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我的卡西莫多七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56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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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老周的指引下迅速地跑上了二樓,推開了房門,果然看見蘇雪躺在床上,她的額頭包紮著白色的繃帶,她的嘴唇泛白,還有著血漬,她的手臂打著石膏掛在肩膀上,眼中滿是痛楚,正在低低地啜泣著。
    “蘇雪!”我心疼無比,到底是袁夏喜歡的女子,這般的柔弱,這般的無助。
    蘇雪一見到我,馬上縮進了被子裏,並蒙住了頭。
    “對不起,我來晚了。”我十分的內疚,我到底還是讓她受到了這般的傷害!
    “你走,你別來看我------”我的道歉對蘇雪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蘇雪在被子下的身體顫抖無比。
    “她怎麼會成這個樣子的?”盡管知道原委,我還是忍不住向老周詢問,到底是局外人,我不能表現得全都清楚事情經過。
    “少爺脾氣多疑,他生怕少夫人有任何出軌的行動,他不準少夫人跟外界的人接觸,不許少夫人認識新的朋友,不許少夫人參加任何娛樂節目,逼著少夫人辭職,少夫人偶爾外出,也被他設了門禁時間……總之,少夫人一旦違背他,就會遭到少爺的毆打或者強迫少夫人跟他上床,變著法兒地折磨少夫人……我要是想勸說幾句,他連我一起打,我……我也沒法子……”老周一臉的無奈。
    我的手緊握成拳,我內心無比的憤怒,就像快要爆發的火山一樣,我想,袁夏的情緒顯然也感染到了我,他肯定不止是因為簡曆平殘酷的傷害了蘇雪,還感到自己深深的無力。
    “你放心,我再也不會讓他傷害到你了。”我柔聲對蘇雪說道,也在對我的體內並未消散的原主承諾著,“你別害怕。”
    “不,沒有人……沒有人能幫到我的……”蘇雪在被子底下低聲抽泣著。
    “少夫人,可以開飯了。”菲傭走上了二樓,對蘇雪說,“少爺讓我請你下去。”
    一聽到“少爺”二字,蘇雪嚇得更是發抖。
    我狠狠地瞪了菲傭娜塔莎一眼,說道:“出去,誰讓你進來的?”
    菲傭被我的眼神嚇得渾身一抖,趕緊退出了蘇雪的房間。
    我微微彎腰,安撫地拍了拍她在被子下的身體,繼續柔聲說道:“不要怕,蘇雪,我們見過麵的,你忘了嗎?你還給了我一包喜糖,讓我參加你的婚禮……”
    蘇雪這才從被子裏露出了頭,驚訝地張大眼睛望著我:“你是那位救過我的先生?”
    我笑了:“謝謝你還記得我。”
    蘇雪的臉上這才露出了一絲喜色,費力地想要撐著身子坐起來,我伸手過去攙扶著她,幫助她坐起來,並在她身後塞了個枕頭,笑道:“現在不怕了?”
    她點了點頭,也跟著笑了起來:“你是好人,我不怕你。”她的笑容純真而美麗。
    我溫柔地摸了摸她的頭發,說:“謝謝你發的好人卡。現在,蘇雪,你聽我說,你要堅強起來,你要學會保護自己。放心,有我在,你什麼都不用怕。”
    蘇雪咬了下嘴唇,輕輕地“嗯”了一聲。
    我抬起頭,看見蘇雪所躺著的大床對麵的一張婚紗照,那時的蘇雪是幸福的,她不知道她丈夫的真麵目,所以,她沉浸在對未來的婚姻生活的憧憬之中,所以,她笑得那麼開朗,那麼明麗,所以,她完全不知道如今的生活會如此的恐怖。家庭暴力一直都是社會最關注的話題,而受害者的痛苦自己才能感同身受,外人隻會不痛不癢的同情幾句。我不是聖人,我也沒有多大的本事讓蘇雪遠離這份暴力,我唯一能做的隻有盡可能地保護蘇雪,並讓蘇雪勇敢地站起來,勇敢地和我一起麵對這種痛苦和恐懼。
