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初來乍到影幢幢 第十五章 外傳一 南國篇 笑問千秋(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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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長約揚起嘴角,點點頭:“皇帝就是皇帝,非一般人也,我想要某個人的性命!”說完,他抬起頭來直視皇帝。
空氣凝固,落針可聞。短暫啞然之後,皇帝正色道:“那,你要誰的命?”
孟長約站立起來,眼裏寒光乍現:“我想借您的命一用。”
皇帝聞言後退數步,拿起桌案上的就被摔在地上:“你放肆。”
“皇帝陛下就恕我放肆一下如何?”孟長約眼裏是最後的狂野。
話音剛落,殿門就被衝開,手執兵器的侍衛把皇帝圍得個團團轉。
“皇上可想好了?你的命借還是不借?”鍥而不舍?執迷不悟?誰知道。
“想要朕的命,得看你可有這本事。”皇帝決定把孟長約鄙視到底。
形勢瞬時逆轉,原本圍著皇帝的侍衛立刻包圍了孟長約。侍衛發動了猛烈的回擊,被圍困在中間的孟長約雙拳不敵四手,況且他本身就是一個蠢材,經不起圍殺,遍體鱗傷之後竟然高叫:“皇上為何殺——”最後一字尚未出口隻見侍衛中一人長劍割破了孟長約的喉嚨,孟長約倒地而亡。
場麵混亂不堪,皇帝不及看清楚立功殺賊之人的模樣,就被一抹從殿外奔來的紅色身影困住。
來人溫熱柔軟的嘴唇淹沒了他的呼吸,定睛一看,不是別人,此人正是淑貴妃,她滿眼含淚頭發淩亂,關切之情溢於言表。
“愛妃怎地跑來此處?”
“臣妾聽聞陛下遇難,心內焦急不已,很是擔心陛下的安慰,故而執意前來,望陛下恕罪。”
“愛妃——”皇帝明顯動容了。
“皇上請退後,臣妾無意間得知殿上的侍衛都是從宮外闖進的三王餘黨,他們恨孟將軍陷害了三王欲除之而後逼迫皇上退位讓賢,臣妾願替陛下擋劍。”說完張開雙臂護在了皇帝身前。
皇帝看著眼前的女子心內既感動又慶幸。關鍵時刻他亦可推出此女獲得生還機會:“愛妃,朕不會忘記你的。”
“父皇似乎更應該感激兒臣吧?這殺亂黨首領的功勞該怎樣領呢?”說話人有洪亮的聲音,聲音在大殿裏回蕩開來。
皇帝聞言渾身不自在,熟悉的聲音:“誰,是誰在說話,你——出來?”
從殿前眾多的侍衛裏走出一個身材高大的年輕男子,皇帝看不清他的樣貌,但是他的身影似曾相識。
“你大膽,兒臣是隨便叫的嗎?你們這群反賊簡直狗膽包天。”
“不僅孟長約是個蠢貨,看來父皇也年老體衰不中用了,徒弟是個小人,你這師傅也不是君子。”
“徒弟?孟長約嗎?他隻不過是朕養的一條狗,不過多虧了這條狗,朕才除去朕那逆子。”語氣頗為得意與自豪。
“孟長約說來也是父皇的私生子,他與三王本是兄弟,從小他被安排在三王身邊,兩人形影不離,雖然他孟長約陰沉寡言,卻也並非下作之人,可惜,對於權利的欲望終究抵不過多年的友情和親情,在你的慫恿下他可謂壞事做盡,接受劍塚閣打壓三王勢力,勾結西域蠻夷意欲把三王除之後快,可惜天算不如人算,壞事做盡的人最怕的就是夜半敲門的惡鬼,他終究沒有逃脫下地獄的懲罰。”
“你知道的這樣清楚,說得不錯,三王已死多日,你們這些反賊打著他的名號想逼朕退位麼?恐怕難以令天下人信服吧。”
“說父皇糊塗,還真是不假,你認為,打無準備之杖是我的性格嗎?父皇?”
聽到第無數次“父皇”的稱呼,皇帝更加心慌,難道他還有哪個兒子是他不知道的嗎?
來人走近倒坐在地上的皇帝已積皇帝前麵依舊伸開雙臂做保護狀的淑妃,皇帝終於看清了那人的臉。那是張好看的臉,但絕對會給他帶來噩夢。
“父皇終於認出兒子來了,兒子朕高興啊,怎麼?又見到兒子我,您不高興麼?”他把“父皇”“兒子”二詞咬的很重。
“逸兒——?”惶恐至極。
“您叫得這麼親熱幹什麼,以前我怎麼沒聽到父皇叫我逸兒呢,現在想改善咱們的父子關係不是晚了嗎?
