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
    一個丫環的聲音。
    蓬蒿聽傳就捧著衣裳，低著頭進去了。
    她不敢抬頭，怕惹少夫人更不高興。
    “來了，”
    一個懶怠的聲音，嬌柔嫵媚。一聽就是少夫人的聲音。
    聽到這個聲音，蓬蒿的後背流下了冷汗。
    府裏下人都知道，少夫人要是跟誰用這種聲音說話，那她就真的要完了。
    少夫人要是疾言厲色的喝斥你，那你也許事不大。
    所以蓬蒿一聽少夫人這個聲音，就知道，今天的事情可不能善了。
    “夫人，蓬蒿知道誤了夫人的事，蓬蒿也不求夫人原諒。隻是請夫人先試了衣裳。看合適嗎？不要因為奴才而誤了夫人的事。”
    蓬蒿捏了一把汗。她在心裏給自己打氣。她要靠自己，她不能慌。全天下的主子都是一樣的。做奴才的，一定要學會機靈一點。
    “好吧。拿過來吧。”
    紫姬讓貼身丫頭過來拿衣裳。是的，她想找這丫頭的事，有的是時間，衣裳才是主要的。明天可不要誤了她的姐妹詩會啊。
    “夫人啊。”
    棠少爺從外麵一腳跨了進來。一臉的笑容。他打開手裏的折扇，厭惡的看了一眼蓬蒿，這個丫頭最討人煩了。老壞他的好事。他早就看她不順眼了。要是沒有她，他和籬子不就更快活。要她在一邊鬼叫的。
    完了，這一次完了。蓬蒿悲哀的想。有這個惡魔在一邊，今天這一關，她是難過了。
    “夫人啊，今天真美啊。打扮好了到哪去啊。可是晚了啊。”
    “死相，不要煩我。這麼晚，我會到哪裏去。我是為明天的詩會做準備。你看我穿這一件怎樣。你，過來，把衣裳送上來。”
    紫姬放下手裏的香茶，對蓬蒿叫。
    紫姬明知道男人的嘴就是甜，其實心裏是花的。可是，這天下的哪個女人又不喜歡聽好聽的話呢？沒法，她就喜歡他的這個。這也是冤孽吧。
    “是，夫人。”
    蓬蒿低著頭，走到少夫人身邊，把衣裳展開。素潔的白裳，豔紅的梅花，或繁或簡，風情自然，香氣飄散。猶如走進了冬天的梅林之中。
    “真美，不錯，我喜歡。”
    少夫人高興的臉上笑開了。
    這個醜陋的奴才，倒有一手好活。
    “是嗎？呀，穿在我夫人身上美著呢？”
    棠少爺不懷好意的笑著，靠到了夫人身邊。他的手不經意的一碰，桌上的香茶碗翻了。水一下子澆到了雪白的裙子上，在上麵留下了一片難看的茶漬。
    “你這個奴才，怎麼這麼不長眼睛。”
    棠少爺在眾人還沒回過神來的時候，回頭打了蓬蒿一巴掌。蓬蒿沒有提防，被打了個正著，沒有來的及收回拉著衣裳的手。
    嘶，
    一陣可怕的響聲。那薄如蟬翼的衣裳就被撕開了。天啊，
    蓬蒿的臉一下子白了。
    這樣高級的雪蠶絲薄裳，可是，賣了她也賠不起的。
    完了，今天，她真的是死定了。誰也救不了她了。
    “你這個下賤的奴才，你敢撕了夫人的衣裳。我打死你。”
    棠少爺一腳把蓬蒿踢倒，一陣亂踢亂跺。
    血從蓬蒿的嘴裏，鼻子裏流了出來。
    她的頭一下子暈了，天在她的視線裏變的一團漆黑。她在失去最後的意識的時候，就聽到了一聲嬌柔的喝斥。
    “夠了，不要弄髒了我的地方。”
    “夫人。”
    “好了，拉下去吧。別弄髒了我的屋子。”
    “拉下去，夫人讓你們拉下去，你們沒聽到嗎？”
    “少爺，拉？”
    “這還要問，先拉柴房去吧。等到明天夫人緩過來，再讓夫人處置。”
    蓬蒿在最後的意識裏，隻覺得一陣劇烈的疼痛刺穿了她的心髒。她被幾雙手抬了起來，經過了一陣顛簸，最後，又一陣劇痛，她被扔到了一堆幹硬的柴禾上。幾根尖利的柴禾刺穿了她後背的衣裳，她隻覺得全身一陣接一陣的劇痛，最後，她在這要命的疼痛裏，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