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幻無白 Chapter 22 誰是誰的歲無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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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我感到違和的夜裏,歲無笙失神被我推到在雪地裏的時候,我以為我是成功地刺激並報複了他,讓他一時間精神不由自主地混亂,因而才會在雪地裏發出猙獰的笑意。
現在想想,事情的真相與之大大相反。
我刺激了歲無笙,卻把另一個更刺激的歲無笙刺激出來了。
而且這個歲無笙終於可以看出來,是衝著我本身來的,更加麻煩了。我還真是個沒事找事,運氣超級不好的家夥。但是,如果是對著我來的話,我這邊多多少少也不用演戲這麼辛苦了。
歲無笙所說得,雖然我不能完全理解,比如說為什麼他會恢複,又比如說為什麼心血來潮跟一個外人講這些機密要務,簡直就是一出門口就會被身後的飛刀一刀斃命殺人滅口的秘密。
總之,在我聽來,這種悲慘的故事不排除由於嚴如意參與而引發的變異的可能性。從這方麵看來,嚴如意說不定在內心裏比我還要陰險腹黑才對,這樣想想,就對我以前平白無故接受她指責我沒人性的事情感到莫大的委屈和不滿。
但是,這個弟弟歲無笙雖然擁有哥哥的記憶,卻在長長的記憶回憶裏麵,完全沒有提到凍著嚴如意的洞穴,還滿臉興奮地回望著,一種這樣的回答你滿意不滿意的表情。
我露出不滿意的表情,搖搖頭道:“既然你擁有所有的記憶,那嚴如意的身體凍在哪裏?”
歲無笙看似雲淡風輕地笑笑,眼神說著“哎呀,你心眼真多”一樣看穿了我的意圖,卻像小孩子鬥氣一樣,嘴上說道:“我不告訴你。”
我當場被嗆到不知道如何去接話,而當事人雙手抱胸衣服看好戲的樣子。
我沉默不語。
良久良久,歲無笙主動搭話問道:“怎麼了,我的大小姐?”
又是“大小姐”?確實是表示自己紳士的一種方式,然而怎麼就讓人覺得,這個稱呼隻要從歲無笙嘴裏說出來,就會讓人感到無比的詭異呢?
“怎麼了?”額頭上突如其來的一片冰涼,看見我陷入長長的沉默當中,歲無笙用手背輕碰我的額頭,“不會是掉下水裏的時候,被凍到發燒了吧?”
我伸手去擋,反而被握住手:“不要亂動,不是高燒也許是低燒也說不一定。你要是亂動的話,就測不準了。”
這種適時得要命的溫柔啊……
我心裏不停地感歎,怎麼看怎麼都不像是裝的,這個歲無笙比我以往認識的人都要會演戲。如果不是裝的話……
我的腦海裏一閃,有什麼東西刺激著神經元作出反應,太陽穴附近卻先有不好的預兆一樣突突地跳起來。我試探姓地問道:“歲無笙,我是誰?”
“誰?程荷域啊。”歲無笙宛如理所當然地笑得溫柔似水,散發出與印象中的冷酷無情完全不同的氣質。
“那……實話說,我是不是你的敵人?”我確定這句問話的回答對於他來說,沒有任何必要去做掩飾或者說謊。他是自認為強大而自負,不屑於用謊言來掩飾而保護自己的計策什麼不至於出現意外。
甚至可以這麼說,說不定他正在期待著什麼意外,越多越好,顯得自己更加從容且強大。
“不是……”歲無笙難得地猶豫了好一會兒,顯然事先斟酌過我的意圖,而後說道,等待著我下一張牌出手。
“那……如果我不是你的敵人,我會是你的什麼人?”若是我沒有猜錯,如果真的如同我的假設一樣……
歲無笙沒有接上問題,反而是自己陷在了沉默之中思索起來。
這種看似恰到好處的又意味深長的停頓,驗證了我的想法十有八九是真的。這樣一來,便可以解釋這個歲無笙為什麼會因此令人琢磨不透,以及為什麼會演變到這一步。
“如果這樣……”我雙手扶著他的腰,踮起腳尖將自己的臉慢慢靠近他,在鼻尖與鼻尖隻差一厘米的時候,停下來問道,“有什麼感覺嗎?”