    我深深地吸了口氣,不覺想起了同樣曾經擁有過那份純真笑容的另一個孩子,那個我幾乎在記憶中都遍尋不著的孩子……
    那時候,我家裏剛遭逢大難,我爸爸因為失手把人推下樓,他沒有勇氣自首,他逃跑了,我們家成了筒子樓裏人人厭惡的殺人凶手的親屬,苦主一天到晚上我們家來鬧,而且,我每次回家,都有人在我身後指指點點,在學校人們也拿異樣的目光看我。我不勝其煩,也不想回家。
    我躺在公園裏的長椅上,望著鉛灰色的天幕,我覺得這一切,這個世間對我太不公平,我無心讀書,我渾渾噩噩。
    忽然一張男孩的嬉笑著的臉出現在我的麵前。
    那時我十五歲,他十歲。
    他手裏拿著一隻音樂盒,把它塞在我的手心裏,他對我說:“喂,送你的。你的生日禮物……”
    我看著他的笑臉就沒好氣地說:“我不要。我是殺人凶手的兒子,你媽媽都叫你不要跟你說話。”
    男孩的眼裏看起來有些受傷的情緒,他冷冷地哼了一聲:“那是我媽媽,又不是我說你的。”
    我冷笑,劈手奪過了他手裏的東西,狠狠地扔進了河裏,說道:“哼,不要假惺惺了!你以為我不知道你不過是可憐我,我才不要任何人可憐-------”
    男孩的笑臉一下子變了,眼裏似乎翻湧著淚花,他咬著牙,憋了好半天,才說:“我……我沒有假惺惺,隻是覺得你……你會難過……因為,我也難過……”
    我不理會他,從長椅上提起了書包,轉身就走。
    他蒼白著小臉,看著我的身影漸漸走遠,忽然大聲說:“我要走了,我媽媽又找到一個很有錢的男人,她要帶我離開筒子樓……”
    我回頭,毫無誠意地說:“那恭喜你,你又要過上好日子了……”
    他的臉更白,悶悶地,帶著幾分期許地問:“你會來送我嗎?我再隔幾天就走了……”
    我沒有回答他的話,徑直走了。
    後來,我媽媽因為欠下了巨額的債務,被迫和我搬離了筒子樓,在搬家的那一天,我才想起了我該見一見那個男孩,然而,我卻再也沒有見到那個孩子,那個性格別扭,卻永遠會對我笑,會在我生日的時候送我音樂盒的男孩了……
    我收回記憶的絲線,整理了下自己的情緒,然後將蘇雪輕輕地從床上打橫抱了起來,蘇雪開始還有些驚異,有些不安,我在她的耳邊低語道:“別怕,抱緊我。”
    蘇雪的神經這才鬆弛了下來,伸出雙手摟緊了我的脖子,像隻楚楚可憐的小鳥一樣依偎在我的懷中。
    我走下了二樓,來到了一樓飯廳,這時,簡曆平已經回來了,但我看他的臉色灰敗,臉上還有個很明顯的掌印,顯然是被盛逍給打的,他一看到我抱著蘇雪下樓,他的眼神透露出一絲陰鷙,不過,他很快又想起了剛才盛逍的訓斥,不敢再有任何放肆的舉動,而是放低了姿態,對蘇雪說:“蘇雪,老婆,是我錯了,我不該打你的。我該死!”
    盛逍輕輕地咳了一聲。
    簡曆平立馬自己給了自己一耳光:“對不起,我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
    我冷笑道:“原諒?你以為說句原諒就可以一筆勾消了嗎?”
    盛逍掃了我和蘇雪一眼,目光轉為柔和:“蘇雪,我也有錯,是我把你送入了這個火坑,我不知道這個混蛋玩意兒會這麼惡劣,如果你要離婚,我也會為你請個律師,我會讓他淨身出戶的。你放心好了。”
    我把蘇雪放在了飯廳桌子邊的靠背椅上,溫柔地對她說:“蘇雪,這件事你自己做主,是離婚起訴他,還是------?”
    蘇雪淡淡地說:“離婚。”
    盛逍點了點頭,說:“好。我會幫你請律師的。”
    我看到簡曆平的臉上浮起了一絲恐懼與陰狠交集之色,但他又迅速地恢複了常態,表現得痛心疾首:“蘇雪,你別這樣,我錯了,你不要這樣,好不好?我是愛你,我怕你被別的男人勾引------”
    蘇雪渾身顫抖著,像是用盡了所有的力氣喊道:“住口!”
