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屠夫與羔羊三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68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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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天,霧城裏發生了一起殺人案---------
    死者是那個潑了我一身紅酒的女子-----艾米麗。
    被人發現的時候,她在環繞霧城的那條河裏。死去有差不多兩天時間,屍體被泡得發漲,麵目已經有些變形,四肢有被河裏的魚兒啃咬的痕跡。
    她是被人傷害過的,她的體內有明顯的被男人傷害的痕跡。
    她的雙手被反綁著,結成了一個蝴蝶結,她的眼睛保持著被黑布蒙著的樣子,她的麵孔裏有著無限的驚懼,跟所有的被殺人魔殺害的受害者是一樣的情況。
    艾米麗是霧城裏的本傑明爵士的女兒,她算是出身比較高貴的女人,但她卻被殺人魔侵犯了。
    這很不對勁,似乎殺人魔改變了行凶的對象,他不再針對受害者是皮肉生意的少年少女,轉而對身份高貴的人下手。難道說,是因為我,或者說是米迦勒的原因,他在我的身上嚐到了侵犯我們這種人的樂趣?
    我很不解。
    我遠遠地看著,心中一陣惡寒。
    殺人魔是在警告我嗎?
    因為我在艾米麗露出衣服外的一截腹部看到了殺人魔留在她身上的英文:LAMB(羔羊)。
    霧城不大,但消息傳播速度很快,幾乎在一夜之間,所有人都知道了艾米麗被殺人魔侵犯並殺害了。由於之前殺人魔所選擇的受害者都是那種不幹淨的少年少女,人們開始臆測艾米麗是否也是那種不純潔的女人。
    然後,有小報記者終於爆出了有關艾米麗的一些不為人知的消息,其中的精準程度讓我都有些訝異-------
    艾米麗不是本傑明爵士的親生女兒,是從一家名為“凱特琳孤兒之家”的孤兒院裏領養的,而那家孤兒院裏的院長是個利欲熏心的人,他克扣了孤兒們本該擁有的一些食物和生活用品,以達到自己隱秘的某些癖好,比如他喜歡孤兒的身體……他希望孤兒們能聽從他的話。
    孤兒們大多都不是本地人,有的找不到領養人。他們在這裏無依無靠,他們為了生存,被迫聽從孤兒院長的話。
    艾米麗未被領養之前,就是這樣一個可憐的人。
    我打算走一趟那個孤兒院,我讓丹尼爾陪同,結果瓊恩也堅持和我一起去,他說是為了查明真相,我沒有反對。
    我們在第二天一大早就出發了,丹尼爾為我雇了一輛馬車,我因為睡眠不足,靠在馬車壁上昏昏欲睡,但我能感覺到某人渴望的眼神,我視而不見。
    “到了。”自願衝到我們的車夫的警察瓊恩叫醒了我。
    我正要起身,卻被丹尼爾按住肩膀,接著,我看見他先輕盈地跳了下去,繼而轉過身,將我一下子就抱了下來。
    瓊恩愣了一下,他原本伸出打算扶我一把的手短暫地僵在了半空,然後才悻悻地收回手。
    我冷淡地看了一眼丹尼爾,也不道謝,徑直走向了孤兒院的大門,按響了一邊的門鈴,不久,有人為我們開了門。
    是個又聾又啞的老頭子,他對我比劃了一陣,可惜,我看不懂啞語,眼中滿是茫然。
    “他在問你,你是誰,有沒有預約?”丹尼爾走到我身邊,幫我解釋道。
    我斜眼看他:“你看得懂啞語?”
    丹尼爾微笑:“我有個朋友的妹妹是聾啞人。”
    我表示抱歉,他大度地一笑,對聾啞老人做了幾個手勢,聾啞老人“啊啊”的點頭,看向我的眼神裏有著莫名的東西,我不解,問丹尼爾:“他這是什麼意思?”
    丹尼爾笑道:“我跟他說,你是尊貴的客人,打算為孤兒院捐贈一筆巨額款項,用以修建孤兒院的圖書館。”
    我眯起了眼睛,我覺得他在說謊,說道:“還有呢?”
    丹尼爾狡黠地一笑:“沒了。”
    我歪頭看他:“真沒了?”
    瓊恩看不懂我們之間的言外之意,表現得很懵逼:“你們在打什麼啞謎?”
