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考之期逼近，都城裏的客棧被占了七七八八。走在大街上，常常能看到手裏捧著書的年輕人，書生打扮，出口成章。
    陸離生活在都城許多年，這樣的景象每過幾年便能遇上幾次。他總會看到意氣風發的人，那是在科考之前，似乎每個人都有把握上榜。可榜上能有多少人都已經是注定的。所以科考之後，陸離就能看到不少垂頭喪氣的人，有的甚至已經兩鬢斑白。
    陸離並不太關注這些事，陸家是都城的富貴人家，他家祖上便是商人，到了他父親這一代，他們仍是商人。雖然不免跟朝堂的人打交道，但陸家就是無人踏上仕途。
    陸離更是不可能。
    然而今時今日，從不關注科考的陸離居然有些在意。他瞧著那些文人，臉上竟帶著莫名的笑意。轉著扇子的動作緩緩，似乎真的在想什麼事情。葉風看了他一眼，隻覺得奇怪，他眉頭微微擰起。終於，葉風忍不住用手肘撞了陸離一下。
    竟是沒有反應。
    這實在是太奇怪了。
    葉風清了清嗓子，喚了陸離幾聲，直到葉風準備叫第五聲的時候，才見陸離有了反應，他臉一沉，瞥了葉風一眼，語氣不那麼高昂地說道：“你叫魂啊……”
    “我不是怕你撞邪了嘛……”葉風賠著笑臉說道，果不其然腦袋挨了陸離一扇子。葉風無奈地揉著腦袋，這才想起來問：“少爺，你剛剛在想什麼？”
    “科考。”陸離想也不想便回答道。
    這回答讓葉風更懵了，他幾乎要懷疑陸離真的撞邪了伸出手摸著陸離的額頭，隨後呢喃道：“這也沒有發燒啊？怎麼說話都不著調了？”
    “你說話才不著調！”陸離揮了揮，甩開了葉風的手，這才繼續說道：“我是說科考之期快到了，都城又熱鬧了。”
    “然後呢？”葉風還是沒有明白過來陸離的話，他臉上滿是疑惑，他說：“難不成你想考？”
    “你想什麼呢？”陸離忍不住白了葉風一眼，末了才小聲補了一句：“我也得有資格考啊……”
    事實上，陸離想的不是自己的事，而是謝鈞的事。而他也確實往謝鈞那個攤子跑。隻不過陸離沒想到的是謝鈞今天又沒有出門，而那個攤子上的人也不是昨天那四個壯漢，隻剩下謝銘一人。陸離這才想起來什麼一樣，他用扇子敲了敲葉風的肩膀，問道：“昨天的那些人是什麼來頭你可查出來了？”
    “皇宮的人。”葉風壓低了聲音說道，他抬眼看著陸離，提醒：“招惹不起。”
    對於葉風的話，陸離不置可否，又問：“哪一派的？”
    這一回葉風卻搖著頭，他隻說：“如今攝政王握有實權，按理宮裏宮外有他的人都很正常，隻不過能和一個小小書攤有什麼牽連？實在想不通。”
    “所以你懷疑是別的勢力？”陸離反問。
    葉風仍是搖頭，他並不確定這些事，趙天意也從不讓他們觸碰這一塊的事，太容易招惹麻煩。遺憾的是，陸離和趙天意不同。趙天意討厭麻煩，而陸離卻喜歡招惹麻煩，所以他開口了，他開口說的話就讓葉風愣住了。
    “查。”
    “少爺！”葉風剛想反對，就叫陸離扭過頭來，他的神情不同以往，雙眼蒙上一層寒霜。葉風竟然在看到他那雙眼睛的時候說不出話來。
    然而很快陸離的表情一鬆，又變成那個無憂無慮的小少爺，他說：“拜托你了。”
    葉風不知道怎麼回答他，他眉心微鎖，看起來不輕鬆。片刻過後才見他點點頭，輕道一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