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四十八章 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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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一宮女急匆匆的敢進冷宮,手裏拿了瓶藥酒。
“新妃娘娘遣奴婢給主子送藥酒來了。”
是瑪還是雅?白天果然還是看到我了。今夜不是要受陛下恩寵嗎?她們怎麼找到空擋叫人給我送藥呢?情念內心百感交集,事已至此又何必多此一舉呢?
“不知哪位娘娘如此關心我?”明知道結果卻還是想親耳從他人口中聽到。自己為何執拗於此,究竟想證明什麼連情念自己都不知道。
“回主子,是雅妃娘娘命奴婢過來的。”宮人恭恭敬敬的回答。主子的聲音好美,悠揚婉轉宛如天籟。好想抬頭見見主子的音容,無奈自己身份卑微,怎能一睹芳容呢?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心裏總算舒服些,另一縷濃厚不明的思緒占據腦海。“你先回去吧!見到她們請替我轉告一聲,念兒不怨姐姐,隻希望姐姐找到真正的幸福。日後不要再掛念念兒了,念兒過得很好。”斷了吧!你們是該追尋自己的幸福,念兒明白。
女婢叩了一頭,起身退出冷宮。心跟著莫名的傷感。明明主子說的那麼輕柔平靜,為何主子的每句話都潛藏著一份悲哀,一種孤寂?女婢不懂,隻是覺著悲哀,徒增傷感。
還是擦擦吧!至少不要枉費了一片苦心。思及此處,情念以左肘為支點撐起上身,右手環住紅狐,將雙腿放到床下,腳掌觸到地麵。嚐試著站起身,站起的雙肢牽動到膝蓋的擦傷,情念一個不提防,猛的坐回床麵。這一動痛得情念額頭冒出了細細的汗珠。
胸口起伏不定,情念試圖平複跳動。
紅狐睡得正香,被震動攪醒,睜開惺忪的睡眼。本來要抗議的紅狐在看清情念的痛苦後,頓時精明起來。紅狐順著情念視線處望去,之間桌子上放著一個墨黑色的小瓶。
靈巧的從情念懷裏掙脫,紅狐三兩步到了桌腳,輕鬆一躍便跳上飯桌。偏頭咬住瓶頸,回身一溜煙的又跳回床上,再鑽進情念懷中,來回不超過十秒。小腦袋一揚一揚的,止不住的得意。
情念手握住藥瓶,再看看紅狐,竟不覺的歎了口氣,心裏也輕鬆許多。調試好姿勢,盡量不驚動紅狐,任由其靠到自己小腹上,情念屈腿撩起衣擺,露出纖細如璧的腿腳。衣擺撩至膝蓋處,兩團淤青盡收眼底。
大塊的淤青蓋住膝蓋,擦破的白色透明皮質形成小團小團的疙瘩,肉裏浸出些血絲。
眼前閃過瞬間的一抹腥紅,但很快便淡了下去。有些是自己刻意遺忘的記憶,不願再想起。
一手拿瓶一手擰開瓶蓋,情念攤開手掌將瓶身傾斜,褐色的流質液體倒了出來。沒有親手擦過藥,握瓶的手找不到分寸,一下子便倒去一大半。手掌盛不了這麼多液體,藥汁不規則的自掌心四處散開,透過指縫,掠過手掌邊緣,滴落到衣袖上。因為今天穿的是青衫,還沒來得及換成白衣,被浸透的衣袖,沒有顯現太過突出的色澤,隻像是被茶水之類的東西沾濕。怕掌心剩餘不多的藥液再流失,情念反手一蓋,手掌附到破損的膝蓋上,連同藥液。
嗚!好疼。火辣辣的疼。抹藥的膝蓋疼痛難忍,情念因疼痛臉有些變型。眼睛裏濕濕的,情念眨眨眼,又沒發現有什麼異樣。
機靈的紅狐聽到情念的輕嘶,迅速扭頭看著情念,再扭頭看到了情念受傷的膝蓋。
圓圓的眼睛眨了又眨,紅狐攀著情念的身體,小心翼翼的一步一步走到情念的頸部。腦袋慢慢靠在情念的頸部,鼻尖輕輕碰觸情念,柔軟的舌尖一點一點的,緩慢而溫柔。仿佛對情念訴說著:不疼,不疼。
離兒是在安慰自己。
離兒我不疼。
天色漸暗,入夜一宮人準時進來掌燈。宮人兩手分別握一塊火石,雙手向裏靠,火石在摩擦中生熱產生火花,點燃清油燈。火苗漸旺,宮人又拿木棍撩了撩燈芯,才將紙籠罩上油燈,房間頓時由暗轉明。宮人行了個禮後離開。
情念已三天沒有走出冷宮了,不想動、不願思考。
一日三餐的粥飯倒也送得及時,在固定的時間段,會有一個婢女手提竹籃輕輕的走進來。婢女打開竹籃,端出熱氣騰騰的粥飯擺放在桌上後,默不作聲的離開。走得不留片刻遲疑。她們也隻是奉命行事,隻要餓不死情念便已。