    簡曆平似乎沒有想到蘇雪敢這麼嗬斥他,頓時嚇了一大跳。
    蘇雪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蜷起了手指握緊後,說道:“你走吧,我不想看見你。”
    簡曆平眼見覆水難收,隻好又去求盛逍,說他除了幹爹,已經沒有地方可去了,還打親情牌,最後提起了他父親對盛逍有救命之恩的事情,盛逍頗為無奈地歎道:“我給你兩個星期的時間找房子和工作。”
    簡曆平急忙跪下磕頭,感謝幹爹“不殺”之恩。
    “蘇雪,你放心,那個人再也不會來傷害你了。”盛逍說道。
    蘇雪眼裏泛著淚花,輕輕地說:“盛先生,袁先生,謝謝你們。”
    我拍了拍她的手,對她溫柔地笑了笑,說:“好了,我們吃飯。”
    席間,史蒂芬醫生來了一趟,盛逍對他不冷不熱,他大概也明白了什麼,主動告辭而去。一等他離開,盛逍立馬給陸隨光打電話要他辭退史蒂芬醫生,因為他實在無法信任安素推薦給他的人。
    等到晚上,我安頓好了蘇雪後來到了盛逍的房間,敲了敲門,見盛逍正躺在床上處理公務,我從身後抱住了他,親吻著他的後頸,說:“你留著簡曆平是被他的親情牌打動了嗎?”
    他伸出另一隻手臂攬過我的腰,把我抱進了他的懷中,低低地笑道:“你覺得我像是那種會心軟的人嗎?”
    我輕輕一笑:“我看也不像。”
    “先生,少爺讓我給你送來了他親手熬的烏骨雞湯,少爺說他知道錯了,他再也不敢那麼對待少夫人了。”菲傭在門外說道。
    盛逍冷淡地說:“謝謝他好心。不用。”
    “少爺說請你一定要喝,這是他孝敬你的。”菲傭似乎並不死心。
    盛逍還待拒絕,我眼中一轉,笑道:“端進來吧。”
    果然,菲傭聽到我的吩咐推門而入,把盛在瓦罐裏的烏骨雞湯端了進來放在了床頭櫃上:“先生,少爺讓我一定趁熱喝。”
    盛逍頭也不抬地“嗯”了一聲。
    菲傭出去後,盛逍才審視地看向我,說:“你又在打什麼主意?”
    “一鳴,你和我的任務差不多,對吧?”我問。
    盛逍點頭。
    我又問:“你也看過我在這個世界的任務資料,你知道原世界線裏簡一鳴是怎麼死的嗎?”
    盛逍略有所悟:“患病?”
    我說:“恐怕並非那麼簡單。”
    “嗯?”
    “你想,安素是個什麼樣的人?他那麼清楚地知道我,不,應該是原主袁夏救人的事情,並且能夠順利地移花接木,冒名頂替成為了救人的英雄原因何在?我覺得很有可能是因為他當時就在現場,可是,他為什麼沒有和我一起救助那些人呢?”我分析道。
    “因為,”盛逍眉毛一揚,似乎想到了什麼,接著我的話題說:“他當時在做一件不能被人知曉,不能被暴露的事情,而什麼事情是不能知曉的,,無非就是三樣------偷情、盜竊和殺人。”
    “嗯,我查過當時在客車失事地點大概有二十來裏路,有個小城鎮,有家煙草店被盜,並且,有戶人家的一家三口被滅門,但那裏人煙稀少,唯一的監控在村口,但當時的警察並沒有找到殺人劫財的犯人,以至於這樁案子被耽擱了下來,成為了懸案……”我說道。
    “也就是說,安素很有可能就是那個罪犯?”盛逍倒吸了一口冷氣。
    “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
    “那麼,簡一鳴就是把一個殺人魔當成了救人的英雄?”
    “因此,他才千方百計地想要陷害袁夏,置袁夏於死地。而簡一鳴則很可能逐漸清楚了他的真麵目,對安素不再信任,安素察覺到之後,為了免除後患,利用了簡曆平毒殺了簡一鳴……”我說道。
    “但有什麼辦法可以證明呢?”
    我端起了那個盛著雞湯的瓦罐,說道:“把雞湯送去化驗,不就知道了?”
    “我明白了。”盛逍說道。
    接下來的好幾日,盛逍都很早就去了他的公司,而我則留在了簡家別墅。
    這天,我起了個大早,來到了別墅的花園裏習慣性地練一套拳腳功夫,一是為了強身健體,二是提高自己的反應速度。
    簡家的別墅沒有拳擊用的沙袋,我便找了個廢棄的車輪胎吊在別墅的紫藤花架上,當然現在不是紫藤花開季節,隻剩了光禿禿的藤架,我綁上了纏手帶,對著車輪胎開始拳擊訓練。
    突然,身後傳來一陣掌聲。
    我停下了手上的動作,隨意地拿手臂抹了把汗,回頭看見居然是蘇雪。她的傷勢還沒好,坐在輪椅上,由那個菲傭娜塔莎推著,因為盛逍回了主宅,菲傭再也不敢偷懶,照顧傷勢未愈的蘇茜也還算盡心盡力,盛逍就沒有將她解雇了,當然這隻是其中的原因之一,用盛逍的話說,敵人要放在眼皮子底下才好拿捏。
    “袁夏,你真帥。”蘇雪的俏臉上一掃以前的陰霾,露出了明豔的笑容。
    我依然戴著麵具,含笑看著蘇雪,說:“那你可錯了,我麵具下的另半張臉是很恐怖的。我被草酸毀過容,要是你看到了會很害怕的。”我知道在原世界線裏,蘇雪就是因為看到過袁夏的那另外半張臉孔被嚇壞了,所以,她不再信任袁夏,而投入了魔鬼的懷抱。
    蘇雪不由歎息了一聲:“沒事。我見過比這更可怕的人……”
    “陰霾總會過去。生活,就是昂首前瞻。”我笑道。
    蘇雪疑惑地歪頭看我:“嗯?”
