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三章,大白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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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上回舊皇城中逃出的邪祟作亂之後,舊皇城再無波動,有人說是那邪祟受創,不知躲去了何處養傷。
這天與左箏碰麵,聽左箏從朝風涯口中聽說那邪祟可能逃往附近的深山,之後季知平去了幾處那邪祟有可能出現的地方,一路上不知為何,總能碰見幾隻逃竄出來的小妖小祟。
“明目張膽出現在人前,可不能傷了人啊。”突然出現這些個東西,季知平有預感,覺得離那邪祟不遠了。
不巧的是,進入深山之中,竟碰見魏坤的弟子帶人在到處設法施咒。
“這……豈有此理!”季知平敢怒不敢言,“難怪這段時日來往的東西多了,原是這幾個搞的鬼。這樣下去恐會波及無辜百姓。”
遠遠瞧著,跟在那幾個人身後,那些人走到哪兒季知平便跟到哪兒,而後悄聲快速去修改那些施下的符文。
走在前頭的隨從落下東西,回身竟撞見有人膽大包天在改他們的符咒,季知平一時得意忘了保持距離,被人吼了幾句嚇得拔腿便跑,幾個人追了上來。
追了季知平近一裏路,不知是誰施了法,將季知平定身不動,綁著人往附近的廢棄茅屋一扔,不管不顧就這麼走了。
“哪來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可知我們是打哪兒來的?”為首的弟子沒見過季知平,隻見季知平衣著華貴,但這鞋子卻是再普通不過的布鞋,更是嫌棄季知平。
人群中有人見過季知平,上報了為首的弟子,“公子,這位可是朝夫人在民間結識的道士。”
“嗬……原是道士。”那弟子又再去打量季知平,“臭道士,你好好的道士不做,為何破壞我們的陣法?”
“你們這麼做不怕那些精怪邪祟混入村民的寨內?”季知平覺得這些小年輕多少還是有良心的。
“與你何幹,真會多管閑事!”那弟子還以為是什麼,“我們奉命為魏坤魏大人辦事,出了何事,你擔當得起?再者,我們是為了抓那逃出的丹魔,真出事,可不是死幾個村民那麼簡單。”
“……”
季知平竟一時覺得有那麼些個道理。
“那也該做好安全措施,再來行此舉,而不是大開殺界,傷及那些無辜的精怪邪祟,那隻會激起他們的怨氣與恨意。”
“都說了與你無關,也與我們無關,我們隻聽命於魏大人的話辦事。”
眾人也不與季知平再多廢口舌,將關住季知平的房門鎖住。
季知平總算閉嘴了,看著眾人離開,無喜無悲,就這麼躺在屋內,看著日光落下,月光照起,餓了整整一夜,聽到附近有雞鳴聲,季知平才起身。
“無趣,好生無趣……”一指點向那破舊的屋門,用力一推,門倒了。
“都沒有人來尋我,這附近可有吃的?”走了半裏路,總算在路邊見有人擺攤賣饅頭,季知平手中現出他的破拂塵,上前一番說辭,拿了幾張符紙換了兩個饅頭。
“道長有所不知,這附近最近出現不少奇怪的東西,好在不久留,這不,昨夜便聽聞抓著一隻奇怪的東西。”
“昨夜?”季知平被關在破屋內,以至於不能及時聽到消息,“可知是什麼東西?”
“活的,反正肉眼能看見的東西。”
活的?
那便是精怪了。
一路咬著饅頭,打著順路回去的念頭,順便去湊個熱鬧,看看抓的是什麼精怪。
來到一處舊木樓外,遠遠便見一夥村民在圍觀什麼東西,想來是隻精怪,擠入人群之中,所見不過是隻異於同類的大白竹鼠。
因著附近時有精怪往來,季知平一時沒能辨認這隻東西是成了精的東西,最多也就百年道行,成不了人形,也說不了人話。
“這東西不就比別的竹鼠活得久一些,又害不了人,抓它做甚?”季知平問身邊的村民,無一人能回應他,皆是紛紛搖頭。
“許是肉厚,抓去烤火吧。”
“瞎說,這些人出自何處,還不清楚怎麼回事?”
