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殤之罪 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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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景說我變了,變得貌似縮短了距離,實際上卻更加遙遠。我說我不懂,也許這才是真正的我吧。
李埃絡走的時候來找了我,他說讓我有空就去看看李茉葳。
李茉葳啊,我好像很輕易的便將她遺忘了。她死後不到兩個月,我的記憶裏便隻有一把小紅傘了。或許我天生是個冷血無情的人,有時我會這樣想。而李埃絡的最後一句話也讓我的認知有了點根據。他說:“韓淺,你這個人有時太簡單了,簡單得隻是一個會引人犯罪的惡魔。”
不知道誰說過,惡魔就是天使墮落後的形態。我可以肯定我從一開始就不是一個天使,我也肯定我不會從頭至尾都是一個惡魔。我隻是我,我是韓淺,更確切的說,我隻是淺。
再次到那個酒吧去的時候,彈吉他的白鞋女孩和我說話了,我隻是淡淡的笑,沒有說過一個字。
白鞋女孩常說每個人都一種花的屬性,她喜歡替別人測試花的屬性。每一次到酒吧,她都會很積極的排出一疊花的卡片,讓我抽一張,她說她很想知道我的花是什麼屬性。第十七次,不知道為什麼,這次我沒有拒絕。她一排出卡片我就抽了一張遞給她,然後便見到她驚喜萬分的笑臉。
“咦?你的花好特別哦!”白鞋女孩將卡片放回到我身前,我看著卡片上的花愣了一下。
“曼陀羅。”她沉默了片刻,輕輕一笑道:“帶刺,而且有毒。”
“再抽,三張才能定哦。”她重新排好卡片讓我抽。第二張是罌粟,第三張是桔梗。
罌粟,我突然想起了一個人。
呼吸已經非常困難了,我對白鞋女孩微微一笑,抽身便走。隻聽她笑語道:“好像每次待在這裏都有個時間限定,不會多也不會少。你好奇怪哦,話那麼少,不過,你的聲音很好聽。明天……”
後麵的話聽不清了,走出酒吧,我仿似死而複生。現在是半下午,我跑到隔街的天橋上拿出手機隨便撥了個號。
“喂……”
這個聲音好熟,我呆愣了一下,怎麼會是他?
“喂,我是韓草,請問你找誰?”
我張著嘴說不出話,下意識的就想扔掉手機。這時那邊語氣一變,緩聲道:“淺。”
我渾身一抖,緊張的四處觀望,並沒有發現半個身影,除了偶爾飛馳而過的車輛。
他為什麼知道是我?
“你在做什麼?”我冷靜下來,用十分平常的語氣問他。
“我在準備文稿,一會兒要演講。”他淡淡的說,和平時一樣的態度。
我輕輕一笑,隨口道:“我想見你,出來吧。”然後不等他回答就扔掉了手機。
隨手招了輛車,接著來到了一個我也不認識的地方。“迷路了。”看著周圍的建築,我直笑得站不起來。回想起對韓草說的話,我幹脆倒在花壇裏狂笑。以我和他的關係,他不可能放棄演講從學校裏跑出來。而且我並沒有告訴他我在哪兒,他就算想來也找不到我,更何況現在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哪兒。
我在花壇裏笑著笑著便睡著了,醒過來的時候後已是滿天星鬥。我起身看了看四周,頓時身體一怔,心髒似乎被錘子狠狠敲了一下。
花壇旁邊的路燈柱上靠著一個人,借著燈光可以看見他穿著的是正規的某學校的學生製服。
“小草。”我跳出花壇,笑著走到他身邊。韓草冷冷看了我一眼說:“回去吧。”
我克製住想笑的衝動,跟著他往停在不遠出的私家車走去。
“你又把手機扔了?”他很難得的問起了我的事。我淡淡應他:“不是扔,是掉了。”
韓草不再言語,可我知道他心中的疑問越來越多,隻是不能問我。於是,我開口了。“有人說李茉葳的小孩是我的,你覺得呢。”
“你?”韓草突然止步轉身看著我冷哼了一聲。
“怎麼?”我平靜的看著他,“你覺得不可能嗎?”
