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八章,報恩報仇都得趁早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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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知平被賣到山莊當小奴的第一天,因為身上的衣裳太過華貴差點被人搶去而與人打了起來,不敢用法,隻敢用力地打,結果因寡不敵眾被推倒在地。
    那是新買來的奴,沒人敢往死裏打,還等著幹活呢,怎知季知平坐起身子,捂著胸口好一頓揉,一言不發,這眉頭越皺越緊,打他的幾個家丁罵他幾句,竟把他給罵吐血。
    “這都沒用上力,不會是條病秧子吧?”聞言眾人嚇得不敢靠近季知平,方才還想搶他衣裳的人嚇得直拍自己的手掌,連吐了幾口口水在手上消毒。
    “不會害了我們吧?”
    眾人是越想越覺得後怕,忙上報了頭兒,頭兒一來見地上有一灘尚未幹枯的血跡,再去打量季知平。
    隻見得此人白白淨淨,“小子,你是有什麼病?”
    季知平搖頭,“一口淤血,積於心頭半年。”
    “……”頭兒聽完不知該高興還是擔心,這人的實話,怎叫人寒顫?
    “這還賺不到幾個銀子便要給人請大夫,太虧了,不行不行。”頭兒不帶猶豫一刻,為了所有人的安全著想,“想我江湖之上有一個過命的兄弟,他正需要人,將這人低價賣他,定是高興。”
    一個夜都沒有過,季知平便被轉手賣給了一家石場。
    石場的人個個精瘦得很,季知平站在旁邊顯得更是弱不禁風。
    來此前因有前車之鑒,季知平將他愛惜的新衣裳與新鞋子藏了起,換上他的破舊道袍,赤著足來到石場幹苦力。
    一天天力氣與汗水流失了不少,到了飯點總是第一個往前奔。
    石場的人不似山莊的人鬼心思多,都是幹力氣活的,吃完就睡,睡不著便會跟人聊上幾句。
    季知平聽聞幹的活多會有獎賞,每日更是賣力地幹,飯更是狠命吃,這才兩個月,倒是把那身軟弱的皮肉練得精瘦,甚至有條有理。
    季知平拍了拍自己微微突起的腹肌,決定今日要吃得更多。
    這天日落正拿著大碗打飯,飯沒打著便有人綁上他的手,將人帶出石場。
    “這是?”季知平不解問著帶他出石場的頭兒。
    “你這飯量,盤算著將你買來的身價還有你所幹的活的收入,實在是虧。”
    “頭兒,我很喜歡這裏,與大家夥們相處得甚好。”這裏不同他處,管飯飽的,“我可以不要獎賞,頭兒,您……”
    “放心吧,你這皮相好看,年紀大是大了點,到了那處自有人會喜歡。”頭兒又去看季知平的臉,“你看著二十好幾了吧?成不了家是可惜,不礙事,若是無人看上,給人打掃的活兒也是不錯的,比這快活啊。”
    季知平是過來人,不用想便知道會去往何處,被人帶離石場之後上了一輛馬車,頭兒便沒再跟來,季知平沒有了說話的對象,將頭探出簾子,那車夫板著張黑臉不與他多說幾句,季知平悄聲解下繩子,又給自己換上藏了起來的衣裳與鞋子。
    “真是馬虎……”見那車窗極大,當下一躍跳出車子,打了幾個滾,滾入了草叢中。
    車夫在前頭沒有聽到動靜,繼續奔馳而去。
    拍拍身上的塵土,季知平跟著馬車來到人群密集的地方,向人打聽睦國舊址的去向。
    一路上停停走走,身上的銀子都用光了,隻有那朵金蓮花。
    季知平不舍得將那貴重的東西賣去,好歹是左箏的一片心意。肚子餓了便又換上那身破道袍去給人看相,得來的銀子花不了幾日,季知平又去給人看相,同時向人打聽地方,期間自會遇上一些好的壞的事,使他停留個幾日,又再前行。
    一路欣賞著各地風光美景,一如往昔般。
    這段時日季知平總算明白為何道觀會趕他離開了。
    他渴望那般舒適的日子,整日吃了睡,睡了吃,得閑便下山遊曆幾日,給人看看相,說幾句話解解悶。
    行了四個多月的路,結合被賣於石場幹活的那幾日,他與孟溫林越失散已有半年。
    這半年他二人不知去了何處,他能逃出是憑本事,就是不是孟溫那溫潤的公子哥兒會被賣去何處。
    “孟溫那般性子,該多難受,定是哭死在那處,也不知是否會遭人欺負,可憐的人呐……”來到一片林子,季知平當即停住,“這片林子,好生眼熟……”
    “這……這不便是我首次被賣時,經過的道上嗎。”季知平找對了地方,想到離林越與孟溫越來越近,心下高興。
    就是不知,他二人現今在何處。
    林越不知是否回到常國,他二人不在,林越該是多擔心。
    路途林間有一座大腿高的小廟,是當地百姓供奉的守護神。
    季知平上前行禮,“勞駕閣下,可知與我失散的二位友人的去處?”
    小廟前忽現一個身長隻有季知平胸前高的老者,那人長須發白,手上,拿著拂塵。
    老者沒有開口一句,而是在細細打量季知平,後似自言自語,又似乎是在問季知平,“似人非人,似妖非妖,似仙非仙……”
    “……”季知平不解,他是不正常沒錯,可是,有這麼複雜嗎?
    不等季知平開口再問,老者也不再多說廢話,直指一個方向,“那處,二人同行,不久前正經過此處。”
    “多謝!”正欲前去尋找二人,季知平又站住了腳。
    若他沒有記借,那家黑客棧的方向是在反方向,他記憶深刻得很,每次在石場受到苦,便回想一遍去黑客棧的路途,隻想著有一日能報仇雪恨!
