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季 第三章逃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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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封山道,烈日高照。
古道上出現一對男女,男的俊秀白皙,稚氣尚存,女的清麗可人,小家碧玉,穿著的衣物質料可算上乘,看上去應該是出身於名門世家。但看上去他們已經經曆了一路風塵,有點灰頭土臉,遮掩了他們不少的光華,他們就是孫月鱒、孫月瑤兩兄妹。
“哥,我好累啊,我受不了了。”孫月瑤坐在路旁的一塊石頭上委屈地說道,眼睛已經紅了。
原本,他們的父親是個大官,他們可都是少爺小姐,飯來張口衣來伸手,隨便什麼事都有下人代辦,何曾受過這樣的苦楚。可是忽然之間,父親就被扣上了造反的帽子,皇帝下令誅滅他們孫家九族,天一下子就變了。還好負責他們案子的文治大人念在他們兄妹年幼,放了他們一馬。可是,他們剛出京師,立即又有大群官兵開始追捕他們,於是他們開始了逃亡。現在,他們好不容易避過了官兵的耳目,孫月瑤實在忍不住抱怨了出來。
“瑤瑤,哥知道你受苦了。”孫月鱒也累了,也坐了下來,但他知道,現在他不能泄氣,他們孫家就隻剩下他們兄妹,他一定要挺住,“可今時不同往日,所以我們必須撐住。哥向你保證,終有一日,哥會再讓你過上好生活,讓你再當上千金小姐。”
“嗯,我知道了,哥。”孫月瑤點點頭,雖然眼睛更紅了,但沒有哭出來,“都是那個惡皇帝,殺了爹爹,我要為爹爹報仇,我要殺了那個狗皇帝。”
“瑤瑤,你不該恨皇上。”孫月鱒看著遠方歎了口氣說道。
“為什麼?”孫月瑤不明白的開口,“他殺了爹爹,害得我們變成這樣,為什麼不該恨他?”
“瑤瑤,你每天都呆在家裏足不出戶,所以不明白外麵的世界是怎麼樣的。”孫月鱒再次歎了口氣說道,“可哥經常出門,看得到民間是如何的。沒錯,當今皇帝是很殘暴,可是隻要順著他的意思,他不會不分青紅皂白的想殺你。當今朝廷是很黑暗,老百姓都會被當官的欺淩,但是,我們孫家並不是尋常百姓,爹是官,而且是大官,我們注定會過著舒服的生活。世界本來就是殘酷的,生活過的有好有差本來就是正常的,隻有這樣,過的差的人才會進取,才會想過好。錯的是爹,爹看不慣民間疾苦,想通過造反來讓百姓過上更好的生活。可他沒有想過,我們隻是普通人,不是聖人,就算讓他造反成功,也根本無法讓天下所有人都過上好的生活。何況,如果造反能夠成功,天朝就無法經曆這麼久還屹立不倒,而且爹還沒考慮過,皇帝究竟活了多久了,是個多麼可怕的人。”
孫月瑤原本真的什麼都不懂,聽著孫月鱒說完,很迷茫的開口:“難道錯的真的是爹?”
“是的,錯的是爹。現在這個世界,想要過的好,隻有當官。所以哥要努力學會一身本事,要去彌補爹的過錯,要讓皇帝再次相信我們孫家。”
“嗯。”孫月瑤不知道該說什麼,隻有點點頭。
“哎,天色不早了,喝口水趕快趕路找個落腳點吧。”孫月鱒拿出水袋,但晃了晃發現裏麵沒水了,正好下麵有條大河,於是說道,“瑤瑤,你在這兒等等,哥下去將水袋灌滿。”
“哥,還是讓我去吧。”孫月瑤站起身說道,“這一路都是你照顧我,現在不是以前了,我已經不再是小姐,也讓我做點事吧。”
孫月鱒笑了笑,將水袋遞了過去:“好,小心點。”
“嗯。”孫月瑤點點頭,接過水袋,朝下麵大河走去。
因為視線還算寬闊,孫月鱒就坐在原地,看著孫月瑤,不讓她脫出自己視線,以免發生意外。孫月瑤順利的到了河邊,灌滿水袋,正要往回走時,可好像忽然看到什麼,驚得大叫一聲坐倒在地,連水袋都掉在腳邊,孫月鱒立刻起身快速的奔了過去。
“瑤瑤,你怎麼了?”孫月鱒走到孫月瑤身邊扶起她問道。
孫月瑤指著前方驚恐的說道:“那裏,死人。”
孫月鱒順著方向望去,發現河灘上躺著一個少年一動不動,雙目緊閉,麵色發青,赤著上身,可能是被水衝上河灘時撞到石棱,身上有不少割傷。
