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2
    易海暘終於走出了那扇門，盡管脖子上戴著一個類似項圈的裝置，盡管他穿的褲子也是特製的，兩腿膝蓋間穿了一條皮帶，以限製他走路時雙腿邁開的幅度。
    這些措施都是必要的，脖子上的項圈，是一個放電裝置，遙控器文語會隨身攜帶，如果易海暘突然暴走，那麼輕輕按下遙控器上的按鈕，項圈就會放出強度足以讓一個成年人麻痹的電流，易海暘也會立刻失去攻擊能力。
    易天暘穿著休閑的居家服，帶著一臉溫暖的笑容親自去迎接易海暘。
    “海暘，今天我跟你文語哥會一起為你慶祝生日。文語哥做了好多好吃的，還有你最喜歡的巧克力慕斯做甜點。”話語親切，可易天暘仍需理智的跟易海暘保持至少一步的距離。
    易海暘隻是垂著頭，好像聽不到這些話似的，一步一步，跟在易天暘身後。顯得有些長的頭發蓋住了易海暘的大半個臉，傭人們遠遠看了都忍不住要往後退縮。
    文語跟在易海暘身後，眼睛一眨不眨盯著易海暘的動作，這孩子的情緒太不穩定了，如果稍微不注意，下一秒他就有可能做出讓所有人大驚失色的事情。
    好在直到餐桌前的一路，易海暘都隻是低頭默默走路，雖然沉悶的沒有出聲，這也已經能夠讓易天暘跟文語雙雙鬆了一口氣了。
    坐在易海暘的對麵，易天暘的視線始終追隨著弟弟，等海暘坐下之後才又開口：“海暘，文語哥親手做的牛排，七分熟的，你不是最喜歡文語哥做的牛排嘛？已經切好了，吃吧。”
    易海暘一反常態，順從的拿起木質的勺子，可連續三次下來，他都沒能從盤子裏把牛排盛起來。
    易天暘看著，眉眼透著哀傷，可又無能為力。
    不能給海暘刀叉，金屬製的勺子都不行，他曾經用金屬勺柄刺瞎了一個傭人的眼睛……如今，即便是這種木質勺柄，末尾還都裝了橡膠的套子。
    “少爺，讓我來幫您，好嗎？少爺小時候最喜歡文語喂您吃牛排了，還記得嗎？”文語看出易天暘的心事，那木勺子確實不適合用來吃牛排啊。
    易海暘擱下木勺，手放回腿上，狀似乖巧的等待著。
    文語取了銀質的叉子，叉起一小塊牛排，喂到易海暘唇邊。
    張嘴，咬下牛排，慢慢咀嚼，一切平靜的那麼美好。
    易天暘剛剛想要露出笑容，卻見易海暘頭迅速一抬。
    “文語！”易天暘眼疾手快，拉開文語，自己衝過去抱住易海暘。
    易海暘沒有搶到叉子，布滿血絲的眼瞄準撲過來的易天暘的手臂，狠狠咬了下去。
    文語穩住身子之後，看著糾纏在一起的兄弟兩個，沒辦法在這種情況下按遙控器，不然連同易天暘也會被電倒，能做的隻有上去把他們分開。
    “你們愣著幹什麼？過來幫忙！”文語一聲令下，傭人們裏幾個膽大的上來，跟文語一起，拚盡全力拽開那兩個人。
    “鬆手！”
    文語喊完，抓住易海暘的人立刻同時放手，易海暘又要朝易天暘撲過去的時候，文語按下了那個按鈕。易海暘全身劇烈一顫，噗通一聲倒在地上，姿勢扭曲的抽搐了兩下後便沒了反應。
    易海暘手臂的衣料上已經滲出斑斑血跡，他愣愣看著文語抱起易海暘。有人上來要幫易天暘處理傷口，被易天暘甩開。
    “我出去一下。”
    隻留下一句話，易天暘掉頭出門，文語在望著離去的背影，輕不可聞的歎了一口氣。
    把半昏迷的易海暘放回床上，為他蓋上柔軟的被子，文語拿起床邊的毛絨大熊，放在易海暘枕頭邊。
    輕輕撫摸易海暘的頭發，文語小聲的重複起那些已經不知道說過多少遍的話：
    “海暘少爺，你該醒醒了，難道你想讓你那個糊塗的哥哥自責一輩子嗎？你舍得嗎？”
    嘴角帶著血跡的孩子閉著眼睛，睡臉那麼安然，仿佛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