“想也不可能,那都城來的大人可不比那差點下位的魏坤陰險,什麼東西都抓,什麼東西都殺的。”
“巧了,為首的不便是那魏坤的弟子之一。”
季知平跟著抬眼去瞧那行人,不同於昨日將他困於屋內的人,是另一夥人。
手指一勾,關著那東西的籠門被打開,成人男性小腿高大的白鼠聽到聲音,猛地逃出籠子,溜入人群。
圍觀的村民嚇得躲開,方逃出籠子不出十人遠的白鼠被一張飛來的黃紙定住,“這東西是精怪,黃紙才會有效用,來往的村民還是散了吧,免得被傷及。”
村民也是不敢怠慢,見人群散去,季知平跟著走了,隻聽得那白鼠吱地一聲叫響,籠門又再關上,那道不緊不慢的聲音又再響起。
“方才是這位公子施的法吧?”那人分辨不出季知平的實力是否在他之上,叫人拿下了他。
季知平不敢妄動,乖乖被逮入屋內,“那東西沒有人性,你好心救它隻會讓它害人,不知公子是何居心,隻是公子來曆不明,叫人不得不懷疑。”
“懷疑什麼?”季知平看著這人年紀不過二十出頭,說話卻是陰陽怪氣叫人覺得寒顫,“我不過是念它可憐。”
“何人不識這是什麼地方,你敢來此冒犯丹室,分明是挑釁。”年輕人命人提了那東西入內,同季知平關於一個屋裏,“待會,公子便不會覺得它可憐了。”
也隻有這樣,才能打探出來人的實力。
見籠中的白鼠被放出,季知平倒不害怕,隻是這東西非但不膽怯,反而更被激怒,想來並不怕人。
有幾次那東西竟想靠近他,也不知為何,直到張著嘴朝他發出幾聲怪叫,季知平明白了。
“我太委屈了,你個沒人性的東西。”季知平隻覺得自己手賤,以後他一定會老老實實做人的。“你要知道,救我的人是你……”
雖然沒有救成,反而錯失了一個能輕易逃走的機會,被關入這個更封閉的地方……
“我們好好相處吧……”季知平就這麼盯著那白鼠,兩雙眼一大一小互瞪著,直到入夜,季知平實在困得不行,見那白鼠趁機又再接近自己,一腳迎了上去。
“別惹我,我要睡了。”這兩日也就吃個兩個饅頭,季知平此時又困又餓,別說那白鼠惦記他,他都惦記那白鼠。
“生得又白又胖,烤起火來定香得流油……”
那白鼠也就這句話聽明白了,白毛刺起,又發出怪叫。
不知睡了多久,也是季知平心大,明知這東西不是好東西,直到半夜屁股上傳來一陣疼痛,驚醒大叫的聲音傳到附近的房間。
季知平伸腿踢去,那白鼠竟躲了過去,意識不妙,季知平才無奈之下施法定住它。
揉著那被咬了一口的腚,好在肉還在,失了幾滴血。
“我再也不趴著睡了。”季知平欲哭無淚,隻聽得外頭傳來一陣腳步聲。
季知平見屋門打開,那年輕人手上提著一隻空籠子,沒有看他,而是側過身讓開一條小道。
“這位公子先是冒犯我丹室,將他關此,那是無奈之舉。”年輕人解釋,季知平莫名其妙,是有人來看他不成?
隨即,朝風涯出現,身後跟著左箏,“道長,您可還好?”
季知平將手從腚上挪開,直搖頭道,“無礙無礙,您可來了,我太委屈了。”
“午後有人來報,說是丹室關了一可疑之人,不想竟是道長,多有得罪。”朝風涯示意那年輕人將白鼠關起。
正欲走,季知平還是不放心,“恕在下冒味,可否將這東西送予我,當是賠禮?”
