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開學季，於果他們已經一隻腳邁進了文理分班的門檻了，市一中那邊突然開始實行高一下學期統一分班誌向，身為市一中的分校晨陽中學肯定是緊隨其後了。
    “文理分班算是你們人生中諸多重大選擇的第一個，開頭好了，也意味著你們以後大學的擇校方向。所以下個星期的摸底考大家一定要好好發揮，老師不強迫你們選擇，隻是希望你們能認清自己所擅長的。”
    張靖拿手扶了扶他的眼鏡，太陽光的打在玻璃鏡片上折射出一道光，讓人看不清眼鏡下老師的眼神。
    文理分班，也就意味著著很多剛剛建立起來的友誼到這一年裏將分道揚鑣。
    所以這個消息一出有人興奮，有人期待，也有人暗自失落。
    “誒，甜甜你文科那麼好你到時候應該選文科吧？”
    “當然了。”向甜甜對於自己的定位十分清晰。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
    “真可惜，我可能會選理科，我爸媽說理科以後發展前途大一些，不準我選文科。到時候咱們就沒法分在一個班上了。”那個和向甜甜說話的女生一臉的失落，其實於果很理解這樣的心情，畢竟沒有人希望跟自己的朋友分開。
    “沒關係啊，又不是不在一所學校了，到時候約著一起玩就行了唄。”向甜甜大方的說。
    隻有小孩子才會相信以後約著玩這樣的話，因為他們不知道往後自己的際遇，會有新的朋友新的事物讓他們去遺忘忽略那些人生中的過客。
    於果卻一點也不擔心這個，因為顧言選什麼他就會選什麼，而顧言肯定會選理，所以他也是。
    明確自己的目標之後，於果就投入了高強度的學習當中，他的短板是理科，所以得補。
    寫了半夜真題的於果第二天的課上一副身體被掏空的樣子，一下課就無精打采的趴在課桌上，顧言下意識的摸了摸於果的額頭，關切的問道。
    “你怎麼了？不舒服嗎？好像不發燒啊！”
    “沒事啦，我昨天做題做太晚了，沒睡好。”於果聲音懶懶的，他感覺這樣學習就像在做無用功一樣，既耽誤白天的課也照樣進步不大。
    “沒想到於果你還是個挑燈夜讀的主啊！”張亮打趣，然後又神秘兮兮的湊過去問於果“你是不是發現了這次考試的內幕？”
    明白抬眼看了一下張亮，轉著手裏的筆，伸腳踹了一下張亮的椅子。
    “你又知道什麼內幕？”
    張亮被踹得連帶著桌子都上了前，也不生氣，回頭衝明白咧著一口大白牙“這次的摸底考試不是為了讓我們弄清楚選文還是選理嗎！我聽說啊，這成績到時候也是校方測試的一個標準，到時候會根據我們的成績然後找我們以及家長約談，選擇自己擅長的學科。”
    聽到這話，原本全身沒力氣的於果騰的一下從課桌上支起了身子。
    “你說什麼？你的意思是，無論我們自己想怎麼選擇，校方到時候都會要我們選擇自己成績好的那個科？”
    張亮拉了一下於果，低聲示意“你小聲點！”
    然而這個提醒還是晚了，因為於果的聲音還挺大，周邊的同學幾乎都聽見了，然後紛紛圍了過來。
    然後展開了七嘴八舌的討論。
    “什麼啊，這學校怎麼能這樣呢！”
    “就是啊，這選文選理是我們自己的事情，雖然說大部分學生都會選擇自己擅長的科目，但是也有例外啊是不是！”
    “是啊，我爸媽還想讓我學理呢！那照他們的意思，我文科好就隻能選文咯！”
    當然也有認同的聲音。
    “其實也能理解，哪個學校不希望自己的升學率高點呢！認清自己的定位，才能全方位的發展啊！”
    “是啊，反正我文科好，我肯定選文。”
    可是於果覺得很不妙，因為這就意味著原本大把的學習時間，一下就變得緊湊了起來，而且還是成倍數的縮短。
    “你是因為考試？”顧言低聲問“你想學理？”
    於果點了點頭，然後又泄氣般的趴回了桌子上。
    “你的底子又不差，一個星期的時間，應該夠了！”
    聽到這話於果暗淡的眼神裏突然閃出光亮“你的意思是要幫我補習？”
    “除了我還有誰能幫你？”
    放學一到家於果進門就開始收拾自己的衣服，唐心萍看他一言不發的模樣。
