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破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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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的巨輪不斷向前滾動著,給多少人帶去希望,又給多少人帶去絕望,絕望和希望並存著的世界,讓人多麼渴望身處在陽光下。田野和王紅已經來到這個山窩窩第66天了,山裏的天氣涼得快,山上的木薯該收了,餘木瑙一家和餘代本著家裏多了一口人,挖木薯也不容易,加上本就在村中心的最遠處,根據前麵帶她們出去種菜割稻子都不見逃跑,再加上她們想著早些將木薯挖了賣錢,便帶上田野和王紅上山挖木薯了。
當王紅和田野再山路上相遇時,本以為兩人可以像前麵一樣湊一塊說會話時,沒想到餘木瑙家的地和餘代家的地雖緊挨著,但雙方開始挖木薯的起點卻是不一樣的,兩人愣是一句話也沒說過,隻能在歇息的時候對視一眼,彼此給對方打氣,其餘時間便是偷偷觀察著這個環境。
這天,淩晨五點多鍾,這個山窩窩還是一片安靜,整個山腳下就兩戶人家,沉浸在香甜的夢鄉,偶爾傳出幾聲的囈語。王紅輕輕地打開大門,這幾日的相處,上山挖木薯,她對於這片地區,如何走出這個山窩窩,心裏對村路有大概的印象。剛好昨天餘代就出門了,到晚上都沒回來,正是她逃跑的機會,她很想帶著田野一塊逃命,可是不行,她這幾天都什麼機會和田野交談,現在更不可能去叫醒田野,更何況她不能帶著田野一塊冒險了。成功了還好,兩人獲救,若是失敗了,很可能被痛打一頓,甚至死亡。王紅情不自禁地屏住了呼吸,小心的推開院子的門,剛走出院子,就聽到公雞打鳴的聲音。王紅被嚇得身子抖了一下,心跳的更厲害了,她按住胸口深呼吸了一口空氣,停下腳步,扭頭卻看向了遠處坡上,緊握著拳頭,眼裏滿是堅決不舍,心裏默默念道:田野,等我!
已經是深秋的村子,到處都透露著一股寒意,人工挖出的池塘嫋嫋升起白霧,路邊的野草枯黃一片,葉尖盡是冰冷的水珠,結實的黃土層也覆蓋上一層冰冷的水,明明是那麼冷的的天氣,傳出的氣都在能清晰可見,王紅卻濕透了衣服,但她卻並不在乎,眼睛一直注視這前方,她不敢回頭,腳下更是不敢停下半步,她已經能清楚地看到聚集的屋子了,甚至遙遠的看到了紅旗,她心下滿是歡喜隻要到了那裏應該就能回家了吧?想到這裏,她更是加快了腳步,當她正要拐過一道彎時,她的心髒驟然跳動了更厲害了,臉色本應跑步變得蒼白,此刻更像是蒙上一層死灰,眼裏透露出絕望,她怎麼也沒想到餘代居然回來。她愣了一秒,隨即立刻反應過來,努力控製住顫抖的身子繼續向前跑
餘代兩手插在褲兜裏,沉著一張臉向前,心裏想著牌桌上輸掉的幾百塊錢,心裏一陣煩躁,連身旁刮過一道冷風都沒有注意,就在他剛拐過彎時,忽然停住了腳步:剛才閃過的人影是誰?誰會這麼早從裏頭出來?王紅!餘代腦海裏瞬間裏瞬間放大這幾個字,他轉身就追向前麵的人,嘴裏的髒話一句接著一句。王紅跑的更快了,可到底也就是那個速度。而餘代即使一宿沒睡,可畢竟是常年在這條路走,沒一會就縮短了和王紅的距離。就在這時,王紅沒注意腳下,直接摔倒在地上,她趕忙想站起來,可是掙紮了好一會還是沒起來,一股絕望在空氣中蔓延。餘代見了,臉上露出狠笑,呸了一口口水,走到了王紅前麵,冷哼了一聲:“爬不起來了吧?敢跑?你倒是起來啊!”王紅緊咬著牙,眼眶通紅,喘著粗氣要爬起來,卻被餘代死死地抓住頭發。王紅趴在地上,齜著牙兩眼滿是仇恨直盯著著看著餘代,手指在地上用力地抓著,然後猛地抓起一把砂礫朝餘代丟去。餘代心裏的火瞬間燃得更旺了,一把抓起王紅的頭發,將她的頭往上提,狠狠地往她臉上打了一巴掌,嘴上不斷蹦出個“媽”。王紅一手撐在地上,另一手趁機又往餘代臉上丟了一把砂礫,趁他分神時刻,猛地用頭轉向餘代,以閃電般的速度站了起來往前跑,餘代反映過來,咬牙切齒,一口“狗娘養的”的,拔腿上去,將王紅撲倒在地,然後翻過王紅的身子,一拳又一拳地往王紅身上砸去,嘴裏嚷嚷著:“我讓你橫,我讓你跑,媽的。”打得王紅沒力氣反抗,放棄了掙紮,她知道她逃不掉了,隻求保一命,雙手無力的抱住腦袋,她多麼希望此刻有人過來這裏啊。
打了好一會,隱隱約約傳來“富強民主文明和諧…。。”,餘代猛然想起那是村子設置六點鍾的形式主義廣播學習,有擔心有人來,於是扛起王紅往家裏走了。到了家門口,餘代將王紅丟在地上,朝裏麵喊著:“餘秀、餘木,睡死了過去了?王紅跑了都不知道!”
