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讓我抽一下吧……】
    很多年以後，我站在高高的朝堂上，望著逐漸被不斷從海底湧起的海潮淹沒的辰耀，絕望而慶幸地想，幸好，你離開了。
    我的名字叫玄日，我在辰耀王朝中長大。辰耀存在於這個世界一個被人遺忘的角落，我是末世寂寞的王。
    我有一個弟弟，他名叫玄月。我隻知道定有這個人的存在，卻從沒有見過他。蒼翼總是說，王，時間到了，他自然會出現。
    【好吧……郭四爺都寫《爵跡》了，我還用《幻城》的調是不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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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瞑走進景華鎮一家酒肆時已經是傍晚了。
    夕陽斜照在青磚鋪成的小道上，漫反射成迷離的溫暖光芒，把整個景華鎮都籠罩在一片昏昏欲睡的頹靡氛圍裏，讓人不知不覺地放鬆了下來。
    從酒肆的窗外看過去，恰好可以看見景華鎮的主道，從城門外，一直漫延到黃沙滿地的地方。偶爾有幾輛馬車從城外緩緩地駛進，一身風塵。
    夜瞑叫了一壺酒，坐在靠窗的一個角落裏，卻不看外麵的景色，而是借著飲酒的動作，慢條斯理地打量著酒肆裏的人。
    酒肆裏的人並不多，店小二於是也趁機趴在一張桌子上小憩；三三兩兩的客人，大多是閑得無事的文人雅士，都安安靜靜地坐著出神。
    隻有一張桌子顯得熱鬧非凡。一個十三、四歲，長相甜美可愛的紅衣少女，正纏著一個十五、六歲的白衣少年，軟語輕笑。
    白衣少年英俊的臉上滿是無奈，兩道劍眉微微上挑，目光如同浸過水一般，盡是溫柔和寵溺，襯得那雙黑寶石般的瞳孔愈發光芒流轉。
    隱約還可以聽見他用溫柔地低沉的聲音說：“月最喜歡小靈了……”
    對麵的少女霎時紅了臉，於是少年輕笑著別過頭，看見了坐在窗邊的夜暝。
    【咳嗯……抽風完畢……我們來傷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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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月帶著葉靈在夕陽的餘暉中匆忙地趕回葉家的小居。
    此刻夕照依舊溫暖，玄月卻絲毫感覺不到。徹骨的冷從心底迅速蔓延到身體四肢，如同天邊迅速升起的烏雲。
    “月哥哥……”隱約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的小葉靈死死地握著玄月冰冷的手，內心同樣泛起了一陣恐慌。
    這麼快，就來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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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暝淺嚐了幾口酒，看見窗外的同伴做了個“準備動手”的信號，於是慢條斯理地結賬，跟上了前麵匆忙離去的少年。
    初秋的天氣，外麵卻突然刮起了大風。漫天黃沙席卷而來，霎時遮蓋了景華鎮的悠然，淹沒了那翻騰的殺氣。
    景華鎮的居民依然悠然地忙碌著，隻是在不為人知的某些角落，開始不斷有人聞風而動。誰也不知道，那漫天的黃沙，到底帶來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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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腥與暴力，慎!】
    周圍的房屋越來越少，道路也從整齊而平整的青磚轉變成了秋天幹燥的泥土。
    在這渺無人煙的地方，追蹤者的腳步聲便再也掩蓋不了；玄月兩人的背後，不時有黑衣蒙麵的殺手從之前躲藏的房屋中跳出，帶著尖銳的殺氣，緊追著玄月他們。
    偶爾會有幾個事先埋伏在路上的殺手突然從前方躍出，其結果多半是被葉靈手上的天蠶絲勒斷了喉嚨。
    隻是一個呼吸的瞬間，那柔軟而又堅韌的絲線被從衣袖裏甩出來，殘忍而果斷地纏繞住對方的咽喉，在葉靈匆匆跑過的瞬間輕輕一扯，那頭顱便被扭曲地撕裂，從心髒裏噴壓上來的血液受慣性驅使噴灑向天空，濺得背後的追兵一身的血。
