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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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四個也沒地方去,最後還是去了學校食堂,他們來的早,食堂剛開門不久,幾乎沒什麼人,連地麵的水漬都還沒幹。
食堂的三樓有超市,齊言又去買了洗潔精和飯盒之類的雜七雜八的東西,和另外三人就分開了。
班長團支書的效率挺高,就這會兒功夫班級群已經建好了,這會兒叮叮咚咚的,裏麵挺熱鬧。
齊言找到一張椅子坐下來,翻著看過幾條,大都是打招呼認識彼此的信息,隨手關了手機,坐著愣神。
他的位置離操場不遠,還能看到操場上影影幢幢。
盯著看了許久,長吐一口氣,拎著買的東西回了宿舍。
南海和吳斌桌上已經擺好了電腦,還是台式的,這會兒遊戲正打得火熱,南海金句頻出。
肖清言桌上也放了一台筆記本。
看到齊言,肖清言笑著打了聲招呼,繼續看手裏的書。
今天還不算正式開學,正是最閑的的時候,齊言就著日曆寫寫畫畫幾遍,把打工的時間定在了三周之後開始。
時間確定了就好說話了,齊言拿出手機在之前的群裏發了一條消息,“@清水老板你說的那家綠植店還招人嗎?我三周之後可以上崗。”
“小學弟這是開學了呀,你們不是還有軍訓嗎,這麼急著工作?”
“言言來B城了呀,改天出來,姐姐請你吃飯。”
“我今天開車路過了好幾所大學,不知道言言在哪所?”
齊言翻著群裏人的回複,回答了幾個問題,等了幾分鍾才看到清水的信息,“@言言,還在招,地址在月河山路那邊,有點偏,你確定去嗎?”
“@清水,嗯,想去試試,”齊言想了想又問了一句,“招工有什麼要求嗎?”
這次對方回複很快,“具體要求沒有,老板很任性,說是看眼緣,”接著發過來一張招工啟示的照片,寫在一張小黑板上,“招聘:合本人眼緣者幫忙看顧店內植物。”就一句話。
小黑板應該就放在店門口,看背景圖,文藝範十足,裝飾也很漂亮。
齊言看照片的功夫,群裏又有人回複,“月河山路,那邊快到城郊了吧,我知道那邊有個挺大的花鳥市場。”
“我也知道,去過一次,挺大的還。”跟著有網友貼了幾張照片,看樣子就是大家說的花鳥市場。
“看什麼那麼高興?”
齊言被耳邊的聲音嚇了一跳,回頭正對上肖清言微彎的眼角,肖清言趴得很近,齊言往後稍稍撤了撤身子,“沒什麼,網友發過來幾張花鳥市場的照片,我看一下。”
“我還以為是在跟女朋友聊天。”肖清言站直身子說。
“怎麼會,我沒有女朋友,”手機放回桌上,齊言看著肖清言問,“是有什麼事嗎?”
“我要洗澡,想問問你現在用不用洗手間。”
就這?
“啊,不用,你洗就行。”齊言說。
“好。”肖清言拿著毛巾走了。
這一打岔,齊言沒了聊天的興致,在群裏打了聲招呼退了出來,卻不想肖清言在洗手間門口又問道:“什麼群啊?”
“啊?哦,我在網上買多肉的時候加的群,都是一些喜歡綠植的人,平時用來交流一下種植的經驗。”齊言回道。
肖清言微一點頭,進了浴室。
正好一局結束,吳斌問齊言,“你要不要來一局?”
“我沒玩過遊戲,還是不去拖你們後腿了。”齊言回答。
聽他說不玩遊戲,吳斌似乎挺驚訝,想說什麼最後忍住了沒說。
倒是南海一邊玩著遊戲,一邊大呼小叫的感歎齊言是不是原始人,還跟遊戲裏的隊友交流,他有一個不玩遊戲的舍友。
肖清言進去了差不多半個小時,齊言趁著南海兩人還在玩遊戲,打過招呼,閃身進了浴室。
剛脫了上衣,浴室門被敲響了,“齊言,我衣服落裏麵了,能幫忙遞出來嗎?”
是肖清言。
環視一圈,果然,洗手台旁邊的置物架上搭著一件白色的T恤,齊言以為就著一件,卻不想T恤下麵還有,齊言沒注意,下麵的衣服落在了地上,淺灰色的,三角形的……
肖清言剛洗過澡,地麵上的水還沒幹,內褲掉在地上被陰濕了一大塊。
怎麼辦?就這樣遞出去,肖清言會生氣吧?要不給他洗洗?他會覺得奇怪嗎?
