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情起 50亂事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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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陵郎將話說的直白,絲毫不掩飾自己對白幕的意見,雖然同一個死人太過計較沒什麼用處,但墨陵郎還是想提醒一下葉蔑析,以往他傻,如果再這麼傻下去,他一定會死的,如今他已經為他的無知付出了代價,若在感情上再這樣不清不楚,他恐怕連活下去的方向都要失去了。
葉蔑析不否認也不認可,靜靜的看著墨陵郎,那日他是說過,不會輕易放過綺裏淩華和墨陵郎,隻是,世事難料,如今綺裏淩華是他三哥的人,所以還是收斂一點比較好,他以為自己對墨陵郎意見很大,也應該會恨的,隻是在看見墨陵郎立在水裏時,他不知不覺就將他重疊成了白幕,那麼巧,白幕剛去墨陵郎就來了,好像冥冥之中早已定下的戲折子,但他卻自動忽略了墨陵郎的感受。
“那等我辨出你是墨陵郎的時候,我去接你。”葉蔑析不敢再有太大的承諾,隻是想著,也許這樣就會對墨陵郎公平一點。
“王爺還是不知道對我是有情還是無情,不過,我已經確定我對王爺有意,如此也就夠了。”墨陵郎的笑一如當初見時那般清淡純潔,“我不信,我一個活生生的人還贏不了一個死人。”
“我相信你會贏的。”葉溪客在一旁插口,抬眼漫過飛簷,定定的瞧著一方碧天,“我壓你贏。”說著齜牙一笑,形象全無。
墨陵郎也笑:“謝七王爺吉言。”又靜靜的看著葉蔑析,遲疑了一會,含糊道,“如果我還能回來,你看王爺能不能也給我那麼一座小院,隻屬於我的小院讓我等你。”他還是同那個病弱弱的公子爺計較著。
葉蔑析忍不住嗤笑一聲:“可以。”又問,“那你什麼時候回來,我好安排給你辟個小院。”
“師傅那裏,我要去看一眼,等我還了師傅的恩情,便來補你這段情債。”墨陵郎思索半刻,欲言又止,仍什麼也沒說出來,但他想到了一件事,合陰果。
據鳳曇說,豺羽是為了避免合陰果給他造成傷害才選擇將合陰果煉成丹,如此能將合陰果帶來的反噬盡量降到最小。然而,有一點是未知的,隨著合陰果反噬的減弱,會不會就會能真的能生出孩子來?豺羽大概是防著這一點,才一直看他極嚴,倘若……墨陵郎看著葉蔑析忽然問:“王爺你看,倘若男子能孕育孩子,日後我給你生個孩子怎麼樣?”
葉蔑析猛得打了個寒戰,直接跳開墨陵郎六步遠,直直擺手:“別,別,你別說,我惡心。”那個夢倏然就冒了出來,直直衝擊著他的神經。
墨陵郎愣怔住,傻呆呆的看著葉蔑析一臉驚恐的模樣,葉溪客訝然不已,不解問:“哎,六哥,你不是正缺個孩子嗎?”葉蔑析衝過去,直接將葉溪客踹了出去。
墨陵郎還是傻呆呆的回不神來,臉色青白一陣交錯,終於恢複正常,隻是麵皮還泛著那麼一點白光,勉強笑了笑:“可是王爺,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別!”葉蔑析直接打斷墨陵郎的話,一臉痛苦和驚嚇,“別說什麼有不有的,若真有,我也不敢要!”