    我又笑了笑,說:“是一部電影《鍾樓怪人》的經典對白。”
    她也笑了:“謝謝你。”
    我想了想,揮手讓菲傭退下,看她有些遲疑的樣子,我冷聲道:“怎麼?聽不懂我說的話?”
    菲傭立刻不敢再反對我的命令,匆忙退開。
    我拿起了脫在一邊樹幹上的外衣,從衣袋內兜裏摸出了一樣東西遞給了她。
    她微微一愣好奇地轉著手心的那好像奧運五環一樣的東西,問道:“這是-----什麼?”
    我點了點頭,說:“這是拳擊指套,女式專用,防身的。”
    蘇雪微笑,再次道謝:“謝謝。”
    花園裏,我和蘇雪聊得很歡,冬日暖陽,微風徐徐,吹動著我們的發絲和衣袂,仿佛一副歲月靜好的畫卷。
    然而,這樣的美景落在某些人眼裏,卻是刺眼的。
    那人正躲在花園一角,眼中早被嫉妒的怒火衝昏了頭腦,他就是簡曆平,若非菲傭一直拉住他的手臂,恐怕他就會衝出來找我和蘇雪算賬了。
    “少爺,你現在不能再做讓先生生氣的事情,不如去找安先生想想辦法。”菲傭娜塔莎提醒他。
    “好。袁夏,你給我等著。我要你和簡一鳴付出雙倍的代價!”
    盛逍這幾天莫名其妙地收到了花,是大紅色的玫瑰花,代表著熾熱的愛。
    他忽然有點頭疼。
    隨後的七天裏,他每天都會收到玫瑰花,他從最開始的頭疼到逐漸能麵癱著接受。
    如今,他都已經能掐準時間知道送花的店員多久會來了。
    然而,七天後,玫瑰花截然而止。
    他坐在沙發上,忽然有些煩躁,就像已經習慣的一件事忽然被打斷,心裏總覺得很不爽。
    於是,他撥打了我的電話,問:“為什麼不再送我玫瑰了?”
    我正在露台上修剪發財樹的枝葉,把手機放在一邊的架子上,將手機開了免提,微笑道:“你猜。”
    “你這個專門會蠱惑人的妖精!今晚的直播準備好了?需不需要我給你當嘉賓?”
    我壞笑起來,知道盛逍是被我撩到了,“不用了,你來會把我的風頭全搶光的。我好不容易才有了點名聲。”
    “你知道就好。”手機那頭傳來了盛逍拉開窗簾的聲音,似乎他的心情很好,他說話的尾音都帶了點笑意,“放心,我就當吉祥物好了。”
    他的聲音裏似乎帶著刻意的誘惑似的,那句吉祥物讓我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讓我的心不規則地跳動起來:“吉祥物也不行,你氣場大。”
    這時,客廳裏傳來了電視新聞主播的聲音:“下麵公布一則新聞:昨日淩晨在金海市長興大道的一家金店遭到洗劫,恰好巡邏警路過打傷了一名劫匪,但另外三名劫匪逃跑了,根據他們的作案手法,警方懷疑,這跟一年前賀家村的煙草店和一村民家的滅門案有關……警方希望有居民能夠提供線索,但也要提醒居民注意,此三名劫匪乃亡命之徒,遇上他們千萬不要與他們硬拚,一定要保護自己的安全……”
    我的手繼續停在了半空,注意力放在了電視新聞上。
    然後,我看到了警方發布的有關此三人的通緝令,並附有三人的頭像……
    沒有聽到我說話的聲音,盛逍有些莫名的不安:“袁夏,你怎麼了?”
    “看來,我要找的人已經找到了。”我把花剪放下,淡淡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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