    從背後望上去，葉靈被血浸洗過的紅衣濕潤得仿佛情人的淚。
    夜暝接到了新的信息：先殺了那個紅衣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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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月和葉靈終於看到了自家熟悉的大院，於是靠著慣性，翻牆而入。
    庭院中，葉靈的父親，葉家家主葉縕早已在一地血肉中等候著他們。
    快步跨過那些屍體，玄月和葉靈走向葉縕，三人並肩。
    一雙手按下了庭院機關的開關，準備迎接外麵蠢蠢欲動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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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暝麵前看著一片寂靜肅殺的庭院，皺了皺眉頭。
    根據得來的情報，葉家的機關是幾年前“神機妙手”機修親自設計製造的，從某種程度上說，幾乎是沒有任何破綻。
    不過，這並不能阻止他們的步伐。
    他揮了揮手，立即有幾個殺手帶了炸藥包圍葉家庭院，準備阻斷一切可能的暗道；然後，他又指揮其他殺手，決定從各個不同的方位進入。
    殺手沒有其他特長，他們有的隻是隱蔽和機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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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庭院周圍突然響起了爆破的巨大聲響，黑色的雲霧翻騰而上，同時從不同方位升起了灰白色的煙霧，把整個葉家徹底籠罩在一片黑暗之中。
    隱蔽在庭院各處的機關被觸動，猛地對入侵者發起了攻擊，哨箭以其巨大的破空聲混淆視聽，不時有殺手被尖銳鋒利的短箭射中，發出戳破氣球的聲音。
    那短促而空洞的聲音，說明有人的身體被短箭穿了個洞。
    不斷倒下的屍體為後來者掃清的道路，那一層的屍體，不過是為了不讓後麵的人踩上機關。這邊是完美機關的破解法：人海戰術。
    不在乎人命地，任憑那鮮血染紅了整個庭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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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氣裏的血腥味濃得讓人惡心。
    葉靈使勁地抽了抽鼻子，揮手解決了一個僥幸靠近他們的殺手。
    不過，隨著“僥幸”的人越來越多，她也開始手忙腳亂起來了。
    葉縕和玄月雙雙把她護住，一刀一劍，雖然不如葉靈的天蠶絲那般血腥恐怖，卻是最實用的，不費力，也不費距離。
    白刀子進，紅刀子出。滴血不沾的碧雪劍，還來不及滴落身上的血液，就又被送上了另一個人的身體裏。
    殺手依然是沉默的，隻有隱約的吞咽的聲音，在這個夜裏帶動了所有人的絕望和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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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冒失地砍到了一棵樹，一排七星鏢豎直朝他飛去。他躲過了第一排，聽見後麵飛鏢穿過人體發出的沉悶的聲音，正慶幸著，第二排已來到了他麵前，從頭顱開始，不偏不倚地全部釘在他身上，巨大的推力使他最後被釘在了樹上，兩眼中間的飛鏢，重重地壓塌了他的臉，他的雙眼還殘留著驚恐和不甘，帶著絕望和掙紮，再也閉不下去。
    他不過是一個殺手，即便死亡，也不會對任何人造成影響；他的屍體，大概也將跟著這座殘破的庭院，一起被埋入時間的長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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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暝站在庭院的外牆上，冷冷著看著下麵血流成河。周圍煙霧的濃度已經不再能夠阻礙到他的視力，於是他舉起手裏的弓箭，悄無聲息地把箭射向葉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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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破空的聲音幾乎比箭還慢，葉縕心裏一緊，幾乎是本能地擋在葉靈麵前。