    我不理瓊恩,隻是盯著丹尼爾看。最終他妥協地歎了口氣,說:“我告訴他,你是我的朋友。”
    “艸!”我咬牙咒罵了一句。
    丹尼爾無奈地搖頭:“其實,啞叔是我的本家叔叔。他很關心我,也擔心我的親事------”
    我根本不信,對他做了個“撒謊”的口型。
    丹尼爾立馬有些尷尬地辯解:“真的。我可以發誓。”
    我轉身就走,不再搭理他。瓊恩卻還持續懵逼的狀態。
    “凱特琳孤兒之家”在霧城算是一家規模較大的孤兒院,麵積不小,足有兩個足球場大,裏麵的建築也修得很漂亮。我們進去的時候,看到一些孤兒在院子裏嬉戲玩耍,單從他們快樂的樣子,我根本看不出來他們又被院長侵害過的跡象。
    我在聾啞老人的指引下找到了孤兒院長喬伊斯和他的老婆凱特琳。
    喬伊斯是個中年大叔,禿頂,啤酒肚,穿著一套燙的一點褶皺都沒有的西裝,可惜,因為體型的原因,看起來沒有那種精致的感覺,反而因為他本人粗魯的個性而顯得有點暴發戶的感覺。
    凱特琳則是外表看起來比較尖酸刻薄,又非常狡猾,她的眼睛細小,呈深棕色,她的鼻子略尖,嘴唇則很薄如刀刃,是個能說會道,又愛斤斤計較的女人,很難引起人的好感。
    他們一致否認外界的傳聞,他們對外界說他們企圖侵害孤兒院的孩子的說法表示憤慨,聲稱那是誣蔑。
    我對他們表示深刻的同情,和他一起譴責胡說八道的媒體,接著,我慷慨大方地對他們展示了一張大額的支票,表示我對修建孤兒院的圖書館的決心和誠意,贏得了夫婦倆的好感。
    最後,我提議想參觀一下當年艾米麗住過的房間,凱特琳欣然同意。
    艾米麗的房間在三樓。
    凱特琳太太估計是風濕病犯了,走路有點吃力,蹣跚著走上樓,為我打開了艾米麗的房間。
    “尊敬的先生,你為何對艾米麗這麼感興趣?”凱特琳的八卦之本能驅使她好奇地向我打聽道。
    “事實上,我之前並不知道她是怎麼樣的一個女孩兒,還對她有點喜歡來著,畢竟,呃,你知道她長得可真,怎麼說呢,勾人……”我胡謅道。
    陪同我參觀艾米麗房間的丹尼爾挑了挑眉,欲言又止。瓊恩則在盤問孤兒院長有關艾米麗之死的案情,他期望能從那位暴發戶院長嘴巴裏得到一點有用的訊息。
    “那先生您可看錯人了,那純粹就是個小婊砸……”很顯然,凱特琳太太對艾米麗沒有半點的好感。
    我好奇地問:“怎麼說?”
    “那個艾米麗,怎麼說呢,私生活亂得很,我經常看到她和一些不三不四的男人混在一起……”
    “可她被領養之前不是才十二三歲嗎?”
    “哼,別的孩子十二三歲還是什麼都不懂的奶娃子,可她不同,她小小年紀就已經不單純了……”凱特琳太太冷冷地說,“她還知道怎麼取悅我的丈夫了。”
    我了然地“哦”了一聲,沒再說話,看著凱特琳太太從一串鑰匙中挑了把大點的插進了三樓艾米麗住的房間門的鑰匙孔裏,旋轉了一圈後,門吱呀一下被凱特琳太太打開了,一陣厚厚的灰塵和塵封已久的黴味撲麵而來。
    我捂住了鼻子,用手在半空中揮了揮,皺著眉頭走進了房間,丹尼爾隨後跟入。
    這個房間很小,大概隻有四五十平米,還擺放了兩張高低床,一個小小的衣櫃和一張寫字桌幾乎擠滿了整個房間。艾米麗的床是靠裏邊的一張,外麵那張則是另一個女孩的,據說她前天被人領養了,新的孤兒還未住進來。
    艾米麗的床鋪有些淩亂,被褥隨意疊放著,不過,還算幹淨,但床柱和床沿落滿了灰塵。一些書籍和一個相冊堆放在床頭,另外還放了些衣服和洗麵奶之類的東西。
    “那個……”凱特琳也有些尷尬,皺著眉頭,高聲叫道:“艾米麗偶爾會回來住一兩個晚上。蘿絲,怎麼回事?不是叫你把這間房子打掃一下嗎?你又偷懶了!”