算了,奇怪總比生氣好,“你稍等一下。”齊言朝著門外喊一聲,加快手上的動作。
洗個內褲也就分分鍾的事兒。
洗完,擰幹,然後遞了出去,“我不小心給掉地上,濕了,就給你洗了。”不等肖清言反應,齊言關上了門,繼續洗澡。
肖清言在門前愣了好一會兒。
回頭看到還在跟遊戲死磕的另外兩人,他很慶幸,電腦的聲音開的足夠大。
入校第一天,舍友幫他把內褲洗了。
第二天上午,他們領了專業課課本,齊言在課本的厚度上第一次對大學生活有了一個更明晰的認識—父母和老師說的“上了大學就輕鬆了”,都是騙人的。
軍訓之前不開課,周一周二兩天組織了兩次班會之外就沒什麼事。
南海第一個活絡了心思,把軍訓後的聚餐提前,理由給的也充分,“我們班都基本確定了,軍訓結束的第一個周末班級聚餐,肯定沒時間,咱們宿舍聚會總不能趕在班級聚餐後頭。”
於是四個人從自給自足的自助餐,改成了找個館子搓一頓和後半場的找樂子。
餐廳是肖清言找的,日料。
日料清淡,世界公認,肖清言不喜歡佐料,選日料也在意料之中。
南海和吳斌一遍遍擠芥末。
齊言第一次吃這麼正宗的日本料理,除了進門要脫鞋和盤腿坐地上讓他有些不適應,其他的都挺新鮮。
他尤其喜歡各種各樣的壽司和一種紅白相間的生魚片,生魚片拚盤不大,在吃了四片之後,他沒好意思再夾,反而是肖清言夾了幾片放到了他的碗碟中。
在餐桌上,齊言能看出三人家境應該都不錯,就算是看起來粗糙的吳斌和精怪的南海,餐桌禮儀都稱得上賞心悅目,尤其肖清言,他剔出來的魚骨都是整整齊齊的擺放在杯碟裏。
齊言有些慶幸在肖清言問他要不要吃魚的時候,他說不吃。
四人吃完飯也才七點多鍾,站在店門口商量下一個去處。
南海一連說了三四個名字,都被否決了,站在一邊等著眼鏡運氣,不說一句話的抗議。
齊言對這裏不熟,幹脆和南海一起沉默,剩下一個吳斌……
肖清言問:“我直接叫輛車吧。”
吳斌:“好。”
南海:“……”
齊言:“……”所以我們要去哪兒?
一路上走走停停,車子都沒上過六十邁,齊言卻坐的很開心。
車內空間寬敞,後座坐了三個人都不覺得擁擠,比往常的出租車舒服太多,而且他還能看到城市的夜景。
目的地是一座六層的圓弧形建築,沒有齊言想象中的璀璨燈光,環樹掩映中反而有些清幽。
“這裏啊,言哥,你帶我們進去?”南海先開口。
肖清言隻淡淡嗯了一聲,抬腳向裏麵走去。
進門先經過一片小花園,一個西裝筆挺的男人迎了上來,齊言看得出,來人是衝著肖清言去的。
齊言本來就落後的腳步更慢了一些,落在四人最後。
肖清言對男人小聲交代了幾句,男人招呼一聲,站在不遠處的一個服務生走了過來帶路。
齊言不近不遠的墜著,也打量著周圍鬱鬱蔥蔥用植物裝點出來的走廊,看到眾人上了電梯,進走幾步追了上去。
電梯在三樓停了下來,路線有些繞,但每一處的房間隱蔽性都很好,完全能做到互不幹擾。
他們的包間靠近裏麵一些,齊言室內方向感差,他回頭看了看來路,估量了一下自己走回去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服務生開門交了房卡就離開了,房間挺大,甚至有一個小型的水池,齊言暗暗猜測著這究竟是泳池還是浴缸。
這裏玩樂設施很齊全,齊言能認出來的就那麼幾樣,電視機為首的KTV裝備,棋牌室,台球案,甚至還有一間休息室,床挺大。
“這邊離學校有些遠,今晚累了可以在這邊休息,明天再回學校。”肖清言說。
眾人沒有異議。
南海參觀了一圈回來,“言哥,謝謝你帶我們來漲見識,你看我,有沒有從我真摯的眼神當中感受到些什麼?”
肖清言笑笑,“別鬧了,去玩吧。”
“好嘞。”南海撒歡兒一般衝了出去。
吳斌和齊言對視一眼,徑自走向一邊的拳擊沙袋。
體型和興趣匹配的毫無懸念。
“齊言,過來。”齊言看了看站在台球桌旁邊的肖清言,走了過去,“會不會玩,我們來一局?”