左箏不清楚那隻大白竹鼠有什麼用途,隻問朝風涯,“是有何用處?”
年輕人正欲開口,朝風涯抬手又再示意他閉嘴,“你魏坤的人我管不著,隻是,別壞了我丹室的名聲。這東西不過百年道行,委屈了道長在此,也該餓著累著,一隻成了精的東西,給不起不成?”
年輕人低下眼,搖頭,“隻是我家大人閑來無事拿來練手,再去抓隻便是。”
解了脫,季知平提過關著白鼠的籠子先走一步,有兩日沒見過林越與孟溫,是該擔心他了。
而左箏與朝風涯二人在丹室留了片刻,這才遲遲回到朝府。
這才剛過二更夜,打更人正巧經過,回身見打更人遠去,左箏加快腳步,保持與朝風涯同行,“左箏雖不懂得,還是勸慰大人莫與那魏大人再合作。”
“這是我的私事。”
“左箏除了救濟村民一事,從未插手大人的任何私事,隻望大人能明白,魏坤此人雖出自名門,門下弟子無數,卻是陰險之人。”
“你是怕我算計不過他?”朝風涯不由嗤笑,“這,用不著你擔心。”
左箏無可奈何,“如今你隻需接回我手上救濟村民一事的職務,別的事都莫再管。丹室自古以來便沒有好噱頭可讓人傳,舅父他曾在此擔任過近十年的職務,何事都有他。”
“師父在這裏的十年,與現今的十年一樣嗎?”朝風涯停下腳步,同左箏對視,“師父做過什麼,你會不知?他又為何從不來看你,你又以為是什麼?”
“那都過去了,風涯,他在悔過,他已經在改過了……”左箏隻聽人說過武柳在舊睦國任職期間,因效命所需幹過殺人的勾當。“他也沒有辦法。”
“嗬……沒有辦法……”朝風涯也隻有苦笑,“是啊,他沒有辦法,就為了一己私欲。你可知,這皇城中關著他從前的部下與至親,他是害怕再見到那些人,他才不敢來此。他背叛了所有人,投靠我……投靠我盛國。”
左箏沉默了許久,隻歎,“前程恩怨,我管不了,也無法做何判斷。可你有想過,朝風涯啊,一身孽債,還不清的。”
——
來到破廟內,裏頭的火苗子燒得不是很旺,季知平給添了兩把柴火,不敢打擾到熟睡的孟溫與林越。
將白竹鼠定身扔在一旁,又累又困,就地倒下。
這屁股剛著地又給彈了回來,連叫都不敢叫一聲,卻還是把二人驚醒。
“繼續睡,有何事,明日再說。”季知平也不願意再多說,累得很,二人也就抬個頭察看動靜,見是季知平回來,又再躺下繼續睡。
無奈之下季知平隻能再側著半身半趴著睡,入了深夜屁股上的痛感更是深,氣得踢了籠子一腳,很是委屈。
很快沉睡過去,再有意識,朦朦朧朧睜開眼,隻見那破窗紙外照射入月光,天未亮。
又再低頭睡去,直到輕微的打呼聲響起,一道黑影入內。
高大的身子蹲下之後打量了熟睡的人兒好半響,這才發覺不對頭。撥開外衣的下擺,那長褲破了一塊,周邊有斑點血跡。
隨即轉頭去瞪那東西,大白鼠不知何時破了禁,熟睡之時察覺有一絲異樣,抬目對上一又大眼,那又大眼好看是好看,卻用著狠厲的眼神在瞪它。
大白鼠嚇得瑟瑟發抖,驚得雙眼都不敢合上,就這麼與那雙大眼對視。
直到那又大眼移開,隻見得那人去按它咬著的地方,那個被它咬的人驚動了一下,並沒有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