    “太太,太太,剛剛警察來過,說是這裏可能留下的死者重要的線索,說是暫時不要打掃-------”一個腰間係著圍裙中年女傭匆匆地跑到門邊,回答道。
    我掃了一眼房間,讚同地點頭:“對,最好不要打掃,對警方破案有幫助。”
    凱特琳太太不悅地嘟噥了一句:“麻煩。”
    我不以為意地翻了翻艾米麗床上的那些雜物,又拿起了相冊,細細地翻看著。
    “米迦勒少爺,你瞧,就是因為出了艾米麗被殺害的事情,我們孤兒院的生意也不太好了,孩子們都很害怕,要是那個殺人魔闖進咱們孤兒院該怎麼辦?現在連肯捐助咱們孤兒院的人都沒有了,嗨,難啊--------”凱特琳太太在我身邊喋喋不休地說著。
    我隨口回答:“我不是剛給貴院捐了錢嗎?”
    凱特琳太太諂媚地笑道:“所以說,米迦勒少爺是個大好人呢!”
    我嘴角抽搐了一下,繼續翻看著相冊,突然,我的手停頓在了最後一頁上的一張相片上的人物上,“這是------?”我問。
    丹尼爾也湊了過來,和我一起看著那張相片,那是一張合照,是三個人的合照。
    ------是一個天真可愛的女孩伸出雙手攬住一左一右的兩個少年。我認得那個女孩,她是艾米麗;左邊的那個少年,我也知道那是我自己,或者說是原主米迦勒;但右邊那位,我卻很陌生,是個長得跟米迦勒長相毫不遜色的少年,金色的微卷的頭發,皮膚白皙細嫩,五官特別的精致,笑得很是開朗大方。如果說米迦勒是清新秀麗如同百合花一樣,又像纖細脆弱的瓷器般的少年,那麼這個金發少年則是燦爛灼眼的薔薇,還帶了些許妖冶的氣質,讓人無法從他眼中移開。
    “他是誰?”我指著那少年問。
    “咦,米迦勒少爺,你原來跟他們都認識啊?”凱特琳太太詫異地看著相片中左邊的少年時的我,問道,“我怎麼從未見過你們在一起?”
    我搖頭:“我也不知道。有些事,我自己都忘記了。那麼,你認識這個金發少年嗎?”
    凱特琳太太皺起眉頭,輕蔑地說:“那是洛伊,洛伊•哈特。跟艾米麗談過朋友,後來-------”
    “後來怎麼了?”看著故意停頓不說的凱特琳太太,我忍不住追問道。
    “不知道去哪兒了。反正離開了孤兒院。”凱特琳太太似乎並不想談起關於洛伊的事情。
    “沒有人找過他嗎?米迦勒,呃,我似乎也沒找過他嗎?”我問。
    凱特琳太太向我投過一個怪異的目光,說道:“你們為了贏得艾米麗的芳心,你們吵過一架,你發誓永遠不要看見他。”
    我愣了愣,問道:“我跟他談崩了?”
    凱特琳太太點頭:“對。洛伊後來被人領養了,離開了孤兒院------”
    我追問:“誰領養了他?”
    凱特琳太太的態度始終是很輕蔑的:“一個外鄉人,酒鬼。他想要個兒子幫他在死的時候收屍。”
    “那他現在------?”