“……”墨陵郎淡淡的哦了一聲,壞笑的摸摸鼻子,“我說笑的,王爺真膽小。”
葉蔑析推了墨陵郎一把:“你還是走吧,早去早回。”說著,便擁著墨陵郎朝門外走。
小風微拂,葉蔑析站在府門多看了墨陵郎一眼,瞧著亂起的發絲,便不由伸手幫他理到耳後,和氣的囑咐:“辦完事早回來,我還想知道你是用什麼手段讓我忘記小幕。”
墨陵郎順著葉蔑析的手略歪了歪頭,臉頰蹭著葉蔑析溫熱的手掌有些不舍,微微闔了闔眼:“王爺耐心等著吧,我手段可高明著呢。”
“那我就等著吧。”葉蔑析主動抱了抱墨陵郎,圈著他的腰點了點頭,“那就去吧,我一定會等你回來的。”
墨陵郎點點頭,深深看了葉蔑析一眼,轉身而去。葉蔑析望著墨陵郎單薄的背影忽然很失落,忍不住舒出一口氣。
“我怎麼覺得,墨陵郎怪怪的?”不知何時跟出來的葉溪客比肩站在葉蔑析身旁,沉思的扶著下巴,皺著眉頭望著墨陵郎離開的方向,忽然伸手一拍葉蔑析的胸膛,“你剛才有沒有發現墨陵郎的臉色,可難看了。”
“能不能別忽然跳出來?”葉蔑析嚇了一跳,沒好氣道,“沒看見。”
葉溪客也不再計較,悻悻的收回手,不在意的哦了一聲:“那就算了。”抬眼見天邊的遊雲,又散薄了幾分……
皓都又熱鬧起來。敬懷王回朝,兩國和親是備受矚目的焦點,如今聽說,六王爺後院又著了火,萬家二公子回了萬府,墨夜痕也回了墨府,關鍵是,墨夜痕回府,聽說墨陵郎在府上,二話不說將墨陵郎用鞭子活抽了一頓,墨陵郎倒沒多大的反應,挨完鞭子,向墨老將軍與墨老夫人拜了三個響頭,又向墨夜痕拜了拜,裹著一身傷出了墨府,之後去了哪裏,又成了一個謎。
葉蔑析聽說此事,擱了手頭的事,風風火火的去了墨府,一進墨府,便見墨夜痕蹲在客廳左邊一叢青樹旁發愣,樹根底部一個蟻穴,數不清的小螞蟻在洞口進進出出,墨夜痕看的很認真,以至於葉蔑析站在他麵前時,他還回不過神來。
“你真的打了陵郎?”葉蔑析直接問。
從青緞鞋麵一寸一寸向上看去,才瞧清楚是葉蔑析,墨夜痕又低下頭,看著蟻穴歎了口氣:“當時隻覺得玲瓏不一般,我一心支持著三弟,護著玲瓏,是福是禍的,看的還不是個人的造化,可玲瓏的造化實在是太差了,也將三弟那點福分一並消受了,不想這倒黴的厄運便像一個咒,代代不落,將這等禍根一起傳給了墨陵郎,帶累的旁人一起受罪。”
“受累的旁人?陵郎的師傅?”葉蔑析俯視著墨夜痕,頭頂光暈一點一點晃開。
“豺羽前輩有下落了?”墨夜痕抬頭,葉蔑析才瞧清楚他眼底全是血絲,盤著他白色的眼睛,仿佛一匹傷狠了的獸。
葉蔑析隱隱有不好的預感:“誰出事了?”
墨夜痕低著頭,伸手攪了蟻穴,緩緩道:“忘情死了。”又一頓,輕輕歎氣,“寒明,瘋了。”
“……”葉蔑析默然愣住。
這事並不是什麼大事,當然也不關墨陵郎半毛錢的關係,隻是巧了,這事原本就是墨陵郎起的頭,不管事後是不是墨陵郎造成的,這些事的後果也一一該墨陵郎承擔,別人這麼覺得,墨陵郎也隻能這麼覺得,也就默默的認了。
先前忘情他們不是答應離樓去找找墨陵郎的?隻是半道上出了點問題,其實也不是什麼大問題,隻是在用伐髓丹的時候沒用好,曆天劫的時候把忘情劈得連點肉沫沫都沒剩下,萬寒明眼睜睜看著前一刻還笑岑岑摸著他的頭發安慰他說,“沒事的,一會兒就過去”下一刻連一句道別的話都沒有,隻來得及看他一眼,就被天邊滾下來的雷給劈沒了,萬寒明一時接受不了,瘋了。墨夜痕也跟著頹得很厲害,看著萬寒明整日整日瘋瘋癲癲的念叨忘情他就受不了,所以直接把萬寒明送回了萬府,想靜靜腦子,不想抬腳一進門,便看見墨陵郎生龍活虎的,一時難以接受墨陵郎居然完好無損,遂將墨陵郎給活抽了一頓。
事並不是大事,葉蔑析不好說誰對誰錯,隻問:“那你知不知道陵郎去哪裏了?”