我要讓我親愛的父親知道我可惜不廢吹灰之力就可以打倒他,事實證明,確實如此。在宮外的孟長約是我,剛才在殿上的孟長約隻是那個蠢人而已,他到死了竟不知道為什麼一向對他“愛護有加”的皇帝會殺他,你說他可不可愛?南越國後人不僅有著占卜預知之術還有喬裝易容之異能,我實在沒想到啊。”
皇帝不願相信自己就這麼敗了,敗得沒有一點懸念,他要奪回一切,他怎麼可以輸掉?他想推開淑妃趁機施展功夫離開,可是他卻推不開她,淑妃保護他的行為此時卻限製了他的自由行動,他根本使不出力氣推開眼前的柔弱女子。
“皇上,窮途末路一詞您可曾聽過?”淑妃背對著皇帝突然開口問他。
“你在胡說什麼?”皇帝大聲質問道。
“皇上,你的功夫早已使不出來了,近來您時常感到體虛無力而太醫又查不出個所以然,難道真像那群隻會應付的家夥一般認為隻是過度疲勞嗎,皇上您真的是這樣認為的嗎?”
“……”
“南越國周圍的山上到處都是美麗的花兒,紅的,粉的,白的,黃的,春天裏,到處都是花海,漫天都是花香,就算到了秋季,那些花兒依舊迷人——”
這又是哪跟哪?淑妃自顧自講起了花兒,貌似現在不是時候,皇帝不明所以,她的舉動也實在太奇怪了。
“那裏永遠都是這樣溫暖,有一次妾身和姐姐進山采藥,姐姐告訴我紅的花叫裙釵,粉的叫含羞,白的叫檀澀,黃的叫煢孑,這都是我們那特有的花,每一朵都有說不出的神韻,它們就是一個個美貌的女子,誰見了都會喜歡。陛下可曾見過黑色的花?
沒見過不要緊,現在您已經知道了不是嘛?和它的顏色一樣,它是稀有品種,叫蠱惑,十年開一次花,我第一次見到它時才九歲,隻因為不小心與它靠近了些我就差點丟了性命,它的毒性使它變成了現在的黑色花瓣,它是我們南越的國花,南越的人民善良樸實,但絕不是任人欺淩的,姐姐是族人的聖女,她知道解毒的方法,於是我得救了,二十年前姐姐她為了一個男人背棄了全族,她走的時候什麼都沒帶唯獨這蠱惑除外——”
皇帝終於聽出了端倪,聖女?黑色花瓣?無數記憶的碎片被人再次從他的腦海裏打撈上來,渾身除了顫抖還有冒冷汗就動彈不得。
“皇上就不曾覺得妾身這相貌似曾相識?妾身的姐姐就是您多年前封的淑妃娘娘,姐姐到底是恨你的,卻又不忍結束你的狗命,你中了蠱惑的毒但是隻得到了部分的解藥,姐姐定是想著皇上哪天回心轉意了就為皇上解毒吧,可是她終究還是沒盼到那天。你還活著沒錯,會活得越來越覺得累,那毒進了你的肺腑就是殺不死你,你隻能生不如死啦。
在進來時妾身就喂了皇上另一種花,煢孑,煢孑者,形影相吊也,是為孤獨之意。煢孑本身沒有毒性,但是遇上了一定分量的蠱惑就會讓人生不如死,每天夕陽西下,中毒人猶如被萬千螻蟻啃食,體內巨熱難當,心跳加速,臉色潮紅——(似乎不需多作解釋)
關鍵在於還不能享受極樂,因為隻要一不小心失誤了,那就會命喪當場了呦——”說完就是很放肆的大笑,那聲音傳得很久很遠。
皇帝聽得心驚肉跳,既悔又恨,想不到那賤人竟然這般狠毒,真後悔當初引狼入室,如今眼前又是個蛇蠍美人,當初一時意亂情迷著了道,他悔恨得腸子都青了。想起方才他還陶醉在這賤人的熱吻裏他就感到恥辱,那時的撲鼻香味原來就是毒藥,實在是防不勝防。
“父皇還請放寬心才是,心情不好可是不利於療傷的。南召動亂已久,現在該是恢複過來的時機了,相信南召在兒臣的手上會強盛的,到時父皇地下有知也該瞑目了,父皇應該感謝兒臣沒有讓父皇成為我南召的亡國之君啊。”
皇帝此時連罵喊的力氣都沒有就軟倒在地,他到死都不願相信這天發生的一切。他敗得一塌糊塗,甚至沒有任何反抗機會就被人放倒了,他精心經營的一切不過是紙糊的老虎而已。不堪一擊。
假的東西隻有自欺欺人的人才會去相信。
原來堅不可摧的政治堡壘是他人眼裏了棉花。
吹吹就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