剛起床到院子裏準備刷牙做早飯的田野聽了這話,忙跑到牆邊伸長了脖子看,遠遠地看見滿身是血的王紅,眼淚一下子就流了出來,嘴裏嚷嚷著:“王紅,王紅!”
王紅仿佛感應到了田野喊她,有氣無力的睜開眼睛,想尋找田野,可她沒有力氣,又閉上了眼。
餘秀聽了餘代的話,慌慌忙忙披上外套走了出來,一見門打開,忙應道:“王紅跑出來了,我哪裏知道啊!我又不是跟她睡一屋。”一出來看見王紅一動不動的趴在地上,心下一慌,忙喊道:“這死啦?”
“死什麼死,活著呢!畢竟我快兩萬塊買回來的東西,我哪敢下狠手啊!我去叫餘木出來扛進去。”餘代沒好氣的說道,嘴裏罵罵咧咧,指責餘木是個蠢東西,當初護著王紅,餘秀也是個傻玩意,要是他當初搞了王紅,王紅指不定懷上了,早就有了孩子,哪裏還敢跑。
餘秀挺著肚子,小心彎下腰探了一下王紅的鼻息,忙拍拍胸口:“真活著。”接著就站了起來,嫌棄的看著王紅,嘴裏念念叨叨的,跑什麼跑。
田野一直盯著那地上的王紅,一直到餘木出來將人背進屋裏,這才放心,心想著這要是死了肯定拖到山上埋了,眼看著餘代家裏沒人再出來,這才恍恍惚惚進去屋裏,可心裏終擔心著,一連幾天都借機跑到牆邊看。
王紅這幾天都被捆在家裏,但終究是有口飯吃,可是舊傷剛好,新傷又添,餘代一連幾天不停地問王紅還跑不跑,王紅愣是不吭一聲。這讓餘代更火了,索性不去看王紅了,和餘秀商量著怎麼讓王紅絕了逃跑的心思,最終餘秀想了個法子,晚上鎖門,多讓王紅幹活,並且學餘木瑙家裏,在王紅身上綁個繩子。餘代想了想很是讚同這個法子,便火急火燎的出去買了鎖頭來,第二天便趕著王紅幹活。
這天早上,餘秀將王紅趕到院子洗衣服,王紅一到院子,就下意識往坡上看去,果然看到了田野,田野這幾天也一直在門口守著,一連幾天心神不寧,偶爾停下幹活的手,或者發呆了,餘木瑙的母親都不罵她,卻在她耳邊說著:“還是我有遠見,你一來沒多久我就給你帶上鐵鏈,看吧,現在給你卸了鐵鏈,你也不會跑。”可關於王紅的事,她卻愣是沒有從她嘴裏聽到半個字,心裏總是帶著恐懼,這一會看到了王紅,眼淚雖嘩啦啦的,可眼裏卻帶著笑意。“還不快洗衣服?”餘秀看王紅愣著站在那,順著王紅的視線看過去,嚷嚷道:“現在可想起你妹妹了?一連幾天啊,天天在那裏看看,你不學學她?讓你妹妹心疼的哦!”王紅充耳不聞王紅說的話,低著頭就去舀水洗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