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有人在大聲叫囂，還交雜著不間斷的慌亂腳步聲。洛燃正想回頭看看，背後卻被重重一撞，不禁往前跌走一步
    。
    又有人擦過自己的肩膀，如風一般向前跑去。洛燃尚且沒有回神，身後的吼叫聲漸近，回頭，兩個體格龐大的男人
    正隨其追逐。
    什麼狀況……
    洛燃困惑的抬頭張望。
    看著方才倉促逃跑的男子，他的背影，哪裏見過？怎麼如此眼熟。
    正努力回憶著，那男子恰巧回頭望過去。
    瞥到他的臉，洛燃的耳邊仿佛頓時一陣耳鳴，蓋過了所有喧嘩的其他。
    那男子望到了洛燃，腳下也是一滯，突然停下了步子，好像被施下一道毒咒。
    洛燃急忙再轉頭，隻見那兩個彪悍的男人已經臨近。
    搞不清楚什麼狀況，但情形顯然十分糟糕。
    就在兩個彪悍男人經過身邊的時候，洛燃徹底發揮了自身長手長腳的優勢。乘其不備，抬起手肘朝著左邊男子的胸
    口，就是狠狠一擊。同時抬起左腳，在另一男人還來不及反應的時候，盯準膝蓋，使勁一腳。
    攻擊成功之後，立刻朝著那呆立的男子跑去。
    而，背後的痛呼聲驚天動地。
    將近目標，伸手一把抓住他的手，“快跑。”
    拽著身後動作遲緩的人，速度略減。直到過了兩條街，才停在了一個僻靜的街角。四周安靜無人。
    男子青了臉色，捂著胸口，激烈喘息。手腕被洛燃扯得生疼，已經開始發熱發燙。胸口的心髒，由於劇烈運動，幾
    乎跳得沒有了頻率。
    洛燃靠在牆上，看他。“你又惹到了什麼人。”
    男子不語，喘息依舊。
    “你是不是缺錢。”洛燃又問。
    男子背過身去，手支著街邊的路燈。
    洛燃掏出錢包，從中夾出了厚厚一遝的大麵額鈔，走到男子身後，塞進了他的口袋。
    “不夠再找我，或者你更需要一份工作。”
    話音未落，“拿走。”男子的口中淡淡一句。
    “宋琅。”
    “拿走。”男子抬頭露出犀利清澈的雙目，“把你肮髒的東西給我拿走！”
    洛燃看他，深色的瞳孔一動不動。映射出宋琅慘白清秀的麵容。
    “你為什麼拉我走？你憑什麼拉我走！”宋琅低吼。
    “你就那麼欠糟蹋？”洛燃唇齒微啟，吐字清晰。
    宋琅不可思議的看他，“是啊，我就是賤貨，我就是欠糟蹋，那又怎麼樣……你不也光臨過我麼？”說完，自顧自
    的笑出聲來，直到笑得前仰後合，蜷在了路燈邊上，還是沒有停歇。
    “哈哈哈……哈哈。”
    他刺耳的笑聲，引爆著洛燃腦中的一根根細小神經。他在笑什麼？
    “哈，哈哈……可是，你還真是出手大方，哈……”宋琅瘋笑著從口袋裏拿出那些錢來，“給了我那麼多……哈哈
    哈……我把你伺候得很不錯是吧？”
    “你在說什麼。”洛燃的窄目中，暗光閃爍，怒氣漸起。
    “我在說什麼？你聽不懂嗎？哈哈……洛燃，若有一天我墮落成了男娼一名，那你，也不過是繁多嫖客中的一個！
    ”他的目光陰冷，表情猙獰，配上他那張蒼白的臉色，像極了被折去羽翼，而遍體鱗傷的血色天使……
    “宋琅。”洛燃蹲下身，與他平視，“別這樣，你是這樣幹淨的人。為什麼要去那種地方……你不應該是缺錢的。
    ”
    宋琅牽著嘴角，“是啊，我不缺錢，你看。”抓著手裏的一遝紙鈔，“我好有錢的，這是你……一次給夠我三年的
    份額。”
    洛燃隻是看他，失了言語。
    “哈哈哈哈哈……”又是一陣沒有規律節製的大笑，“我有錢，我有錢……”
    看他的淚，源源不斷，遍布了臉頰，又混亂了視線，模糊了眼睫。
    洛燃突然不知道自己如果再多說一句，給宋琅的，會是安慰還是更深的傷害。即使毫無意義的“對不起”也被堵在
    了喉嚨口，吞吐不得。
    “我有錢！”聽他大吼一聲，然後揮手一撒……
    手臂在空中劃出漂亮的弧度，那些大小相同，輕薄如一的紅色紙張，在寒風中被吹散，翻飛不止。
    漫天紙幣猶如廢紙一般，飛揚在街角上，藍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