韓草沒有說話,突然他皺了皺眉,眼神一利,臉色變得更加冷寒。我愣了愣,隻覺腦袋一沉,呼吸困難,似乎周圍的空氣都被抽掉了一般。
“上車。”韓草一把拽住我的胳膊奔到車前,正要開門,突然一道寒光過來,一把電影中常見的砍刀砍在了車門上。好在韓草退得快,隻是劃傷了手背而已。
似乎是被血液刺激了一下,我猛然清醒了幾分。細地一看,但見五個混混模樣的男人各提一把砍刀將我和韓草圍了起來。
其中一個最年輕卻像老大一樣的男人拿著一張照片,看了看韓草,又看了看我,得意的笑道:“看來咱們運氣不錯,提升指日可待啊。”
“老大,誰是韓淺啊?”一個三十多歲,光頭的男人問那“老大”。
拿照片的男人指了指我說:“後麵那個。至於他嘛……”他瞅了韓草一眼,笑著揮了揮刀。“處理掉。老三老四幹掉他,動作快點,別老想著玩。老二老五去把咱們的‘勝利果實’帶走。”
話音剛落,另外四個人便一起衝了上來。
“站著別動。”韓草冷冷的看著眼前的人,沒有驚慌,沒有恐懼,根本就是波瀾不驚的樣子。我開始好奇了,他從衣兜裏摸出一把普通的小水果刀,眼裏突然有了狂熱的光芒。
第一個砍過來的人,我隻看見韓草一個翻身抬腿就弄掉了那人的刀。接著他拿著那把小水果刀就欺身上去,我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那個人就捂著胸口連叫都沒叫一聲便倒在了地上。
我覺得手臂一疼,那兩個來抓我的人直接將我往車上拖去,韓草回頭看見,也不顧另一個舉刀砍來的人,立馬奔了過來,口中喝道:“低頭。”
我聽話的低下頭,韓草撞了上來,濃稠的液體濺到了我的後頸。韓草拉過我,右腿一掃,帶倒了抓我的兩個人。
“他媽的小兔崽子,敢傷我的兄弟。一起上,宰了這兩個小子,反正上麵說了,死的也要。”一直在旁觀戰的“老大”終於忍耐不住了,招呼另外三人一起提刀上來。
“跑啊……”韓草推了我一把,本來要砍到我背上的刀卻砍在了他的手上。見我不動,韓草一刀插在最近一人的左眼上,又一腳將他踢開,然後硬拉起我奪路而去。
“想死啊?站著不動讓人砍……”
為什麼韓草的聲音聽起來嗡嗡的?我感覺眼皮越來越沉,雙腿越來越重,為什麼這個時候會想睡?真的好想睡。
我突然很想知道死的感覺是什麼,是痛得無法想象,還是不知不覺。如果死亡就像睡覺一樣,睡著了便死去了,那該多好,沒有一點痛苦。
“淺……”我似乎聽見韓草在不停的叫我,我將眼睛睜得大大的,卻什麼也看不見。難道我的右眼也失明了嗎?
水?哪來的水,這麼粘稠?衣服好像濕透了,緊緊的貼著身體。身上好重,我隻覺得連一根手指頭都動不了。
“小淺。”
我的右眼突然能看見了,我尋找著聲音的來源。他就站在那四個男人的身後,手中拿著韓草的水果刀。慢慢的,慢慢的,一個一個劃開了他們的喉嚨,那些人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小嵬啊……我的心劇烈的顫抖著,似乎要分裂一般。
“小淺,別離開我……”小嵬走過來蹲在我身邊,哭了。
我費力的看了眼倒在我身上,渾身鮮血淋漓,早已不醒人世卻緊緊抱著我的韓草。
“罌粟啊,罌粟啊……”我輕輕的念,然後閉上眼睛。什麼感覺都沒有,除了痛,異乎尋常的痛。一刹那,我的身體,我的一切,在這一刻好似被詛咒了一般,永遠永遠的分成了兩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