    “早死掉了。自己摔死在河裏了。他死之後,洛伊就失蹤了,誰也找不到他。”凱特琳太太不以為然地說。
    看著那位金發美少年,我覺得心中的那塊曾經卻缺失了碎片的拚圖好像一片片地慢慢地拚湊在了一起,我手指輕輕地點著相片上金發美少年的臉蛋,低低地說道:“看來,你才是殺人魔最初看中的獵物。”
    我回到家的時候,天色已晚,我走進浴室擰開了水龍頭,冒著熱氣的溫水從花灑裏噴灑而出,淋在我的身體上,我抬起了手腕,注視著那清晰可見的因為長期戴著鐵鏈而被其磨破皮的傷痕,以及遍布周身的縱橫交錯的一道道傷疤,那些傷,自我穿到這具身體以來就見過了無數次。這是殺人魔在原主身上造成的傷痕,現在傷痕在逐漸變淺,但仍殘留著,更何況,原主心底的創傷,那根本就是無法平複的,就像我自己一樣。
    心傷,是最難以愈合的。
    “別擔心,不要害怕,一切都會過去的。”我對著鏡子裏的那張屬於米迦勒的少年麵孔說,“傷害不會一直存在的。”
    門又被無聲的推開。
    丹尼爾走了進來,這家夥自從上次嚐到一點甜頭,就忍不住像隻鬣狗一樣對我糾纏不休。
    他從後麵擁抱住我,看見了我身上的傷,憐惜地伸出手掌撫摸著,一寸寸地,像是帶著強烈的電流撫摸過我的背脊,不由得讓我一陣酥麻。
    “真可憐。”他吻著我的傷痕,柔情蜜意地說。
    “我並不需要人可憐。”我推開了他,扯下了白色的浴袍,走出了浴室,走回自己的房間,但瞬間,我的瞳孔緊縮,因為我發現我的床邊放著一隻紙盒子,包裝非常精美的紙盒子,盒子上還有一張卡片,我拿起卡片,上麵是很漂亮工整的一行英文:THISISMYGIFTTOYOU(這是送給你的禮物)。我心中升起了不好的預感,顫抖著手打開了盒蓋,又是一隻小貓,一隻被開膛破肚的小貓,躺在了玫瑰花瓣叢中,既讓人惡心,又有種說不出的淒美。
    “啊啊啊啊-------!!!”
    我抱住頭,發出了撕心裂肺般的尖叫。
    丹尼爾和瓊恩以為我遭到了意外的襲擊,匆匆地跑來。
    我卻已經失去了意識……
    我又看到了曾經見過的一些來自米迦勒記憶的畫麵,隻是,這次又多了些東西------
    米迦勒發覺自己又被換了個地方。
    那好像是在一個光線異常昏暗的地下室,隻有一盞白熾燈在頭頂搖晃,而他則躺在冰冷的地麵,觸目所及的是一麵封閉的鐵柵門,上著鎖。他的手腳仍是戴著鐵鏈,鐵鏈的一端沒入了牆角裏。
    他感覺渾身上下沒一處不痛,骨頭都像是快要斷裂一般。
    他呻吟著翻了個身,用手肘支撐著爬起來。
    屋裏散發著一種與腐臭的屍體混合著的玫瑰花的香氣,一種讓人極其惡心的味道。
    他抬起頭,順著味道想走過去,但鐵鏈絆住了他,他腳步被迫停頓下來,不出意外,他又看到了一具屍體,是個女孩,白裙子的女孩,本來長得挺漂亮,可惜現在她的麵孔因為臨死前的恐懼而扭曲了,她的眼睛被人挖去了,她的雙手被繩子綁著打了個蝴蝶結。
    他不知道凶手是不是對蝴蝶結有著特別的情結,幾乎他所見過的所有受害者都被他雙手用繩子綁了個蝴蝶結。
    這時,米迦勒聽到了腳步聲,是凶手一步一步下樓的腳步聲。
    隱約有個老頭在對凶手說話:“先生,你又去畫廊買畫了?”
    凶手低低地應了一句什麼,他沒有聽清楚。
    “先生喜歡戈雅的作品《瘋人院》嗎?”
    凶手淡淡地“嗯”了一聲,然後,他打開了地下室的鐵柵門。
    他趁他進來之前,趕緊回到了原位,躺了下來,假裝昏迷。
    凶手在他身邊轉了一圈,然後低低地笑了起來,說:“起來,我知道你在裝睡。”
    米迦勒隻好坐起來,怯懦地看著他。凶手此刻表現得異常和顏悅色,還伸手溫柔地撫摸了一下他的頭發,對他說:“小羔羊,來,看我給你帶了什麼吃的?”說完,他打開了他帶過來的幾個飯盒,有香噴噴的米飯,還有肉。
    他把筷子塞在了米迦勒的手中,溫和地笑道:“來,吃飯。”
    米迦勒顫抖著手,心中的恐懼無以複加。他不知道這個男人又想對他做什麼。
    米迦勒不敢有絲毫的反抗,拿起筷子默默地扒飯。
    男人夾起一隻飯盒裏的肉放入了米迦勒的飯盒裏,那眼神溫柔得極不正常。
    米迦勒也隻好聽他的話,默默地把肉吃掉。
    男人盯著他,柔聲說:“好吃嗎?”
