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幻無白 Chapter 9 自作自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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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羅問我要不要去無白的時候,我當場差點高興得笑出聲來,但是下一句卻讓我不得不遲疑起來。我必須得承認,在軒轅釋麵前把盔甲一層一層卸下露出毫無防禦力的脆弱時,回過神已經無法靠著自己的力量去走如此遙遠而疲憊的路了。
至少是現在,做不到一個人去抵抗不可預知的慘烈。
我反複地回憶歌羅的話,產生一股深入骨頭的寒冷。那“領主病死,歲無笙成為了新領主。”真的隻如歌羅描述一樣簡單?為什麼歌羅會用“等待”來描述歲無笙當上領主後她趁亂離開的日子?她已經知道了?還是歲無笙事先告訴了她?她是在許多年之後,知道了歲無笙還年幼的時候設計讓歌羅跑出去又被輕易抓回去,如同貓玩著老鼠一般——她知道了這些事,竟然還是無法從他身邊離開。
直覺告訴我,歲無笙深愛的女人之所以會跟我有一樣的氣,很有可能就是因為那個人是嚴如意。歌羅說過,她是有一天突然被發現在歲無笙散步的路上那個千年不凍的池子裏,然後被禁錮在冰裏。從時間上來推算,也符合在這之後她的靈體同娑黎玉相遇,而後滯留在櫻的宮殿裏,直到跟我見了麵,不知為什麼卻如同見了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一樣,被我逼進了時空洞裏麵。如果真的是嚴如意,那麼她曾經因為被誰深深愛進骨頭裏,最後要完全占有她而親手殺死了她嗎?她的屍體被封在冰裏,而他每天對著冰深情款款地凝視?那麼歌羅又是為了誰而感到如此讓人感到如此虛無?
我忍不住這麼想,歌羅是深愛著歲無笙,愛到服從於他。
那麼在大廳的那個時侯,我聽見記憶碎片的粗黑洞穴裏,她傳出的罪惡感和喜悅是怎麼回事?她若是真愛著歲無笙,會讓歲無笙跟其他女人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嗎?
我無法不這麼想,歲無笙是一個極其危險可怕的人。而歌羅無法忍耐歲無笙因為獨占另一個女人,將她隔離在他的世界之外。歌羅做了什麼,也許歌羅是說了什麼,於是歲無笙的愛出現了扭曲與裂痕,導致他親手殺死了他深愛的人。而後像祭祀一般,將她的屍首封在冰裏麵,每天對著它說話假裝她還活著還在回答。
歌羅因此內疚而負罪,因為負罪所以無論歲無笙變成了怎樣,無論他要她做什麼,她都完全予以服從。
我有些難過,卻不知道這種難過究竟是為了誰。
我讓歌羅好好休息,她說給我時間再想一下。
離開了歌羅的房間之後,我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明明自己看過最多的就是這種故事,然而她被剝奪了的表情不知道為什麼讓我產生時空錯亂感,仿佛那就在眼前活生生上演過一樣。我無時無刻不感覺到,前方有一雙令人不寒而栗的眼睛,一邊導演著這一切,一邊聚精會神地觀察所有人的反應。
“怎麼樣了?”軒轅釋等在門外,看見我出來就從欄杆邊上站起來。我恍惚中看到他的身影,忽然間覺得簡單一點便是所謂的幸福了。軒轅釋跟歲無笙是不一樣的,他就木頭了一點,跟玻璃腦袋一樣。雖然如此,最起碼我耍耍花招還是能用小計謀誘騙他,他肯定不會親手殺死我,然後把我冰封起來。
我突然發現自己這麼堅定得覺得:他寧願自己失去生命,也不會親手了結我的生命。
但是,我從來沒有聽過他說過這樣的話——如同承諾與誓言一樣,不能輕易說出口的話。
“如果……我是說如果哦,”我抬起來去看他,在他眼裏捕捉他的真假,“如果有一天我怎麼都要離開你,你會怎樣?”
軒轅釋同樣看著我,在我的眼裏捕捉我話語的真偽,他抬起手放在我頭上,寬大的手掌溫暖無比。他自信地笑了起來:“你不能離開我的,就算你躲起來,我翻遍每塊石頭都會把你找出來。”
“那如果我寧願死也不願意呆在你身邊呢?”一種期待雀躍著湧上來,一下子被軒轅釋看穿,他的手掌摩挲著我的頭頂,用一種我所未曾看過的柔和看著我,“為什麼會變成那樣呢?你明明知道要是離開了你,我就失去了所有的一切,我的整個世界都會崩塌。你還寧願死也要離開我,要讓我接受那麼痛苦的結局,不如我死了會比較好。”
“還是說,你是希望我死呢?”他俯下身用雙手按住我的肩膀,嘴唇貼在耳邊,輕輕地說著,生怕稍稍一大聲就會嚇跑了什麼一樣。
我輕輕搖頭,軒轅釋收緊手臂將我攏在懷裏,下巴靠在我肩上安慰一般說:“乖孩子,這樣就對了。你要牢牢記住你剛剛的回答。”
我鬆了一口氣,這時候得意起我自己先前的“預見”來,忍不住笑出聲來。軒轅釋的聲音近在耳邊道:“你總算是笑了,剛剛的樣子你不知道有多醜。本來就不怎麼有靈氣,一身鬼氣的……”
我不滿地用拳頭捅他小腹,卻一下子被他用手握住,另一隻手也覆上來,結果要揍人的拳頭被他兩手完全包裹起來:“看吧,終於精神地張牙舞爪了吧。不要隨隨便便說出那樣的話來,可是會讓人不知所措。要不是我知道你心裏的想法,我一定會緊張得狂躁,最後毀了整個北蓮。”
我被他的話弄得又笑了出來:“你什麼時候學會誇張這一修辭手法了……”
“一點沒有誇張,不僅北蓮甚至整個世界都會毀了的哦。”他睜大眼睛,我反而更樂了,真是覺得這時候的軒轅釋怎麼……那麼可愛!我大笑,沒有察覺到他早已換上了惡作劇的麵孔。
“高興了吧?開心了吧?”他純真的眼睛已經精光閃閃,“你高興開心了倒好,我這邊可就麻煩了。”
“怎麼辦呢?”他作出很困擾的樣子,“你剛剛那樣問可是讓我傷心不已,我現在心痛到不得了,都沒辦法呼吸了……”
我白了他一眼,意思是涼拌。
“剛誇了你一句‘乖孩子’,怎麼馬上學壞了呢。你應該乖乖認錯,然後接受懲罰。”他的笑臉無比地燦爛,背後卻散發著陰險狡詐的氣息。然後,一個深深的吻落在我的眉間。
“這是懲罰。”他用惡作劇的口吻說道,眼睛閃閃發光。
我緊緊抓住了他腰間的衣服,心跳加速心律不齊,整張臉迅速地燙紅。
他好奇地看著我。兩個人近在咫尺,他越是純真地等著我的反應越是讓我覺得無法呼吸。我大腦一熱,伸手拉過他的頭按住他的後腦勺,讓他俯下來將自己的唇狠狠迎上去,用法式舌吻肆意地掃蕩!
你這個天真地散發荷爾蒙而不自知的家夥,自作自受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