孫月鱒確定妹妹沒事,走上前搭上少年的頸部動脈,立刻轉身對孫月瑤叫道:“她還沒死,瑤瑤,快,和哥哥一起將他抬到一個地方,再生堆火,他的體溫很低。”
“哦。”孫月瑤立刻回過神來,答應一聲快速上前。
“哎,現在各處盜匪四起,看他身上褲子質料不錯,應該也是富貴之家的少爺,肯定是被盜匪打劫,落難至此。”孫月鱒與妹妹扶著少年朝山道走去,搖搖頭歎了口氣說道。
雪玉峰下,再無飄雪。
風豆站在山下,看著雪玉峰在哭。當然,她並不是因為雪玉峰不再飄雪而哭,雖然她也奇怪,為何終年飄雪的雪玉峰從幾天前開始就再也沒有降過雪了。她哭是因為她很傷心,從小到大,她有什麼傷心事都會躲到這裏來大哭一場,她也不明白為什麼,對著雪玉峰哭過之後,仿佛所有的傷心煩惱全都消失了。可是這一次,她哭了好久卻沒有任何作用,因為二少爺快要結婚了,這已經是事實,她根本無法忘記這件事情。
她和容兩人從小就被賣到風府,跟著大少爺二少爺一起長大,容負責照顧大少爺,而她負責照顧二少爺。當她第一眼見到二少爺時,雖然他們還都是小孩,但她已經有種很奇怪的感覺,似乎已經找到屬於自己的某樣東西。隨著他們不斷長大,二少爺無論什麼方麵都及不上大少爺。學文化,《三字經》大少爺已經能倒著寫出全篇,二少爺僅僅能剛剛認全所有字;學功夫,大少爺已經練得很精,二少爺卻還沒入門,一直到今天,二少爺仍然沒能練成內功,隻會粗淺的拳腳。另外,二少爺又不會說話,性格也沒有大少爺好,總是對人愛理不理。總之,在雪玉峰下的所有人眼中,大少爺與二少爺是一個天一個地,大少爺是寶,二少爺隻是草。盡管如此,可在她的眼中,卻永遠都隻有二少爺。二少爺開心,她會比誰都開心,二少爺不開心,她就比誰都不開心。從小她就知道,二少爺有一門指腹為婚的親事,當她第一次知道這件事情時,她也到這裏來哭過。可畢竟事情還遠,她哭過之後也就將這件事情忘了,再也沒有想過。可今日,風總管讓他們所有人開始布置風府,並宣布一個月後二少爺就會與他指腹為婚的妻子成婚了,她隻感覺到一陣心痛,該來的終於還是來了。風總管宣布完,她立刻就奔到了這裏,對著雪玉峰傷心的哭了,可哭了許久還是沒有任何效果,心中還是有股鑽心的痛。是啊,她又算什麼身份呢?隻不過是風府一個小小的丫環,又有什麼資格和二少爺一起,又有什麼資格和人家名門小姐爭二少爺呢?她有一種感覺,她就快失去二少爺了,雖然她似乎未曾真正的擁有過。
夜深,淩封山道,道旁山洞。
天黑之前,孫家兄妹帶著那無名少年終於找到一個山洞,孫月鱒替他換上了自己的一套衣服,並升起一團火替他取暖。他們兄妹稍微吃了點幹糧後,孫月瑤就睡了,而孫月鱒一直守著那少年,因為少年又發燒了。
“啊。。。。。。”少年痛苦的發出一聲呻吟,緩緩睜開了眼睛,想要爬起身。
孫月鱒聽到動靜,立刻過去扶起他,伸手探上他的額頭,鬆了口氣說道:“還好,已經退燒了。”
“退燒?”無名少年雙眼充滿疑惑的看著他,似乎還未完全清醒。
孫月鱒將采來的草藥熬成的一碗要端到無名少年麵前:“我曾經略習醫術,你剛經大劫,身子骨很弱,將這碗藥喝了調補調補。”
“哦。”無名少年有點呆滯的點點頭,接過藥喝了一口立刻拿開皺眉說道,“好苦。”
“良藥苦口,一定要喝完。”孫月鱒將他拿藥碗的手再次推回他的麵前,另一隻手拿出一顆酸梅,“我妹妹以前也嫌藥苦,所以每次喝完藥都要吃一顆酸梅,我這次正好也帶了幾顆,喝完了藥你也含一顆吧。”
“哦。”少年再次點點頭,立刻一口喝光藥將酸梅含入口中。
“對了,我叫孫月鱒,這是我妹妹孫月瑤。”孫月鱒指指自己和旁邊的孫月瑤說道,“你是誰啊?又怎麼會落魄至此啊?”
“我是誰?”無名少年看看他們兄妹,疑惑的轉轉眼珠,伸手抓抓腦袋,“對啊,我是誰啊?這裏又是什麼地方?我為什麼會在這裏啊?咳咳。。。。。。”他說著忽然又大咳起來,將口中的酸梅都咳吐了出來。
“小心點,小心點。”孫月鱒拍拍他的背,手指搭上他的脈搏,“你剛剛醒,身體還很弱,好像還有挺嚴重的內傷。已經不早了,還是早點休息,別想太多了。”
“哦。”無名少年再次呆滯的點點頭,躺下來閉上了眼睛。
不一陣,無名少年就進入了夢鄉,夢中,他仿佛看到自己從萬丈高空豎直倒栽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