齊言接過肖清言手中的一根球杆,在手上顛了顛,“小時候玩過,好多年沒玩了。”
“會玩哪一種,斯諾克,黑八?”肖清言笑著問。
“最簡單的,有花球和全色球,還有一個黑色八號那種,應該是叫黑八?”玩的時候,齊言還在上小學,大人逗孩子,讓他們打就打,隻以為台球就是台球,和足球乒乓球一樣,誰也不知道還要分種類。
“那就黑八,”肖清言把球擺好,問齊言:“你先?”
“你開球吧。”他怕和小時候一樣,每次開球,白球必進洞。
肖清言沒再客氣,找好角度,啪地一聲,第一杆,兩個全色球進洞。第二杆,第三個全色球進洞,接下來第三杆、第四杆、第五杆……
齊言站在一旁,一開始還緊張的關注著桌麵肖清言的球進沒進,在他一杆沒動結束第一局之後,他直接用球杆杵地墊著下巴,欣賞起打球的人。
齊言不知道肖清言的動作算不算標準,但他看的很賞心悅目。有一種人,他們不管做什麼,都似乎遊刃有餘中還自帶風度,形成自己獨有的魅力,以前齊言隻在小說當中看到過,想象過,但從見到肖清言開始,那種想象的虛體突然有了輪廓。
球和球相撞,發出噼啪的聲響,聽起來很熱鬧。
吳斌和南海也走過來,和齊言三個人站在一起,看肖清言打的熱鬧。
南海胳膊肘蹭蹭齊言,“要不我把言哥綁起來,你下去打幾杆?”
齊言衝他做了一個哭笑不得的表情,“估計你剛綁起來就要再鬆綁,”他可不敢保證有肖清言的實力,“你們要不要玩?”齊言把球杆遞過去。
“不不不,”南海連連擺手,“現在誰上場都是自取其辱。”
吳斌在南海頭上呼嚕一把,接過齊言手裏的球杆朝肖清言走過去,南海剛要發火,吳斌先開了口,“言哥,咱倆對一局。”
啪地一聲,黑八進洞。
肖清言直起身看過來,齊言南海齊齊鼓掌,言哥威武。
“我先開局?”吳斌問。
“好,”肖清言走到齊言旁邊,小聲說道:“應該讓你先開球的。”
齊言:“……”有區別嗎?
吳斌的球技也不錯,但比起肖清言開掛的水平還差了點,不過和吳斌打的幾局,肖清言很不明顯的放了水。
南海看到甜頭也張牙舞爪的打了幾局,南海的水平相差實在太多,肖清言直接明著讓了好幾球,南海臉皮也厚,嘻嘻哈哈又多打了好幾杆。
齊言看得無語,合著就他一根沒人疼沒人愛的小白菜,抱著球杆孤零零的站了十多分鍾。
好在南海還有點良知,打完三局把球杆遞給齊言,“你去,讓言哥調教調教。”
齊言:“……”調教你妹。
許久不打,齊言有些找不準姿勢,磨蹭了半天第一杆也沒放出去。
一隻手突然放在齊言腰上,微微用力,“腰往下,手要穩。”
貼近耳邊刻意壓低的嗓音,帶著點蠱惑人心的味道,依照肖清言的指示和動作,齊言打出了第一杆。
啪的一聲,球四散開來。
一個,兩個,三個,落進洞中,白球首當其衝。
南海笑彎了腰,“你還不如我呢。”
白球進洞的氣勢太足,肖清言先是一愣,接著彎了眼角。
齊言暗暗撇撇嘴,開局白球進洞的魔咒果然沒有放過他。
幾人正笑的歡暢,外麵突然傳來幾聲悶響,這幾聲動靜像是擰開了開關,外麵接二連三的鬧哄起來。
看裝潢齊言不懂,但從這裏待人接物的氣度,還是能推測出一二分這裏的規格不低,按理說各個房間隔音應該不差,在這裏都能聽到外麵的混亂勁兒,隻能是外麵真的亂了。
齊言看向旁邊的肖清言。
隻見肖清言眉頭微皺,嘴角緊抿,似乎在思索著什麼。過了一會兒才說道:“你們在這裏玩著,我出去看一下。”
房間門一開一關,類似玻璃碎裂的聲音,還有人吵嚷叫罵的聲音響成一片。
“我跟言哥出去看看,你們倆別出去。”相對肖清言的委婉,吳斌要直白很多,直接給兩人下了禁令。
大事上,南海也不含糊,點了點頭,直接坐在了沙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