    葉靈回頭，恰好看見那銀白色的冰冷箭頭直插入葉縕的胸膛，他悶哼了一聲，繼續挺直著身體站著，任憑冷汗混合著鮮血，逐漸濕透了他的衣服。破空聲不斷響起，他的後背在極短的時間內便被插滿了箭枝，而他終於雙腿一軟，支撐不住地，頹然倒下。
    葉縕保持著背脊僵直的姿態，跪倒在地上。他仰起冷汗直冒的臉，對玄月說：“殿下……葉縕，不能……再保護殿下……了……請、殿下……一定要……活下去!……咳……”從肺部湧上的血泡讓他再也不能說話，他閉上眼睛，帶著悲哀轟然倒下。
    “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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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月的眼前忽然一閃而過許多往事。
    當年他被送進葉家，看到笑容慈祥和藹的葉縕和調皮可愛的葉靈。葉縕總是特別地寵愛自己，為此葉靈抱怨過了無數次：無論遇到什麼事情，他總是要葉靈承擔第一責任。雖然事後，他總要麵臨更加亢長的全麵教育。
    昨天他們三人還親密地在這個庭院裏飲酒賞月，他乘興而舞【舞劍】，葉縕站在樹下吹簫伴舞，中間夾雜著葉靈鈴音般的笑聲，像是最最和諧的一家人。
    玄月的劍冷冷地洞穿了敵人的咽喉，鮮血早已把他身下的土地染紅，更不用說他那一襲白衣。
    他終於回過神來茫然四顧，周圍卻早已不見葉靈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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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暝皺了皺眉頭。隻是在葉縕倒下的一瞬間，紅衣少女突然不見蹤影，他一向自認眼力極準，卻沒想到竟把一個小孩看丟了。
    一道冷風夾麵撲來，夜暝屏息跳到一邊。隨著天蠶絲的銀光望過去，果然看到了那濕潤的紅衣。
    然而，他沒有看到的是，在他背後，悄無聲息地升起了一張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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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靈站在那個手持弓箭的殺手背後，把手中織成的“天羅地網”悄然撒向對方。
    當那柔軟堅韌而且帶著冰冷的粘稠的絲線覆上對方的身體時，他看見對方驚恐地轉過頭來，眼裏有一瞬間的訝異和明了。葉靈麵無表情地把線一扯，便看到那人的身體上逐漸滲透出細小的血珠，彙聚在一起；他的衣服被破裂開來，然後是皮膚，之後是肌肉。
    葉靈繼續用力扯，對方的骨頭便也清晰可見了。殷紅的血液噴灑出來，濺落在他黑色的練功服上，消逝直至了無痕跡。
    他的眼裏迅速地落下了幾滴眼淚，被他用手臂狠狠地擦去，又重新回到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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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全變成一癱碎肉前，夜暝終於發現，他看到的紅衣不過是個障眼法，真正的人早已脫下了紅衣來到他身後。那少年的中性和稚氣，竟讓他一直以為對方是女孩而忽略了對方的力量。
    不過，假如他臨死前看到的那個人真的是他的主人的話，那麼，他也算死得不算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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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靈!小心!!”