    米迦勒食不知味地點頭。
    “這是那隻小奶貓的肉。”男人的話裏帶著一絲說不出的惡意。
    米迦勒頓時感覺腹部一陣翻騰,胃裏說不出的惡心,他捂住了嘴,衝到了地下室角落裏唯一的一隻馬桶裏吐了個稀裏嘩啦。
    男人不滿意了,不高興了。
    男人大步朝著米迦勒走了過來,一把揪住了米迦勒的頭發,把他狠狠地拖了回去,將他用力地撞向了牆壁上。
    米迦勒痛苦地嗚咽著,他的額頭被撞破了,大量的鮮血從傷口裏湧了出來,流過了他的眼眶,順著他白皙的臉頰繼續流淌著。
    “不要……不要打我……”米迦勒哭泣著。
    男人根本不為所動,繼續地對他拳打腳踢,米迦勒隻能抱著頭,蜷曲著身子挨打,還要挨罵。
    “賤人!真賤!你跟人一樣的下賤……”
    米迦勒漸漸聽不到他的罵聲,他的意識陷入了模糊狀態……
    “米迦勒,米迦勒……”
    耳邊傳來了父親安格瑞先生的聲音,我睜開了眼睛,看到了他一臉的擔心和焦急。
    “爸爸……”我虛弱地叫了一聲。
    父親聽到了我的呼喚,驚喜地趴到我的床頭,用手愛憐地撫摸了一下我的頭,我卻瑟縮了一下,父親眼中閃過一絲黯然,他知道我經曆了什麼,他知道我害怕和別人接觸,收回了手,對醫生囑咐了幾句後,又對我說:“米迦勒,你好好休息。”
    我點了點頭,說:“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父親歎了口氣,又跟我解釋不是他不想陪我,而是他還有很多的事情要忙。
    我體貼地點頭,讓他先去忙他的事情,我說丹尼爾會照顧我,瓊恩警探也會保護我的安全,讓他不要擔心。
    父親又囑咐了我幾句,這才依依不舍地走了。
    安格瑞先生是個好父親,這一點對於原主和我來說,都能清晰地體會得到,但原主經曆了被殺手囚禁虐待這類事情,本能地抗拒與人接觸,我本人其實也對周圍的人有著一種古怪的隔閡情緒,除非必要,我是不會主動親近別人的。隻不過,丹尼爾好像是個例外,對於他的靠近和親密的接觸,我並不反感。
    也或許是我故意地撩撥他,吊著他的胃口吧?
    我依然保持著躺在床上的姿勢,懶洋洋的,事不關己的淡漠表情。
    “來,吃藥。”丹尼爾把一顆藥丸和一杯水放在了我的掌心裏。
    我知道這是緩解我的情緒的藥物,我毫不猶豫地接過來,和水吞服了下去。
    “米迦勒先生,我問過你家裏的傭人了,他們說,這是有人寄給你的,地址是離這裏很遠的省城。”瓊恩也走入了房間。
    我歎了口氣,問道:“我昏迷了多久?”
    丹尼爾的語氣有些沉重地說:“兩天。安格瑞十分擔心你,當然,我……我們也是。”他的眼裏有些血絲,看起來似乎是為了照顧我而導致休息不好。
    這倒是很難得,畢竟我知道這家夥在外人麵前總是裝出一副對我神情款款的樣子,實際上,他個性冷漠得很,根本不會關心周圍的人。顯然,他能夠在我昏倒之後,不眠不休地照顧我,已經是非常的稀罕了,我都懷疑他是不是超出了他的職業範圍了。
    “那我昏迷這兩天,是否還有命案發生?”我問。
    瓊恩和丹尼爾都很意外,似乎沒有想到我會如此的關心案情的進展。
    “呃,有的……”瓊恩從床頭櫃上拿過了一張報紙遞了過來。
    我所處的這個世界大概是上世紀八九十年代,那時的手機和網絡剛剛興起,但報紙還是占據著傳遞消息的主要地位,尤其是在這個比較偏僻的霧城,人們基本都是靠嘴和紙媒來傳遞重要的消息。
    我翻開了報紙,果不其然,我看到了在報紙頭版頭條上,標注著醒目的一條新聞,案發時間是昨天,一個名叫迪恩的男孩離奇失蹤了,家人正在尋找他的下落,但警方估計他凶多吉少,因為,有人在一個垃圾堆裏撿到了他的書包,書包上麵還有一行字:“LAMB(羔羊)。”
    我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也發覺殺人魔的犯罪行為好像有些微的改變,好像他不再像以前光是綁架殺人,而是大大方方地向警方挑釁,或者,他在向我宣告,我是逃不出他的手心的。如果我不回到他的身邊,他是否會繼續展開殺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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