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三章,歸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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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王自認真商議之後,樓無拘做下決定,來到人界擊潰丹室。
當著所有人,秘籍被燒,魏坤見這些年來的心血被夷為平地,怒氣攻心,激起一身怨氣,鬼氣纏身,一度不能控製自己,而使體內的邪祟侵占神智。
同樓無拘在空中打鬥,引來無數邪祟近身,一攻一防片刻時,樓無拘閃身而退,他本就無心與他打鬥,避免怨氣現出,及早退身。
魏坤來不及反應,命令門下弟子守住皇城,卻在下一刻變了一副口吻,命令弟子徹退,而他以身作險,引來無數邪祟入身,最終眾鬼反噬而失去心智。
所有弟子不敢對他動手,直到朝煬下令才敢刀劍相對,眾人的心不再放在守住皇城,而轉移在了魏坤身上。
魏坤身負重傷,半截的刀劍插入背上,手臂斷了半截,卻仍能狂笑與人打鬥。
直到第二日天漸亮,魏坤站在城門上與眾將士對峙,那一刻他不再笑了,直視皇城的城牆,蓄力而上,肉身裂成無數塊,落地之際,牆麵裂開。
時隔不到數月,許是此前早有預料鬼獄不保,樓景派遣諸位散仙已早早在各處待命,此前的殺戮並未重現,偶有邪祟作祟傷人,激起一時血性,經眾仙圍堵並無引起波瀾。
隻是,場麵一時難收,凡間的仙門陸續來相助,同此前一般,隻是,城牆因人為而一再倒塌,且不能再當成鬼獄而關住這些怨魂厲鬼,前景重現隻是時間的問題。
不同於此前的對策,樓景同各地仙門掌門人聯合將妖睦舊地圈起,困住所有邪祟避免逃至遠地傷人,於靜恒寺設立審問台。
自然會有不肯攜手合作的邪祟,一言不合便打鬧。
“鬼王如何?”明萬作為黎山看守者,與樓景最近常有往來,聽說妖睦舊地城牆再倒,前來一探,半空中大片黑霧繚繞,群魔亂舞一複從前。
樓景放下手中筆,暫時放下賬薄,單手揉弄疲憊的眼皮,再抬眼起身同明萬說話,“陰間事在這幾百年間都是隨手扔向鬼界於鬼王執掌,而這片地界歸我管,是我管轄的事務,若讓鬼王相助,也隻有同上回交易。”
明萬點頭,這也不是辦法,“上回鬼王能同意,這回不行了?”
樓景搖頭,“鬼王說他一隻鬼並非是仙,本就該袖手旁觀,這是人間的因果報應,同是我這些年來職守不力的失責。”
明萬不解,上一回可沒有那麼多話,怎麼這會兒就如此不情願了,“上回鬼王為何如此幹脆?”
“我拿了東西交易,此次前去,他卻說對我手上的任何東西再無興趣。向仙界尋人與鬼王再度談判,你可知出了何事?”樓景早有聽說此鬼王不同於其他的鬼王,不然也不會與神仙交易。
當然,他是為了自保,也是為了私欲,不是個會吃虧的鬼王。
“鬼王得有他的好處才肯相助,而這回並非無物能打動他。”
明萬在黎山看守半百年,來來往往的神仙仙人都會在黎山落腳與他同敘,他所知的消息一向精確,知道的也最多,何事能是他不知的?
“鬼王此前同各界斷過聯係,各界傳言是命隕於人間,最後卻設局殺了前任鬼王,重現鬼界,而這回又突然變卦,莫不是這其中真出了何事?”
樓景向來無心去道他人的是非,若不是有求於鬼王,他哪會知鬼王的恩恩怨怨呢。
“莫說鬼界,為人時所居帝位更是清楚其中的萬般苦楚與無奈。而無論是人或是鬼,為了坐上那個高位,哪一個不是費盡心思與手段往上攀爬。”樓景是過來人,經曆過這些,更是清楚鬼王走到這一步的不易,才會更覺得不可思議,“有聞鬼王化執。”
明萬活的時間按人類來算是長的了,但相比於各位神仙,譬如眼前這位,那可真是太短了。
他隻是沒想到,活著的一天,竟能聽說那位大名鼎鼎與仙界交易的鬼王要化執。
“與失聯那回有關?”
“或許。”城牆倒去已有半月,鬼王化執的消息並未傳來,“此事經由小道消息傳出,我的同僚前去仙界彙報,之後帝君壓下這個消息,以防這妖睦舊地關著的大小鬼王蠢蠢欲動。”
“這種消息何人能得到的?”明萬猜想也隻有鬼王身邊的人,而那同僚竟同鬼界有幹涉。
“仙界自有仙人與鬼界來往,隻是這位不同於其他的仙人,隻歸帝君管束。”
“是原仙?”原仙,這些年能認出來的原仙就沒幾個,而能暴露身份的也隻有,“孟溫?”
聽聞孟溫最近不知在哪個國家受劫數,這張嘴又是如何將消息傳到樓景耳中的?
