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幻無白 chapter 5 人偶木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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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幹什麼?軒轅釋下完束縛咒就精神氣爽地往外出去,櫻不知道什麼時候從門後麵轉身出來,等著他一起走。你們幾個……該不會是預謀已久……
看這種氣勢,你們不會要對那麼一個可愛的少女做出血腥暴力的事情來吧?!
軒轅釋如同感應一般在門口回過頭來說道:“我早就已經警告過她,這時候是該給不乖的孩子一些懲罰了。”然而,在那雙腳剛剛踩出門檻的一瞬間,天色突變,天空的正中央聚起螺旋狀的雲,風吹得人張不開眼睛,如同被壓縮在大氣球裏而抑製不住溢出一樣。僅僅隻在一霎那,那壓抑的力量破裂,一股巨大猛烈的氣流從門口衝進來,幾乎要把這個大廳拆掉了一般。
軒轅釋和櫻同時在瞬間張開了結界,然而風太勁烈,竟然生生掀開了屋頂,露出明晃晃的白日青天來。軒轅釋的袍子嗤啦嗤啦在被一些餘風扯響。砰得巨響,支開歌羅的妖蝶被重重甩在結界上,吐出大口大口的鮮血。
風頭過後,中庭的櫻花樹不知何時已經消失不見,連水池裏麵的水都被吹幹,門剩下了兩邊的柱子,屋前一片空白,什麼都不複存在。然而,歌羅卻站在了這個不複存在的地方,白發微微豎起,散發著危險的氣息。
“終於動手了。”軒轅釋料中了一般笑起來,如同獵物終於落入自己的陷阱之中,“一開始我就很奇怪,確實像她那種笨蛋會因好奇心過去看你,但是警戒心那麼強的她,居然在你靠近我們還跟著我們的時候沒有任何反對的表現。反而如同理所當然的一樣,恐怕見麵的時候你已經瞄上了她了吧。”
“為什麼?”他收起防禦罩,笑容不減,“有那麼英俊的我在麵前,那麼聰明的我在麵前,那麼強大的我在麵前,你居然會看上一個毫不起眼而且陰森森的人類?這其中的原因我還真是感興趣啊。”
軒轅釋,你果然僅僅隻是因為興趣所以就放她在旁邊轉那麼久……可是,至於在這種重要的關頭,對自稱重要的我麵前,這麼不給麵子地說我嗎?最起碼,我五官還是明顯的……
為什麼。軒轅釋張著陰險的網再問了一遍。
“這是我的台詞吧。”歌羅先是用那依舊麵癱的表情不屑地從牙縫中戚了一聲,“你既然是魔王,有多少個女人不都是簡單的事情嗎?為什麼不肯把她讓給我,虧我每天給你灌迷魂湯,居然都沒有用。”
“誰知道啊。要是你告訴我原因,我說不定會告訴你的我的理由哦~這個交易怎麼樣?”軒轅釋興致勃勃地提議,全然不顧就算無法控製自己的身體,在腦海劇場裏麵,也已經滿頭黑線,化作石雕的我。
“沒興趣!”歌羅用那空靈的聲音吟詠起來,“萬生者揭開天地渾濁,攻無不克,行無不利,若蒼穹薔薇,破。”
“沒有用的。”軒轅釋撐開結界,“即使你是為數不多的言靈者,我可是比你們都要厲害的魔王哦。”
歌羅唇角蕩著詭異的微笑:“那可不一定哦。”話音未落,如同要驗證什麼一樣,軒轅釋忽然如同察覺到什麼回過頭看我。我覺得身上一鬆,幾個束縛咒竟然輕鬆地被解開了。於是身體就像揭開繃帶的木乃伊,不受控製地自顧自開始活動起來。
有另一個我說,過去,去歌羅那裏。
然而,我才邁出幾步,倒在地上的妖蝶掙紮著起來,硬是攔住了我的身體。歌羅永遠的下垂眼裏這一瞬間的殺氣頓現。我艱難地說道:“妖蝶你小心,對方是言靈者,你還沒有自己的名字,可是很危險的……”
對於言靈者來說,萬物應該都有它的真名,沒有名字的叫做“空白”。在他們的世界裏,空白就是可以任意掌控的傀儡。妖蝶大大的蝴蝶翅膀撐開來,對上了歌羅的眼睛。他自信地說道:“不要把咱看扁,咱可是有名字的。不信你看,她就不能對咱命令什麼。”
歌羅的唇角咧得更開,露那白閃閃的牙齒來,明明是瓷質一樣溫和的表情,卻讓人毛骨悚然。我吃驚地看見自己的手不由自主抬起來,緩緩而有力地伸向自己的脖子,往死裏掐起來。
我重重地摔在地上,空氣斷絕,即使不停咳嗽也無法將痛苦減輕一分一毫。
“我不是說過了嗎,沒有用的。”歌羅似乎帶了笑意說道,“她已經是我的人偶了,要是不想她死的話把她交給我。”
我難過得眼淚都留了出來,滿腦子都是另一個我要殺死真正的我的想法。一個如虎狼一般侵入,一個抵死反抗。除了身體,連腦和心髒似乎都分成兩部分,一部分在不停地背叛自己。
妖蝶叫起來:“你比咱都卑鄙!”
但是軒轅釋沒有停下手,反而增強了攻勢。歌羅一邊吟詠一邊問道:“你可真是個無情的男人啊,這樣下去她可真的會死了哦。”
櫻和妖蝶按住我,試圖掰開我自己的手,但這手如同不是我自己的,忽然間變得力大無窮。我的腦海裏黑色的星星越來越多,眼睛腫脹地疼痛。軒轅釋沉穩的聲音無法傳到我的腦內:“她會沒有事的,我相信她——隻要在最短時間內解決了你就行了。”
“這可不行哦。”歌羅輕輕鬆鬆地說道,我的手突然一鬆,整個身體卻如同被什麼拽住了一樣,突如其來往後麵摔,重重撞在桌子上麵,剛剛難得的呼吸被攔腰截住。我受不了地叫了出來。
尖叫的氣還沒有完全呼出氣,又卡在喉嚨處。那雙木偶的手再一次狠狠地掐上自己的脖子!
縱使如此,軒轅釋沒有再回過頭一次,櫻和妖蝶跑過來用盡各種辦法試圖掰開我的手,就差要砍下我的手臂。
那迅速變換而戰鬥的身影不知道是為了什麼而舞動,我覺得整個身體都已經背叛了我。意識漸漸模糊,但我睜著眼不願意閉上,我希望最起碼軒轅釋能夠回過頭來看看我,讓我知道他是為我而戰,而不是為了好奇什麼興趣什麼。
光線從天上落下來,還沒有落到眼前,就已經眩暈得白蒙蒙一片。
啊……我居然會有這麼淒涼的地步……我望著那意思天堂之門的光芒,這麼想。
如此孤獨地死去……
我還沒有看見嚴如意……
我還沒有真正的重新活一次……
為什麼是我要遭受這樣的結局呢?為什麼會是我?
我無法接受……
我完全無法接受!
不要隨隨便便攪亂我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