    一陣風吹開了烏雲，露出了那一小片明月。玄月抬頭望去，卻見到一個黑影猛地把劍刺向葉靈背後。他想撲過去，周圍的殺手卻突然又變多了，黑壓壓的一片，擋住了他的腳步。
    庭院裏依然是一片死寂，隻有濃厚的血腥味，怎麼也散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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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的殺手仿佛多得殺不完。
    玄月喘著氣，覺得平時輕盈的劍也變得沉重起來。耳邊似乎還可以聽到葉靈急促的呻吟，在凝固的空氣裏一閃而過。
    突然，庭院外響起了軍人整齊的腳步聲，還有那明亮的火把，在這個黑暗而沉默的夜裏，幾乎讓人想要熱淚盈眶。
    身上傷痕累累的葉靈望著外麵虛弱地一笑，眼神悲傷而又堅定地，拿著天蠶絲撲向麵前這個殺戮的主凶。
    【唉……我果然很不會寫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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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都突然安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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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辰耀的軍隊迅速地解決了滿院的殺手，又把那些奄奄一息的、伏地裝死的，統統補上一刀。
    然後他們又如同來時一般迅速地撤退，庭院裏隻剩下幾個人。
    頭戴王冠的帝王沉默地站在這個地獄一般的庭院裏，眼神幽寂而悲哀，像是冰川裏孤寂的遊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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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月什麼也看不見。他的眼裏隻剩下那個幾個小時前還纏著他說要去參加廟會、此刻卻躺在血泊裏奄奄一息的少年。
    他看見葉靈無力地躺在一堆屍體上麵，臉色蒼白地對著他微微一笑，他的眼眶立即紅了。
    他踉蹌著撲過去抱住葉靈瘦小的身體，眼淚滴落在葉靈失血過多而蒼白的肌膚上，劃出一道燙紅的痕跡。
    “月……哥哥，最……喜歡，小靈了……是不是……？”
    “嗚……小靈……我最喜歡你、最喜歡你了……”玄月死死地抱著他，仿佛這樣他就不會死去。
    “月哥……哥，不要哭啊……小靈，很……幸福，真的……”葉靈掙紮著抬起手，想去擦玄月的眼淚，卻連手也舉不起來。
    玄月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臉上，卻怎麼也止不住流淚，隻能咬著牙搖頭。
    “月哥哥……小靈……不能，再……保護你了……月哥哥……要自己，照顧好……自己……”一直努力笑著的葉靈再也忍不住流淚，蒼白的手拽著玄月的衣襟。
    我真的，不想離開你啊月哥哥……小靈，好喜歡月哥哥啊……可不可以，不要離開……小靈真的不想死啊……月哥哥……小靈，還想……當月哥哥的新娘……
    葉靈閉上眼睛，停止了流淚。
    玄月終於忍不住心中的悲愴，仰天長嘯。
    “為什麼——!”
    “小靈……”失聲怮哭的少年聲音悲涼絕望。此情此景，聞者傷心見者流淚。
    【話說我不寫這種悲情了……MD!好久沒這麼哭過了……】【聲明，不是感動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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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月抱起葉靈的屍體，背對著姍姍來遲的人，冷冷地說：“滾!”
    剛剛哭過的嗓音此時還有些顫抖，卻絲毫不影響他所要表達的情緒。
    玄日看著在這屍橫遍地、血流成河的庭院中寂寞站立的身影，內心不知是何滋味。
    這個人是他的弟弟，他卻沒能保護好他。他的悲痛他無法安慰，連遠遠地站在一旁都像是一種褻瀆。
    蒼翼站在旁邊，皺了皺眉頭，剛想要開口，卻被玄日的一個手勢阻止。
    “讓他去吧!”玄日默默地看著對方羈傲的背影，黯然垂下眼簾。
    “陛下!”沒有玄月為您分擔政務……
    “我已經不能給他什麼了，那麼，就讓我為他撐起辰耀的這一片天吧!”玄日壓低了聲音說，而後再深深地看了看那個少年沾滿血汙的背影，揮袖決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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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他深愛的弟弟，他卻沒能再看他多一眼。
    王族之間的鬥爭太過殘酷血腥，他已舍不得他再經曆一次。
    不如放他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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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我沒講清楚……關於辰耀的很多東西……於是我深深地鞠個躬，大家對小玄月有興趣留個言，我看情況再考慮要不要開個坑寫他的正文……相信我，如果開坑，這章隻算是個開頭……】【然後我發現我竟然突破5000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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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說，我還是解釋一下吧……
    【辰耀】這片土地、這個國家、這個朝代的總稱(簡稱)
    【玄日】頸上帶有日型印記的人，是辰耀命定的君王
    【玄月】頸上帶有月型印記的人，是辰耀命定的佐君者，沒有玄日時他便是辰耀的王
    【殺戮的緣故】全因第六代玄日說過一句話，“殺日月星者，可為王”
    【葉縕、葉靈】忠於辰耀的人，受托保護玄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