    得知孟溫與林越同行,想來是被解救,若在此前孟溫受了委屈,他太對不住孟溫了,回去之後,他得好好對孟溫,平平安安把人帶回去。
    正當飛身而去,半道又往回走來,在分叉口猶豫片刻,季知平果斷選擇了報仇。
    這輩子,他有太多太多後悔不已的事,特別是報恩與報仇,總是不逢時,所以,報恩報仇都得趁早!
    在附近的村莊尋了有幾日才找到那家客棧,半年過去那家客棧依舊是冷冷清清,大門緊閉,門外站著兩個凶悍的大漢。
    季知平早已換上原來的長袍,走到二人麵前,“你們掌櫃的可在?”
    “這位大爺有何貴幹?”大漢見季知平一身華服,想來是個有錢人,一來嘴上毫不客氣,說是問他家掌櫃可在,定是生意人。
    “找你家掌櫃敘敘舊。”季知平挑眉,給了一個輕挑的笑。
    “何事?”尖細的女聲有幾分情緒,手上算著賬本,頭也不抬一下。
    “一位衣著華貴的大爺,說是找掌櫃您敘舊。”大漢笑嗬嗬的,一點也不懼怕生氣的掌櫃,反而有玩笑的意味,“這個爺兒俊得很,掌櫃的何時攀上了世家的人。”
    “屁話少說,什麼世家的人會找我敘舊。”女子放下賬本去到大堂見來人,隻見季知平喝著店內上好的茶水,抬著二郎腳,麵無表情正盯著她。
    女子隻覺得眼熟,隻可惜,她見過的人太多,莫說這般俊氣,比來人更俊的人更是見不少,實在沒有印象。
    “聽小廝說客官是來與奴家敘舊的,不知,是有何……”女子含羞走近季知平,隻見他手上冒出一朵金蓮花,她似乎想起來,是見過這人的,莫非真有何淵緣不成?
    “你當真識我?”季知平不傻,這個女人,明顯已不識得她。
    才半年便不識得人,更別說之前就認識,簡直是荒謬!害他白高興一場,這人,當真可惡至極!
    “再問你一句,我與你萍水相逢,你為何說我讓人生厭?”暈死之際季知平是能聽到一些動靜的,他以為,他真的辜負了一個女子,才致她成恨,不想竟是幹這些勾當的人。
    女人總算想起了他,身後便有倆大漢在,她倒不怕這個瘦弱的男人能奈她如何,當下嘲笑,“我當是誰,你那朵蓮花藏得倒是深呐。”
    “果真是因它。”
    “不然呢。”提到這女子更是火大,“穿這身衣裳糊弄誰呢,以為真是大戶人家的公子,結果身上隻有幾個銅板,能不讓人生厭!”
    季知平很少會發火,壓下心中的怒火,氣得手上發抖,“所以,你便將人賣了?”
    “至少,人……”女子捂嘴媚笑,悠揚出口,“值幾個錢啊。”
    “你將孟師賣去何處?”雖已得知孟師現今是安全的,但至少,得了解他此前是否受過委屈。
    女子思索了片刻,實在想不起,問了身邊的大漢,“那個同他來的倒黴蛋去哪兒了?”
    大漢對那個倒黴蛋頗有印象,隻因此前掌櫃的釣大魚隻有一條,那次是兩條,他還記得當時誇掌櫃的魅力越來越大了。
    “小臉倒是白嫩,就是不知身子骨如何,這溫柔鄉定是不會虧待他。”大漢回想起當時抱著那人賣去酒樓時的觸感,心下倒是一動,“女子的肌膚都不如他,哈……”
    季知平手上更是抖得厲害,失神片刻,雙眼發紅,隻覺得一陣眩暈,“孟師……孟溫……我對不住你啊,我拿什麼還給你啊,我……”
    三人隻見得季知平突然發瘋,一個個又再冷嘲熱諷。
    季知平從來不是大度之人,活了這麼多年,許多事忘了,作為一個過來人,很多道理他還是懂得與記得的。
    有人對他做過什麼過分的事,隻要那人還在一天,季知平便記一天仇。
    當即抄起茶杯摔在地上,大漢見狀上前欲揍他,怎知剛大喝一聲,手上揚起便沒放下。
    “你倒是打啊,幹什麼吃的!”那女子氣不打一處來,本來昨日的生意便不如前,今日更是冒火,竟有人找上門來自討苦吃。
    見得牆上掛著一把斧頭,快速拿下朝季知平劈去,那隻手還是沒有落下,女子明白,她是著了道了。
    當即求饒,季知平卻沒有看她,而是去看另一個大漢,大漢見狀忙逃出門。
    季知平見櫃台前點了一盞燈,眼底映著火光,飄忽不定,“外頭起風了,今日你們死或是活,聽天由命……”
    燈盞落地,瞬時燃起大火。
    季知平走出客棧,不再回頭。
    大火燃了好一陣子才有人發現遠處的客棧著火,眾人齊齊撲滅了大門的火,客棧內在那時跑出了兩個人,一男一女,身上的衣衫被燒燼,麵上更是被砸下的火苗子燒得血肉模糊。
    “聽說這家客棧幹的都是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這家掌櫃長得倒是貌美,才引得不少男子上當,看看這張臉,以後拿什麼來騙人。”
    附近的村民在撲火時沒反應出事的是哪家人,直到聽見女人的淒厲尖叫聲才想起這客棧是誰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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