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弟當真是溫柔體貼，貫會說好話，難怪連師尊都忍不住誇獎你，說你是個好弟子！”
    “在師尊眼裏，師尊所有的弟子，自然都是好的！”
    如此伶牙俐齒，林入寒冷冷一笑，別過臉道：“那可不一定，在師尊眼裏，恐怕你才是最好的弟子！”
    “師尊若不是喜愛你，器重於你，怎麼會為了你，撤了竹塢的結界，還允許你一天到晚的往竹塢裏頭去？”
    “在師弟沒有來滿雪宮前，除了日常授課，師尊的竹塢，我和蘇歡蘇霜等人可是非傳不得入。”
    “由此看來，師尊待你最為特殊！”
    程默淡然一笑，不卑不亢地回答道：“其實都是師弟太過愚笨，天資靈力都不足，師尊也是可憐我，一天到晚被那結界所傷，不忍心才撤了。”
    “師弟無能，劍術修為學了許久，無半分長進，哪裏比得上林師兄天資聰穎，一點即通，虧得是師尊心善所以才不嫌棄地多加指點我。”
    “倘若我要是有林師兄的一半聰慧，估計也就不用這般叨擾師尊了。”
    “程師弟這般會說話，難怪能得師尊青睞！”
    “若說得師尊青睞，師尊弟子裏，又有哪一位弟子能像林師兄這般，讓師尊擔憂心係，林師兄病時還能親自來弟子舍不眠不休照顧了一夜，由此可見，林師兄在師尊心裏的地位。”
    “若有朝一日，師尊也能像待林師兄那樣待我，師弟就死而無憾了。”
    林入寒笑了笑。
    “師兄有個問題很好奇，我想知道，程師弟是怎麼看待師尊的？”
    程默落下眼眸，細長的睫毛遮擋住他眼中的神色，隻見他恭順回答道：“師尊，自然是師尊！”
    “除此之外，沒有別的了？”
    程默遲疑了一下，如實說道：“師尊，他是師弟心中的天神，也是師弟的依仗和依靠。”
    林入寒嗤笑一聲，這一聲冷笑，透著無盡的哀怨和冰冷。程默被驚到了，抬頭錯愕地盯著林入寒。
    “終有一天，你會明白，你心中所謂的天神，也隻不過是一個劊子手。”
    程默瞳孔一震，然後，脫口而出的反駁道：“不，師尊他不是！”
    雪言衣的靈符青火，時限已到，淩空搖晃一下，瞬間便化為點點星火散開了。零星的青色星火，飄進了兩人的眼睛裏，映出了各自的倔強和怒氣。
    氣氛一度冷到了極點，此時，林入寒身後的草叢傳來了聲響，程默順著聲音望過去，隻見蘇歡提著一盞風燈緩緩黑暗處裏走了出來。
    “原來你在這？”，蘇歡一手提著風燈，一手抱著一件披風，走到林入寒的旁邊，騰出一隻手便要把披風蓋在林入寒身上。
    “夜來風大，你的燒剛退，別在這裏吹風了！”，“把披風穿上吧！”
    林入寒絲毫不領情，冷冷地避開了蘇歡伸過來的手，麵露不耐嫌棄說：“不用你管！”，蘇歡整個人僵了僵，雖然他平時就沒有什麼表情，看不出喜怒哀樂。此刻被林入寒訓斥了也是麵無表情，可程默卻在他的眼睛裏捕抓到了一閃而過的傷心之色。蘇歡止住了動作，抱著披風站在一側，林入寒則回頭掃了程默一眼，抿緊著薄唇，扭頭轉身走了。
    蘇歡見狀，也顧不上一邊的程默，衝他點一下頭，即刻提著燈快步跟在了林入寒的身後一同離去。
    程默盯著兩人離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第二日，藥書閣，今日的藥術課是學習調配喚魂散，景宣長老在師座上簡單描述喚魂散的起源作用後，開始了她的提問模式。
    她一眼就瞄準正在弟子席位上偷偷在宣紙上畫鬼畫符的蘇霜。
    “蘇霜！”
    蘇霜嚇了一跳，立馬竄起來：“弟子在！”
    景宣長老用她狹長嫵媚的眼睛斜睨著她，慢悠悠地問：“喚魂散是由什麼藥草製成的？”
    蘇霜兩眼露問號：“啊？”
    景宣長老深吸一口氣：“喚魂散的作用是什麼？”
    蘇霜抓頭，滿臉的嬌憨：“呃！”
    景宣長老大怒：“豈有此理！”，“方才本座講了這麼久，感情你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景宣長老三步並作兩步衝到她麵前，抄起了她席麵上的宣紙，低頭一看，氣得七竅生煙。
    雪白的宣紙上赫然畫著一隻大大的王八！
    然後，蘇霜就被景宣長老罰去了書閣裏的禁閉室，罰抄藥術卷軸。她巴巴地抄了十一卷藥術宗卷後，景宣長老這才放她從禁閉室出來，但是依然不肯放她走，須得她背熟了喚魂散的藥術配方以及作用功效後才能離開。
    蘇霜死的心都有了。
    她委屈巴巴地翻著藥術書，死記硬背著，此時外麵傳來了細微的聲響，她抬頭，看見一個白衣少年慢步走了進來。
    “程默！”，蘇霜宛仿佛見到了救星似的，立馬起身朝程默撲了過去，抱著他嚎叫道。
    “程默，你得幫幫師姐啊！師姐都快要死了！嗚嗚！”
    “師姐你先放手吧，你若不放手，我怎麼幫你！”
    蘇霜這才鬆手。
    程默舉著手裏的食盒道：“師姐在藥書閣抄了一天的宗卷，一定餓了，我給你帶了點吃的來。師姐，你先吃點東西，再背書吧！”
    蘇霜簡直感動到都要哭了，她抬手想要去摸程默的發頂，忽然間發現，眼前這個小崽子長高了不少，她抬起手來都夠不著他的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