    “你收拾衣服幹嘛？打算搬出去了？”
    “我們下周要摸底考試，我搬去和顧言住，方便他給我補習。”於果一邊說，一邊收拾自己的毛巾和牙刷。
    “在顧言家你收拾東西幹嘛，每天回家來洗漱不就行了？”於建國放下手中的報紙，走過來問。
    “太麻煩了！”於果收拾好走出房間，他本來就拿了兩三套換洗衣服，所以很快“為了不浪費每一分每一秒學習的時間，我決定這一個星期都住顧言家。”
    “叔叔阿姨。我來接於果去我家。”顧言這時來到於果家，順手結果於果手中的袋子，兩個人一起往對門走。
    看著兩人的身影消失在門後，於建國有一種看著孩子出嫁的即視感。什麼破即視感！“我已經能看見咱兒子上大學時離我們而去的場景了。”
    唐心萍白了一眼依依不舍的於建國，沒好氣的說
    “就搬去對麵一個星期，你至於嘛！”
    於建國也是這樣告誡自己，但是內心那股孩子被拐跑的感覺久揮不去。
    “你先坐，我把你衣服放進衣櫃，一會兒我們再開始學習！”
    於果點點頭坐在顧言書桌千的椅子上，顧言的書桌很整潔，書有好幾本，但都規規矩矩的擺放著。這些應該都是顧言最近在看的書，於果歪著頭，看著這些書的名字。
    大多都是真題類的書，語文、英語、曆史。
    顧言最近在刷文科的題目嗎？於果心想。
    “你在看什麼啊！”顧言關上衣櫃門，回頭看見於果頭歪著全神貫注的樣子。“要看就拿出來看，頭歪著不累嗎？”
    於果拿起那幾本真題朝顧言搖了搖。
    “要考試了，多做點題。”顧言解釋。然後從書包裏拿出另外的真題冊放在桌子上，把於果手上的又放回到書桌的抽屜裏。
    “我還以為學神都是天才。”於果打趣。
    “哪來百分百的天才，他們不過是在人們看不到的地方付出著加倍的努力罷了。”說著伸手彈了一下於果的腦袋，“學習吧！”
    “摸底考一般都不會有太難的題目，肯定是之前學過的，不過其實掌握公式，數學都是很簡單的，隻是換個題型的區別。”顧言翻開真題冊，一邊講解“你先把這一頁的題目做了，然後不會的我再教你。”
    “哦好！”於果接過冊子，認真的做著題目。
    於果寫了一會兒停下筆望向顧言，顧言此刻正在做著一本真題，看著他那行雲流水的筆觸，於果不禁感歎，有的人仿佛為數理化而生，而有的人哪怕重活兩世，也依然學不好數理化！
    “你今天不打算睡覺了是嗎？”顧言放下筆轉頭看向於果，書桌很小，原本肩挨著肩的兩個人，一轉頭兩張臉離得很近，呼吸都能打在對方臉上。
    顧言往後退了退，於果尷尬的望向書本。
    “那個，我這道題不會。”
    “我看看！”顧言湊過去看著於果說的那道題目“這題其實跟你上麵做的那一道題型是一樣的，隻是他偷換了一個概念，你仔細看看，把這個已知條件套進去，是不是就很清晰了？”
    “好像是誒！”於果恍然大悟。
    “其實數學題裏麵很多題都是這樣，不要被他的表麵所迷惑了。”顧言把書往於果的方向推了推，示意他繼續寫。
    “你繼續寫，我去給你下碗麵。”
    顧言走到廚房打開冰箱，從裏麵拿出食材，開火，倒油，熟練的往鍋裏打了個雞蛋，等水燒開之後往裏麵丟進了麵條。
    不一會兒熱騰騰的麵條就煮好了。
    於果看著那麵湯煮的泛白，有葷有素的麵條，迫不及待的往嘴裏塞了一大口。
    “真好吃！說起來這還是我第一次吃你做的東西呢！”
    以前顧言經常一個人在家自己做東西吃，麵條炒飯都是最基礎的食物，也是最好做的。不過後來於果但凡是發現他一個人在家做吃的，不管他是在做還是在吃，都會被拉去他家一起吃。這也導致了這麼多年來於果一次也沒有吃過他做的東西。
    “是啊，誰讓你那時候老是拉我去你家吃飯呢！”
    於果往嘴裏倒了一大口湯，含糊不清的說“我不喜歡你一個人待著。”
    說完又怕顧言聽不清，補了一句“隻要有我在，你就不是一個人。那個，我不是罵你啊！”
    看著滿嘴油光的於果，顧言抽了張紙伸手為他擦了擦，笑道。
    “我知道。”
    從小就是這樣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