“孟公子周遊各國,黎山門前偶見一回。”
偶見一回便向樓景透露如此重大的消息,明萬覺得,孟溫定是話說得太多而忘了與他說,從而可見,孟溫定有許多事不曾向他說。
不然,便是瞞著他了。
這一閑談的功夫,有散仙的門徒來報,說是舊地的邪祟減半,地府作為半個同僚助了一手,鬼王受到相邀,同是助了一手。
“鬼王?”樓景同感意外,走出書房來到妖睦舊地,天空的厚雲漸有日光射入,亂舞的邪祟得到控製多數安分下來化為原形正排隊等候發落。
鬼界的鬼將同天兵天將打了個照麵,若是數百年前定打起來,此時竟能分工合作配合得當。
明萬以為自己看錯了,再問樓景,“這小道消息可靠譜?”
“出自孟溫之口。”樓景同是訝然。
明萬覺得,孟溫不僅有事瞞著他,可能還會說謊。
各界忙得不可開交,恩怨起了又滅,其中不少熟麵孔,更是叫人百感交集。
樓景生自妖睦,建起妖睦的國號,卻沒能為妖睦帶來善終。
因妖起,又再因妖而滅。
林越行人得到消息猶豫多時,一來沒有季知平與孟溫相伴,二來行人之中目前隻有他與左箏懂點法術,遇到大祟隻能自保,帶人前去怕是尋死。
等候多日,忽然聽聞妖睦舊地的邪祟得到妥善處理,趁著未被帶往鬼界,行人入內,再見故人。
當見到丹室舊址化為平地,平地之上獨獨僅存一所寺廟,而在寺廟外設立了一個審問台,審批逃出的所有邪祟,而這其中,三三兩兩總有幾個人形的群體結伴而行。
林越一個大漢子一時沒能控製住,當年流離失所,家人四散,如今重聚是陰陽兩隔。
榮國與妖睦當年的難民,死去的冤魂幾度未能平息,後來朝煬上位,聞妖睦皇城有一堵城牆能困住邪祟,他們都被趕入其中,經受多年的以怨擊怨,更是不能平息。
初時同季知平來此地別有居心,後是受常雲之命,領兵修行,同行的人中不少故人在此,還有常雲遠嫁的姐妹。
重情的常國君自會掛念,帶故人回去。
回到常國,常雲以為是三人同回,竟隻有林越一人。
朝煬作為盛國國君去往常國為常雲賀壽,麵對質問同是無辜,他雖私心丹室,當是百年業績,並不知皇城內會關那麼多東西。
“錯在於我,隻為百姓著想,又無計可施,見一抓一,未能得到妥善處置。”
前來祝賀的各國君王都覺得朝煬是野心不小,卻是個倒黴的君主,攻占下妖睦才發現妖睦已不同數百年前的傳說,土地連年缺水,大片沙漠化不說,內裏還藏著妖啊怪啊這些神神鬼鬼。
他一介凡人哪懂得這些,隻有請來得道的高人出主意。
而如今不太平,借此機會,並向諸國君宣布,他將妖睦舊地割去,不再歸於盛國。
成了無主的野地,更無人敢再爭占。
去過大漠的都知那處莫說走到皇城舊址,原先的國界處有仙門的人在看守,私欲再大哪敢與這些人搶占土地。
話雖如此,此前朝煬所做所為得罪過不少人,大家不過是表麵客氣,畢竟往後還需彼此。
左箏隨同行人來到常國,這天下再無她的親人,孤身一人,何處不是家呢。
孟溫一日路經常國同林越小敘,提到左箏,見她無依無靠在常國,二人合力為她置辦一座小小的府第,取名濟堂,專門為落難的百姓施粥,且暫時落腳之用。
說到施粥,那也得有銀兩,若是從前,左箏身為官家夫人自不必愁,而今不同,她同為流民,府第是建起了,卻周濟不力。
“常國有林越,你若需幫助大可去找他,若能碰上我,那更是不必愁……”說著,手中現出一朵金蓮花,左箏見過不少金銀珠寶,金蓮花這種東西更是沒少見過,隻是,為何如此眼熟。
林越倒是看了出來,“你為何會有季道長的金蓮花,那可是左姑娘送的。”
“偶然得知左姑娘在常國落腳,聽聞我二人出力,他心有愧,人不能到場,便托付我將金蓮花轉送給姑娘,說是一份薄禮。”說到季知平,孟溫隻覺得上了天還是別無二樣,“季仙君一貧二白,別的東西都沒有,僅剩的值錢東西還是由姑娘送的。”
難得能見孟溫,左箏將金蓮花收走,“燒幾道孟公子愛吃的菜再走吧,下回見麵不知何時。”
孟溫是想留下,無奈於身有重任,隻得搖頭作罷。
“你一向清閑,最近受何刺激能乖乖聽話了?”林越可未曾見過有什麼人能讓孟溫乖乖跑腿的,這人一向懶散,能坐著絕不站著,也就隻有季知平能叫動他,而林越從前都是動粗的才見效,莫不是,“你受罰了?”
孟溫最近幹過不少違背仙門的事,但他沒有告訴過任何人,所以,不可能有罰可以讓他受,“胡說,本公子是實在無趣,整日吃喝睡,帝君見我毫無長進,擔心日後會頹廢,給了我一個大任務。”
孟溫小日子過得自然好,隻是最近很忙,各界因這短短十幾年來人為而造成的鬼獄,正忙得不可開交。
有抓邪祟得了功成了仙的,因插手人間事惹是非的,人手不力,孟溫一個無職無位的原仙被迫接手人間事,安排鬼界那批帶有善根,或是生前身後修有善果的邪祟除去不該有的怨氣,帶往仙門從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