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幻殤城  chapter 9 幻天穀裏不得不說的事……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4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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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所在的地方有個好聽的名字,叫做“幻天穀”,意為奇幻天地。幻天穀的分布很是不均勻,透露著奇跡般的色彩,在這個小小的穀裏,且不說那原先黑白魔法相輔相成的無敵結界,就看這穀裏的地貌,東西南北各不一樣。
    南麵就是我來的地方——蒙牛山,如同之前介紹,蒙牛山周邊四季如春,永遠是初春的氣候,綿雨春露,櫻花紛飛;北麵則是一大片一望無際的沙漠,這個沙漠裏潛藏許多危險的獸們,極適合修煉,而奇異的是這些獸們自有自己的規矩,在沙漠裏麵生活從不逾界。段世傑白天去的就是這裏,他要克服沙漠裏麵嚴峻的條件,有時候在那裏會待上幾個星期或者幾個月不等;西麵是一個白雪皚皚的世界,其中有個久被冰凍的湖泊,湖泊下麵沉睡著同曆史等長的巨龍,白銀素裹,冬風蕭瑟;而黑白老頭居住的東麵,是一個類似於秋天的地方,整體上呈現綠色、黃色和紅色的過渡。
    茅屋的後麵,是一麵峭壁,沒有人知道峭壁之後是什麼,而峭壁之後沒有人知道原來峭壁隻是一塊奇怪地突兀在平原之上的扁而巨大的石頭。峭壁上長著鬆柏,而茅屋周圍種植著常綠的青竹,青竹之後是微黃的稻野,稻野之後是成片成片深紅如火的楓葉。
    在這個東麵的居住聖地裏,最可慶的是,茅屋不遠處有一個天然溫泉被群花環繞,大多數是各色各樣的菊,紫色和藍色粉色不等,是主要的色彩。種類繁多的菊花肆意生長,正好成為溫泉的一道天然屏障。溫泉臨近峭壁,峭壁上飛流瀑布三千尺,銀河之水注入溫泉之中,冷水與熱水形成一道分明的隔閡,在溫泉中心的最深處,嵌有一枚發熱的法珠,不停地伴著地熱保持水溫的均衡,霧氣四起,迷夢一般。
    這是個聖明的場所,無數救世主的英魂回到幻天穀,將自己的英魂化成元素,默默地守望這個地方,孕育下一代希望。
    我在飯桌上咬起了筷子,從茅屋之內透過鏤空紅木窗向外望去,偶爾能看到彩色的鳥飛過,叫著響亮動聽的聲音。透過鏤空窗望天,漸漸有了一種忘我的寧靜。天空還是老樣子的寬容。
    黑老頭和段世傑在一旁神色不善地打量了我老半天,白老頭一直往我的碗裏夾菜,我望著窗口出神,等到回過神的時候,碗裏的菜已經堆得跟小山似的了。白老頭笑起來眼睛都不見了,豐頤的臉上滿是慈愛。黑老頭意義不明地一邊往段世傑的碗裏夾菜一邊問道:“女娃兒,你是怎麼跑進這裏來的啊?”
    不就是看見你的寶貝結界闖進一個不速之客,內心複雜無比?我吞下一大口綠色無農藥蔬菜,道:“我是摔進來的,夜裏黑被嚇著了,就從蒙牛山那裏摔下來了。”
    “山的旁邊可是吸血鬼的聚集地啊,女娃兒你跑到這麼危險的地方來幹什麼?”黑老頭停了下來,語氣遲緩。從我的角度看過去,黑老頭的眼睛閃著金光。
    “我夢見我死去的娘了,娘說那個地方有個巨大的寶藏要我來尋,我就來了。”我眼睛都不眨地用一種異常真誠的眼神凝視著黑老頭。
    “那山上吸血的怪物,你是怎樣躲過的?”黑老頭的眼睛又閃啊閃。
    “我也不知道,我迷迷糊糊跟著娘在夢裏指的路走就走到了山頭,沒有遇到什麼妖怪呀,倒是山風嚇了我一跳,害的我跌下來。”
    “那個寶藏在哪裏呢?是什麼樣的寶藏呢?”黑老頭不死心地繼續閃金光。
    我馬上搬出標準式微笑,笑了好一陣子,笑到黑老頭心裏快要歡呼雀躍的時候,天真道:“我娘讓我保密的,我說了你能保密麼?”
