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師有靈符遮蔽指引，淋不了雨也能看得見路！你早點休息吧！”
    說完，雪言衣轉身離去，剩下程默手捧著藥瓶坐在床邊定定出神。
    第二日，在膳食堂，用早膳的時候，蘇霜大嘴巴的跟程默說起了因為禁靈地一事，雪言衣找了林入寒談話的事情，程默生怕因此惹林入寒不快，吃完早膳準備去跟林入寒道個歉。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林入寒沒有來上藥術課，一問蘇歡才知，原來他生病了。
    蘇霜咕噥道：“昨天林師兄還好好的，怎麼今日就病了？”
    “莫不是他想借著生病的幌子來逃課吧？”
    蘇歡麵無表情的抬手敲了敲她的腦袋瓜：“別胡說！”
    蘇霜吐著舌頭說：“我才沒胡說，再說了，林師兄又不是沒幹過這種事情。”
    程默問：“林師兄病得嚴不嚴重？”
    “發燒而已，不算嚴重！”，蘇歡答得淡淡的，眼中卻浮現憂慮之色。
    蘇霜賊兮兮的笑道：“師弟你不知道吧，咱們林師兄有個怪毛病。”
    程默：“啊？”
    “他呀，特別不愛吃藥，一吃藥就會吐，如今發了燒，估計也是不肯吃藥！”
    程默：“發燒不吃藥，怎麼退燒？”
    蘇霜：“熬唄！”
    “也不知道，這次他要熬幾天才能好！”
    接下來的三天，林入寒都沒有來上任何課程。這一日，蘇歡親自告了假，留在弟子舍照顧還發著燒的林入寒，傍晚時分，他端著煮好的湯藥，踏進林入寒的房間，迎麵便看見他的師尊坐在林入寒的床邊。
    蘇歡一怔，端著湯藥上前道：“師尊！”
    雪言衣回頭，問：“他燒了多久？”
    “快四天了！”
    “為何不去藥書閣請景宣長老看看？”
    “去了，也拿了藥回來，隻是……林師兄他不肯喝藥！”，“即便是燒得昏沉，喂進去的藥，他也會吐出來。”
    雪言衣蹙了蹙眉頭，轉頭望著床上閉目的林入寒，抬手在他眉心間施了個咒。
    “這是入寒的湯藥嗎？”
    “是！”
    “給我吧！”
    蘇歡恭敬無比的把盛著湯藥的瓷碗端給雪言衣，雪言衣用勺子攪拌片刻後，便用勺子把湯藥一口一口的喂進林入寒的口中，也不知道他究竟施了什麼咒語，素來一碰到藥水就吐的林入寒居然這次乖乖的喝下去了，一口也沒有吐出來。
    蘇歡在一旁觀看良久，直到雪言衣喂完藥，他才道：“林師兄，他是淋了雨才生病的！”
    “那晚，林師兄離開竹塢後，去了懲戒堂，在懲戒堂外，跪著淋了一晚上的雨。”
    雪言衣道：“他為何如此？”
    “許是因為程師弟被哄騙去禁靈地一事，他以為師尊心裏責怪於他，所以才會如此懲罰自己。”
    雪言衣明白了，禁不住一聲歎息。
    他比誰都清楚，林入寒素日看起來陽光開朗，實則比誰都要敏感脆弱。
    正是因為如此，往日裏，即便他犯錯，隻要不是大錯，雪言衣都很少責備懲罰。本以為隨著年齡增長，他會懂事些，沒想到他的性格還是和以前一樣。
    這晚，雪言衣沒有走，留在了弟子舍照顧林入寒。
    燭火下，雪言衣看著沉睡的少年，陷入了沉思。
    沒有人知道，有的時候看著程默，他會想起初來滿雪宮的林入寒，那時候的林入寒簡直跟程默一樣，乖巧又體貼，當時的他，比程默陽光燦爛多了，總是蹲在他身邊師尊長師尊短的，笑容俊朗明媚。在雪言衣眼裏，簡直如同個小太陽溫暖耀眼。可是，出了那件事情後，林入寒驕陽似的明媚笑容就沒有了，他如今也愛笑，但那笑容遠不及記憶裏的溫暖燦爛。
    他對他有怨言，雪言衣是知道的，他也知道，是自己愧欠了他。
    雪言衣不擅長溫言軟語，也不習慣與人推心置腹。好多話不知道從何說起，慢慢地，各種奇怪地情愫千絲萬縷地就結成了解不開的死結。
    夢中的少年忽然含糊不清地呢喃。雪言衣仔細一聽，聽到了”啊染”二字。
    雪言衣的心微微一顫，看著少年沉睡的麵容，抬起白如脂玉的手指，輕輕地壓在了少年因為夢魘而皺起的眉間。
    林入寒是第二天中午才完全清醒過來，蘇歡欣喜不已，退了燒的林入寒雖然麵容蒼白但兩眼清亮，他背靠著軟枕，懶洋洋地問蘇歡：“你問過張紹了嗎？禁靈地那天究竟是怎麼回事？”
    蘇歡道：“張紹說，他們是一進禁靈地就遭遇了妖邪，據他所描述，那應該是個很擅長幻術的妖邪，製造幻境很是了得。”
    “幻術？”，“他真的確定他所看到的幻術，是妖邪所為？”
    “你的意思是？”
    林入寒仿若看透一切，冷笑道：“程默，他不是很擅長幻術嗎？”
    “我猜他肯定是知道了張紹帶他去禁靈地的意圖，故而用幻術背地裏反將了張紹一軍。”
    “要不然，為什麼當時在禁靈地修為比他高的弟子都中了幻術，個個嚇得失心瘋似的胡言亂語，隻有他安然無恙，隻是受了點驚嚇？”
    蘇歡保持懷疑：“程默，他有這個能耐嗎？”
    “怎麼沒有？師尊不是還曾誇讚過他在幻術方麵，天賦異常嗎？”
    “他表麵看似溫良，實則私下也是個不省油的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