這裏麵沒有墨陵郎什麼事,但倒黴就倒黴在他毫發無傷上,憑什麼呢,但凡與墨陵郎有點關係的,都沒得什麼好報,偏偏是他這禍源,好的很。
葉蔑析覺得墨夜痕大概也是入了這個怪圈,把責任一把推給了墨陵郎,就如他自己,但要是仔細追究起來,要怪還是怪自己不夠強大,若自己強大到無以匹敵,那麼又怎麼可能看著自己心愛的人吃苦受難?說白了,墨陵郎的出現不過是在告訴著他們到底有多弱,有多渺小罷了。
“不知道。”墨夜痕無力扶額。
葉蔑析微微沉吟,猜測著墨陵郎應該是去找豺羽去了,他還記得墨陵郎說過,他要報了豺羽的恩,才會回來。
既然墨陵郎已經離開了墨府,葉蔑析也不打算多呆,告了辭,轉身出府時,嘭的撞了一個人,胸膛一陣鈍痛,疼的葉蔑析捂著胸口順了好幾口氣,卻聽見耳旁響起一聲驚叫,“啊,忘情,原來你在這裏!”
葉蔑析剛順好的氣,倏然一下噎了……
葉蔑析顫巍巍的抬起頭,正對上一雙亮晶晶的眸子,整個人倏然一震,便見眼前人毫不顧忌上前,勾著他的脖子就是一吻,葉蔑析啊的跳了開,渾身上下一陣發寒,還不及思考,又讓人扯住了耳朵,耳邊響起一人嗔道:“好你個忘情啊,居然敢躲我!”說時手上用力,帶起三個花,葉蔑析嗷的叫了一聲,卻覺得耳朵上一鬆,扯他耳朵的手改成了小心翼翼的撫摸。
“痛不痛?”萬寒明滿是關心的摸摸葉蔑析的耳朵,皺著眉似乎有些委屈,“你怎麼才回來。”吸吸鼻子抱著葉蔑析的胳膊,乖巧的蹭他的衣袖,“我找了你好久,我以為你不要我了,我做了一個好可怕好可怕的噩夢。”萬寒明眼睛睜得大大的,驚駭的嘴唇一陣泛白,緊緊捉著葉蔑析的袖子,“我夢見你死了,連句話都不留給我,連句話都不留給我啊。”說著向葉蔑析靠了靠,失神的呢喃,“你怎麼會那麼狠心呢,你不會那麼狠心的對不對?”
葉蔑析表情嚴肅的望向墨夜痕,見墨夜痕臉色也極難看,眸色抖動,綴滿深切的憂傷與無奈,連眼底那點溫柔都扭曲成了痛苦。
“忘情。”萬寒明擔憂的抓緊葉蔑析的胳膊,忐忑又期待的望著葉蔑析,眼睛亮亮的幹淨又美麗,“你不會離開我的對不對?”見葉蔑析不應聲,惶恐的撐起眼睛,越發小心翼翼,聲音輕輕的問,“對不對?對不對?你不會再離開我的?”仰著頭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葉蔑析的眼睛略動了動眸子。
葉蔑析看著萬寒明期待的模樣,一時下不下狠心,隻疼惜的伸手攏了攏萬寒明的腰,認真點頭:“對,我不會再離開你的。”眼風中瞧見墨夜痕的身體在風中一抖,慘白著臉色看著葉蔑析。
“我就知道他會跑到這裏來。”萬冷雯斜靠在門框上,目不轉睛的看著葉蔑析攬在萬寒明腰間的手,淡淡抬頭,無奈一笑:“王爺見諒,他瘋了。”
萬寒明耳尖的聽見了,稀奇的問:“誰瘋了?”四下張望一番,又問,“到底誰瘋了?”遙遙一指墨夜痕,純潔的眨眨眼,“是他嗎?”
萬冷雯歎了口氣,走到萬寒明身邊,將萬寒明伸出的手掰回來,指向萬寒明自己的鼻子,淡淡道:“對,他瘋了。”
萬寒明眨眨眼,不動聲色的指向墨夜痕,詢問似的看著萬冷雯。萬冷雯默了一會兒,又將萬寒明的手折回來,指著萬寒明自己的鼻尖,萬寒明困惑似的眨眨眼,靜了一會兒,又伸出了手指向墨夜痕指去。
萬冷雯一把握住萬寒明的手,無奈歎息,“寒明。”
“嗯。”萬寒明乖巧的點點頭。
“他不是忘情。”萬冷雯指了指萬寒明身旁的葉蔑析。
“他是。”萬寒明一口確定,固執的抽回手,抱著葉蔑析的胳膊,如臨大敵的瞪著萬冷雯。
“他不是。”萬冷雯糾正,哄他道,“不信你仔細看看,他哪裏像忘情了?”