    “可以呀。”
    “那……我也能。”我依舊掛著標準式笑容,勝利地笑道。
    黑老頭鬱悶地“哦”了一聲,正要說話,段世傑卻急急道:“我們從未與你說過自己的名字,為什麼你知道他們一個是黑老頭一個是白老頭呢?”
    我撇了一眼段世傑,意思說你還太嫩了,象黑老頭循循善誘多明智啊,繞的你暈乎暈乎然後趁機抓住你的小辮子讓你無話可說。我故意對著黑老頭眼神尖一挑,帶著得意的意味道:“我娘托夢告訴我的。”
    我什麼事都往我那子虛烏有的娘身上套,一下子把段世傑堵得啞口無言,頓時心情大好道:“段哥哥你任長道遠,我這小事你還是不要操心得好。”
    黑老頭眉頭一皺,卻不再言語,大概是鬥不過我那死去而無數次托夢的娘。段世傑眼睛瞪得大大的了,一時間的銳氣消失不見,反觀白老頭樂嗬嗬什麼事也沒有,什麼暗話也沒聽出來,卻是一旁逍遙自在,胃口大開。
    我看著段世傑的臉色不好,心裏忐忑卻又期待看看英雄發怒動手的衝動樣,便又道:“段哥哥,你那個世界可有魔法?”
    黑老頭保持沉默不語,段世傑眼神一變,幾乎要拍案而起。
    我看飯也吃飽了,這現場氣氛詭異的強烈,也是時候回去看看勞倫斯他們,免得鬧出什麼風波來了。道聲安好起身告辭,段世傑一把拉住我,氣勢洶洶道:“你怎麼知道我穿越的事?”
    我回頭狡黠一笑道:“我死去的娘托夢跟我說的……”
    段世傑有些發窘地張了張嘴,看樣子是想說“你、你、你……”,卻又意識到什麼而說不上話來。
    我忍著狂笑的衝動離去,看不見身後三人的表情,隻好拋下一句話定定他們的心神:“我娘還說,如果有人救了你,而且是個異世界的少年的話,你千萬要為他的事守密,盡力報答他的恩情。”
    隱隱聽見白老頭道:“代我們同你娘問好,我們就不送了,路上小心。”
    眼前天色晴朗,心情大好……
    我從結界中出來的時候,站在蒙牛山的山頂上,回過頭結界之內依舊是千年不變的綠意盎然。然而,等我重新轉過頭去的時候,繁茂的樹丫上突兀地多出了許多紅眼的吸血鬼,每一個帶著絕世容顏卻流出與之不符合的貪婪。
    它們“濟濟一堂”,像一隻整裝待發的隊伍。
    這隻不知道是否精悍的隊伍,剛與我一打照麵就二話不說地蜂擁上來,尖長的獠牙在半空中森然發光,鋒利的指甲渴求人類的鮮血。它們象老早有預謀一樣,分成三路在我左右及前麵,眼看著咽喉即將被鮮血染紅,我幾乎同一時間立刻向身後的幻天穀奔去,耳邊風聲大作,“嗤”一聲是布塊劃破的聲音,背上傳來刺骨的陣痛。
    我皺緊了眉頭,此刻的表情應該扭曲得非常厲害。但是生死關頭誰顧得上什麼美感與否,能活命就不錯了!我這醜醜瘦瘦的小鴨同誌的軀體,怎麼可能達到逃命都如驚鴻遊龍一樣?那可是標準神仙風姿啊。
    前麵的灌木叢向我身上打來,手臂上有多了幾道疼得帶刺抽的地方,再加上原本摔下去時搞出來的窘樣,估計這件衣服可以稱得上血衣一件了。要是現在拍戲該有多好,有片酬有麵子,我心裏想著,眼淚卻流了出來。
    不對,現在是這麼想的時候嗎?我暗罵自己,程荷域啊程荷域,可別開玩笑不知時候啊,你現在得拚命跑拚命跑,象見了億萬金幣大贈送一樣拚命跑,象超越劉翔一樣拚命跑,象追求逝去的愛人一樣拚命跑!
    看,那是什麼?那可是你期待已久的轉鋪吐血大甩賣呐!衝吧衝吧!哎呦呦,親愛的哈密瓜你在免費試吃!哇,人好多,要趕快跑趕快跑要不然都被吃完啦!啊呀呀的飾品,推出了第一千萬個客戶全場免費三件套的活動,第一千萬名趕快趕快擠上去,快!快!快!
