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第二十天。
    我看著身側的何衍越發覺得他陌生了，或許是情緒所迫他眼睛裏攀上了紅血絲，我很少看到他這樣，他坐在駕駛位像是機械式的運動，何衍的那雙眼睛好像失去了原先的神采，我不知道他會不會也因為即將到來的分別而感到不舍，亦或者說是難過，我不知道他心裏到底在想些什麼，他又在懷念著什麼。
    何衍今天晚上還是躺在我身邊，我背對著他蜷在一起照顧著我疼痛的胃，他的手機還在震著，我合上眼不知該做些什麼，隻是那鑽心的疼讓我實在難以忽視，何衍突然伸出手從背後攬著我的腰把我拉在懷裏，我感受著他額頭抵上我的肩胛，我轉過身去何衍把頭埋在了我懷裏。
    在他低頭前我看到何衍的淚從眼角落下，我隻是僵了一下順勢抱緊了他，我順著何衍的後腦輕撫大概是撫慰的意思，何衍的淚也是滾燙的，一滴一滴砸在我的胸口卻好似冰冷的刀，我低聲在他耳側說著沒事的學長沒事的，我和他說我還在他悶聲答應了一下。
    何衍啊何衍，你又在為誰而哭泣呢，屏幕那端的人又知道你為他墜下了幾滴淚嗎。
    何衍從未在我麵前這樣過，十三年，我從未見過他的淚，有些可笑，在何衍為了別人潸然淚下的時候我將他擁入懷中，就連我們覺得要分開那天他也未曾紅過眼眶，何衍總是說自己沒長著淚腺，可現在這又算是什麼呢，情到深處的醫學奇跡嗎，還是要和我說是眼中出了汗。
    我沒和何衍說這些，在我看來這些都有些看著心胸狹隘荒唐可笑了，我難以揣測何衍的想法，所以我隻能自以為是的把一切都歸罪在自己身上，我總覺著何衍在把自己的愛而不得宣泄在我的身上，我不得不承認我是見色起意，可何衍又為了些什麼，他看向我的時候又在想些什麼呢。
    我不敢和何衍對視的，我怕讓他看出我眼裏的感情，我也怕自己溺斃在他眼中偽裝出的溫柔裏，何衍總是會看我的眼睛，我總是錯開視線露出脆弱的脖頸來給他看我頸側的脈搏心跳，又或者我伸出雙臂把他拉下然後去吻他。
    何衍不知道什麼時候抬頭看向我，我吻去他眼角殘留的苦澀淚滴沒有說話，或許成年人之間宣泄的方式可以通過欲望的相互糾纏，何衍關掉一旁的壁燈翻身跨在我身上，月亮從沒拉嚴實的窗簾縫隙裏溜了進來落在何衍肩上，我知道他又在看我了，這次我沒再躲開和何衍對視。
    我深沉而絕望的愛著你，我的愛人，你看到我眼中的不舍了嗎，我早已知道你眼底偽裝出的溫柔和愛，我並不愚笨，隻是不願看你被拆穿後的尷尬。
    我抱著何衍胡亂的靠著吻他來堵回去自己喉間要滾出的喘息，何衍沒再說那句愛我隻是沉默，我用額頭抵著何衍的肩深吸了幾口氣逼回去了眼角的那抹紅色，何衍沒有吻我，我之前的吻也不過是貼上了他冰冷的唇。
    窗外透進來的月色是冷的，何衍身子滾燙愛卻也是冷的，我對上他隻有欲望沒有愛的眼睛不禁鼻尖有些發酸，為什麼呢何衍，為什麼我們會淪落到這般田地。
    何衍啊何衍，我們要不就這樣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