歲無笙帶著疑惑的笑,把額頭抵在我的額頭上:“什麼什麼感覺的,隻會讓我覺得你越發的有趣跟可愛而已。”
我渾身一陣,總是我已經做好了萬分的準備來接受這樣的回答,還是不禁在自己聽到的時候,吃驚的往後退了一步。歲無笙你就老實交代了吧,你你你……該不會是喜歡上我了吧,就算不是喜歡上我,就是想跟我搞曖昧戲碼了吧……
我以手扶額,沒想到自己還真有那麼一天,居然遇上了一般小說或者漫畫的主人公才有的情節——縱使我現在已經是在曾經為自己的故事中了。
一個不知道愛為何物的,冷酷而有無情的言靈領主對人類女子一見鍾情?!
若真是這樣,這可是桃花的初兆啊初兆!偏偏這出現的桃花對象居然是這個歲無笙,偏偏就因此一點際遇的意外和浪漫感全無。
原本以為是敵對關係的話,隻要用盡手段去利用對方。這樣的關係簡單而又容易處理,而對方的行動或意圖完全可以預測,可以多多少少把握得住事態發展的趨勢,對尋找嚴如意也不會有後遺症的麻煩。
然而,像歲無笙這種素來冷漠的人,按照所知道的小說或者漫畫情節發展,一旦將經年長久所缺乏的情感傾注在某一對象上,會變成怎樣的執著?這比敵對關係的雙方更加複雜更加難以預測其意圖。類似於我這樣心防較重的人,全然不確定普通尋常的愛情或曖昧表現具體到實際情況中會是怎樣一種場麵,又怎麼能夠獲知他采取的行動?
而他的尚不自覺這一點,跟我並不想這樣搭上關係這一點,很有可能演變成棘手的衝突問題。不過相對於不幸也是幸運的,正是因為他的尚不自覺,事情應該還有規避的餘地。
“歲無笙。”我從星光的地方走進黑暗之中,“告訴我凍著嚴如意身體的洞穴吧。”
“秘——密——”他在身後仰望星空,看起來很享受星光沐浴一樣一起一伏地呼吸的樣子,“不僅是我不想說,就算是另一個歲無笙,我哥哥,他也不會告訴你他的珍寶在哪裏。”
“小氣。”外婆埋怨道,早就料到沒有那麼容易套到手,也沒有特別地在意。往神殿深處走去,放任自己的腳步迷失。
一、二、三、四、五,而後轉身。
身後星光籠罩之中,一個修長的身影若隱若現。
“歲無笙……”我用他能聽到的音量說道,四周傳來我的回音,擴散出去了一次重新彈回來,顯得沙啞了有些意味深長,“怕你忘記了,我就再提醒你,其實我們是敵人的哦。”
“我們是互相利用,也有可能血刃相見的敵人哦。”黑暗中傳來帶有餘音的,我所言篤信著如同真相的話語。
然而身後一片寂靜。
寂靜的連牆角的小蟲子爬過細冰沙的聲音都可以聽得見。
接著腳步聲有一下沒一下地響起,如同昭示著什麼拖著拉緊人心弦的節奏向後背靠近。
“你想做我的敵人嗎?”模糊得隻能看得清物體輪廓的黑暗中,傳來陪同歲無笙腳步一起回響而逼近的聲音。
我站在原處,不做反應。
“真無聊。”他在身後站定,氣息噴在脖子上,“敵人的你,從另一個歲無笙的記憶那裏已經看得很清楚了。明明難得想看更多不同的你的說。”
“那可真是遺憾啊……”我學著他可惜的語氣說道。
“我呀,”歲無笙明明就站在我的身後,聲音卻遙遠起來,“完全不想跟你做什麼敵人。”
“所以,我們去凍著嚴如意的洞穴吧。”歲無笙忽然聲音一下子近了,顯得輕快起來,“我帶你過去的話,我們就不是敵人了吧。”
嫻靜的殿堂裏,他的話語就如同玻璃做的一般,落地擊出清脆的聲音。
如落玉盤,大珠與小珠,聲聲脆耳,聲聲驚心。
夜一下子變得深遠,眼前適應了的光線明暗混亂起來,一瞬間模糊了物體與物體的界線,“咚”得聽見一顆心在自己的胸腔突然劇烈地顫動。
……
由於條件限製,更新時間不規律,給親們鞠躬了~~千萬不要因此放棄幻幻,否則偶捶胸頓足也難泄憂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