    啊!前麵的超市,啊超市裏的金龍魚大降價了,衝啊!啊,旁邊,旁邊的沐浴露突然降價了,先到先得,衝啊!啊啊,那邊,那邊在搞幸運抽獎,最後一張獎券了獎品是一座海邊別墅,衝吧衝吧,向前衝!向前衝!
    喉頭的腥甜翻湧,耳邊隻有呼呼大作的風聲,腳漸漸使不上力來,眼睛已經模糊看不清,不知道是拿過了多少桶金龍魚,多少瓶沐浴露,抽了多少次獎,最後看見了轉角的地方又有個酬贈億人顧客的整套席夢思,好像所有人都在旁邊同我掙那唯一的“第一億人”,我又使了使力,終於越前啦!我死死地抱住整套柔軟舒適的席夢思大口喘氣,有些興奮過了頭叫道:“第一億人到手了!”
    柔軟舒適的席夢思估計是不滿我的抱法,用它沉悶不善的語氣道:“你怎麼又跑回來了,還是這樣的狼狽?”
    我眼睛昏花,已經刷出無數小黑點,隻好低著頭不動道:“我這不是剛去預約了一件美的就來找你了嗎?”
    “美的?”
    “嗯,那個轉角的降價空調。”
    席夢思悠悠地扶起雙腳打顫的我——呃,扶起?——我眯起眼努力看清眼前物品,土褐色柔軟頭發,黑色如墨的眼瞳,十分年輕卻又剛毅的臉龐,這個不是段世傑嗎?
    一瞬間,我的腦海清醒了,什麼金龍魚力士美的席夢思,統統從想象的海馬區裏清理出去了,我看了段世傑好一陣才想起自己為什麼又會這麼狼狽地跑回來,一種終於置身於安全地帶的輕鬆感油然而生,一下子就腰酸背痛腿抽筋,躺回到大地母親的懷抱中去了。
    段世傑倚在櫻花樹上,周圍花瓣紛飛,粉色沾染大地。他偏著頭,宛如草叢裏沉寂的黑石。
    安寧的時光就像杯子裏加話梅的紅酒。我想起了嚴如意還在我身邊的日子。每每那廝又搞壞了誰誰家的電器,就回夾著尾巴跑到我房裏,在我反嚴如意和支援嚴如意的激烈腦部抗爭的時候,嚴如意就給我灌酒。她不是一杯杯地勸,而是將我手上的飲料都換成酒,一邊吐苦水一邊趁我聽著朦朦欲睡的時候拿過來唬我是醒神藥。我永遠都記得我入眠的最後一幕是嚴如意手裏顏色不明效果不佳反作用極大的醒神藥,兩個人說著胡話最後都趴在桌子上睡著了,嚴如意因此躲過了我反嚴如意的呼聲,從此便認定我是跟她一夥的了。
    我離開嚴如意多久了呢?算算這邊的時間,將近一個月了。段世傑離開他的世界又有多久了呢,我一直都沒有思考過,在我原文裏對此隻有一句話——“過了好多好多年,春秋輪回不知幾歲。”
    我懷念嚴如意,懷念嚴如意把我騙醉的時光,懷念得就像是這裏的櫻花樹,因為一世的懷念永遠在幻天穀裏塑造春天。
    那麼段世傑呢?我不敢看他,心底裏是心虛的,他們估計都怨過我將他們那種紅酒話梅的日子丟在了這裏血腥血腥地發酵。
    我在不知不覺把他們的時光騙走了……
    在我所創造的世界裏。
    那麼我們又是被誰創造了,被誰騙走了這一刻或者那一刻?
    我快要被這安寧的片刻哄得睡著的時候,段世傑忽然問道:“現在市場上的蘋果幾塊錢一斤啊……”
    我睜了睜眼睛,喃喃道:“大概是2塊半吧,聽說金融不穩定還要漲價的樣子。”
    段世傑眼睛閉了起來,用一種歎息的語氣道:“難怪你知道我們的事,你也不是這裏的人吧,魂穿還是身穿?”
    “死了就能回去的那種。”
    段世傑問:“你又是為什麼來到這裏的呢?”
    我很坦白地回答道:“出了一些機器故障就不小心來了,不過肯定不會是來害你滴。”
    等到你出去的時候,我就可以回去了……
    段世傑沉默了良久,忽然從嘴唇間喃喃道:“為什麼呢……”這話說的聲音極小,不知道究竟是對誰說的,我盯著天上白色的綿羊雲,耐心地數數它們的數量,極力忽視那份模糊的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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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大腦卡著卡著,快死機了……嗚嗚……不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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