沒有人會在乎這座快被遺忘的冷宮以及冷宮裏的人。
情念不明白為何會食量減少,有時候看到桌上的碗竟也覺著反胃。不過,情念不打算虧待自己,飯還是要吃的。碗裏是重複不變白米熬成的粥,偶爾能見到幾點菜葉。對於常年以花瓣為食的情念而言,喝白粥再好不過了,隻是苦了離兒。
情念抱起紅狐下床走到桌旁,端碗把手裏的白粥倒了小半在另一個空碗裏,再將紅狐放到桌上。
離兒比較挑食,喜歡肉多的食物,平日裏有瑪、雅在,離兒的食宿也安排的十分得當。然而現在···情念看著紅狐撅起小嘴在屬於自己小碗邊嗅了嗅,想吃卻吃不下的樣子,又想到瑪、雅,最終隻能淺淺的歎息。
紅狐像是聽懂了情念歎息裏的情素,低頭一股腦的喝起粥來。
其後的幾天即是一如既往,情念不說話也沒有傾訴的對象,冷宮裏除卻紅狐不甘寂寞間或發出的哼哼聲,就隻剩下呼吸。
日落時分,黑暗再次來臨。
今天掌燈的宮人沒來。興是被總管指派了別的活頭,再者是忘記了,負責送晚飯的女婢也沒來。宮裏人都明白要侍什麼樣的主子才能得到嘉賞。情念無權無地位,自然不會有人巴結著伺候。前幾日能記得送點粥飯來,也是善良的有心者所為。不過,好心也有個限度,一回兩回也就罷了,時間久了宮人們也懶得去管所謂的無關緊要的人了。這裏本就是該遺忘的地方。
情念等了一會還是不見人來,隻能下床點燈。
石塊略呈圓形,體積比鵝蛋大些,情念拿起火石覺著還是有些分量。仿效宮人碰石產火,試了幾次均不見其效,火石發出啪啪的聲響,回蕩在暗色的空間了。
放下石塊,情念回到床上躺好。算了,今晚湊合著過吧。
站在窗外的夜鼎把剛才的情形盡收眼底。夜鼎繞過窗戶走進屋內,不動聲色的拿起火石一擦,火光呈現,油燈盡燃。
情念以為是掌燈的宮人,也沒偏頭去看。可等了一會不見這人離開,情念才轉過頭。“將軍。”
夜鼎聽著情念對自己的稱呼,心不由得一寒,感覺酸酸的。聖子不再直呼自己的名字,甚至省去姓或氏直稱將軍。難道我們真的就此疏遠?
“聖子,近來可好?”
“有勞將軍掛心。”語調波瀾不興。
心裏存有的一絲僥幸也慢慢下沉。夜鼎很想大聲告訴情念,想讓情念再叫自己的名字,喉頭顫抖卻沒有說出一個字。床上的人似乎有自己的世外桃源,一個人沉浸於另一個世界。夜鼎在桃園外無能為力。不要恨我好嗎?因為我是那麼的想要你的信任。然而這份信任卻被自己親手葬送。
畫麵靜止,時光流逝。情念回過神時見夜鼎還站在剛才的位置,開口道:“夜有些深沉了,請將軍回去吧!我這一切都很好,還請將軍放心。”
夜鼎想再呆一會,多陪陪情念,多看一會情念。轉念想了想又找不到繼續呆在這的理由,主人也下了逐客令。心裏默歎一聲,夜鼎告退:“聖子如有什麼需要,請務必告知屬下,屬下先行告退。”眼睛瞟到桌上的空碗,夜鼎若有所思。
情念繼續發呆,再看夜鼎時,人已不見。情念閉眼休憩。細碎的腳步聲驚醒了情念。
沿聲源出看去,兩名女婢低頭走了進來,把手裏提的竹籃放到桌上後,順勢跪下來。“女婢給主子請安。”聲音細小,態度謙卑。
“都起來吧!地麵太硬,跪著膝蓋會疼的。”是我沒資格接受你們的下跪。
“奴婢們沒有伺候好主子,害主子餓著了,奴婢有罪,請主子責罰。”
前後不過一兩個時辰,待遇相差竟如此之大。不用問也知道發生了什麼。夜鼎,你這又是何必呢?
情念沒說話,女婢們更是低頭顫抖,生怕主子一不高興把氣出在自己頭上。主子行事低調,平日裏少言寡語,誰會知道這是為人中之鳳啊!
“請主子責罰。”負荊請罪乃為上上策。
“你們不必害怕,我不會責罰你們。如果你們仍舊堅持要領罰,就罰你們將飯菜擺放在桌上,過些時候給我送些清水來便作罷。”
兩女婢受寵若驚,暫時沒能從震驚中反應過來。依照以往伺候其他主子的經驗,今天這種情形免不了挨上幾耳光子或是一頓板子。可現今這主說話不擺架子,待人隨和,心地善良。肯定貌若天仙,真想看一看主子是何方神聖。一直低頭的女婢東拉西扯的亂想一通。遲遲不動作。
紅狐餓得不行了,嘴裏發出嗚嗚的哽咽聲。見狀,情念又重複剛才的話,女婢這才反應過來,連連答了幾個是,慌慌張張的爬起來,手忙腳亂的從竹籃裏端出幾碟菜肴,再應了聲就急急忙忙退出去,準備清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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