜旗的臉上總會露出笑容,就像一個天真的孩子。
    同在血月殿,夜蝠和夜旗本應是兄弟,但是他們的關係卻冷得有些僵硬。
    確切地說,是夜旗和所有同門的關係都很僵硬,因為,他看不起其他的同門。
    夜旗自小就粘夜月粘得特別緊,在他的眼裏,月主是他一個人的月主,隻有他才足夠優秀,其他人根本就沒有站在月主身邊的資格。
    所以夜月每次去夜蝠的屋子時他都嫉妒得要發瘋。
    看到夜蝠衣衫不整地跳窗而出的時候他雙拳緊握,連指甲都深深陷入肉裏,強忍著殺意讓他把自己的下唇咬出了血。
    夜旗再怎麼痛恨夜蝠也知道不能對他輕舉妄動,否則夜月便不會像以前那樣看他。
    夜月倚在夜蝠小屋門前一夜,他便看了夜月一夜,那種從來沒有在夜月臉上看到過的憂傷像一柄利劍穿透了他的心。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夜蝠。
    夜蝠怎麼能比得上他!於是夜蝠去找夜弩的時候夜旗就在窗外,也就知曉了夜蝠的獵物是柳禦錦。
    隻要殺了柳禦錦,就能證明他比夜蝠強,以後夜月關注的就隻是他一人。
    他的臉和智計就是他天生的武器。
    凡是看到他的人都會忍不住對他產生好感。
    這樣一張天真可愛的娃娃臉,又有誰能知道那孩童般純淨的笑容後麵掩藏著的殺機?
    當然夜蝠並不知曉夜旗的想法,否則他絕不會讓夜旗這樣做。
    但現在夜蝠的心很亂。
    夜蝠也明白在準備擊殺獵物時殺手是必須非常冷靜,相當冷靜,極端冷靜的,可是現在他的心很亂。他從夜旗的那一眼裏讀出了除挑釁以外有太多他猜不透的東西,他身為殺手的自信正遭受著前所未有的動搖。
    疲倦像藤蔓一樣纏繞上四肢。
    是不是該放棄這種痛苦的生活?
    明月把暗巷的石板照得些微反光。那三個男人依然在地上發著抖,但是他們已經沒有了打滾的力氣,狂笑已經讓他們全身脫力,再加上兩個大穴被點住,用不了多久也會因為血氣不暢加上氣力衰竭而活生生被笑死。
    夜旗殺人的手段,當真是越來越殘忍而高明。
    夜蝠離開的時候,那三個人的脖頸已被扭斷。
    有時候讓人痛快地死,也算是一種仁慈。
    月光帶著涼意滲透進夜蝠的骨髓。
    他突然想起了在江南官道邊的那盞昏黃的燈。
    想起了那裏的麵想起了那裏的少年想起了那少年幹淨的笑容彎彎的眉眼。
    思念就像被河壩攔住的洪水,隻要出現一點缺口,就迫不急待地奔流而出。
    現在那個燈光下的少年,會不會撫摸著那隻大狗的頭等待著自己?
    以現在這種狀態,我怎麼去贏那場賭局,阿水,我又怎麼能回去找你……
    又或許,這不過是一廂情願,那樣一個幹淨純真的少年,怎麼會明白一個染滿血腥汙穢的殺手的心。
    胸口像是被什麼綁縛住般發悶,夜蝠此刻隻想到城外找條小河用冰水清醒一下自己,否則他馬上就會發瘋。
    鹹陽城外也有林子,和蘇州不同,這次夜蝠進入的,是一片竹林。
    竹林中布著一層輕霧,靜得可怕。
    夜蝠在林中穿梭,帶起一陣竹葉的輕響。
    一個時辰後,夜蝠找到了一條小河。
    但是他此時完全已經完全沒有了洗澡的念頭,隻是坐在河邊,盯著那河水出神。
    水中有一個模糊的光斑,那是天上的明月穿過這竹林迷霧在這水中投下的倒影,像一個美麗的夢一經碰觸就碎於無形,卻又實實在在出現在人眼前。
    身後傳來什麼碾過落葉的聲音,夜蝠並沒有回頭。
    其實入林後不久他就發現這是一個迷陣。
    重重回回,回回重重,似是而非,竹葉的響動就像是黑暗中有人在輕笑。
    等他發現的時候他已經無法在這迷霧竹林中找到自己的來路,隻能往更深處探進。
    那又如何?若不是自己心中煩亂,怎麼可能沒發現這個幻局?局已入,人已迷,也許,對於自己來說,這反而是最好的結局。
    來人是誰,對他來說,已經不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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