萬寒明當真將葉蔑析仔仔細細打量了一番,鄭重的看著萬冷雯:“他是。”
“他不是。”萬冷雯靜靜的駁他。
萬寒明揉了揉眼睛,將葉蔑析又打量了一會,固執的駁了回去:“他是。”
“他不是。”萬冷雯仍是清淡的口吻。
萬寒明再次揉了揉眼睛,撐著眼睛又將葉蔑析看了一會兒,越加肯定的看著萬冷雯,“他是。”
“他不是。”
“他是。”
“他不是。”
“……”萬寒明的眼珠子終於微微有些發紅,驀然一腳踢上萬冷雯的小腹,直接吼了出來,“他是他是!我說他是他就是!你沒有看見他的衣服是黑的嗎?黑的!黑的!”
萬冷雯不妨萬寒明會突然踢他,正中小腹,且萬寒明是奮力踢出,直接將萬冷雯踢的蜷著身子蹲在了地上,低低的喘了好幾口氣,額上直往上竄冷汗。
葉蔑析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今日果然穿的是件黑袍,看著萬寒明幾乎崩潰的眼神,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萬寒明一把拉過葉蔑析,伸手捉住他的領口拉到眼前,咬牙切齒道:“我倒要好好看看他到底哪裏不是忘情!”那麼極力的撐著眼睛,眼角都裂出一絲血來,眼底那顫抖著的倔強,讓人生生疼的想落淚。
忽然一隻手忽然覆上萬寒明的雙眼,墨夜痕自萬寒明身後緊緊抱住了他,萬寒明不甘的扒著墨夜痕的手,固執的重複:“讓我看看,讓我好好看看,他哪裏不是忘情?”淒淒的話音裏帶著哭腔,還是不死心的扒拉墨夜痕的手。葉蔑析忍不住歎了口氣。
“他既然自己跑了回來,我看就讓他留下吧。”萬冷雯臉色發白,恨鐵不成鋼的恨聲道,“他如今這般模樣,我也沒有那麼多的時間看著他,當初既然是你承諾要照顧他一生,你總不會因為他今天變成這個模樣就棄他不顧吧?”眼神硬拐了個彎,瞪上墨夜痕。
“自然不會。”墨夜痕垂著眼睛埋在萬寒明的頭發裏,“我知道他隻是一時接受不了忘情死了而已。”懷裏的身體驀然一震,一動不動,墨夜痕隻覺覆在萬寒明眼睛的手心裏落下大片大片灼熱。
“我就知道。”墨夜痕歎息似的呢喃,“我就知道你不是真瘋。”萬寒明一把拉開墨夜痕的手,泄氣的蹲在地上,恨恨的捶了幾下地麵,無比痛苦的捂著臉,“為什麼一定要說出來!為什麼非要說出來!”忍不住抽咽,大顆大顆的眼淚掉下來。
如果不是自己任性,如果不是自己胡鬧,忘情怎麼會死呢,怎麼會連塊骨頭都沒有留下,他隻道伐髓丹是個助凡人脫胎換骨的靈藥,可他哪裏曉得那藥不是隨便吃的,他以為忘情年齡大便經得起折騰,哄著騙著忘情讓他吃下兩粒伐髓丹,美其名曰試試伐髓丹的效果。明明看見忘情瞬間蒼白的臉,可他還是笑著抱忘情的胳膊:“不會有事的對不對?”
忘情也笑,“不會有事的,怎麼會有事呢。”明明看見忘情眼底那份驚懼,明明就是他的錯,忘情就是不肯對他說一句訓斥的話,還是那般溫柔的將他捧在手心裏,可當看著天邊聚集起的雷雲時,他終於知道自己錯了,隻是太遲了。
萬寒明自覺這一生碌碌無為,做的最正確的隻有一件事,最錯的也隻有一件事。如果當年忘情不曾死乞白賴的裝病賴著他,他就不會心軟留下忘情。之後的和美似乎也就順理成章,如果當時他的心稍稍硬上一分,隻需要一分,今天的一切也就不會發生。
萬寒明跪在地上哭的毫無形象,當時自己是怎麼想的,怎麼就拿著伐髓丹,拿著忘情開玩笑,這仿佛是老天與他的一個夢境,今日夢醒了,他的世界裏存不下忘情半隻影子,唯有閉眼間,才覺得那不是一個夢。
“……”萬冷雯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哭出來就好。”又好心勸道,“行了,緩緩吧,你的姻緣裏本就沒有忘情這根紅線,但忘情依然護了你這些年,也是你與他的緣分,如今緣分盡了,他自該離去。”
“你能不能不說!”萬寒明咆哮著捶地,他怎麼會不明白呢,當日與忘情意外相遇,又意外的在一起,如今忘情又意外的離他而去,但凡與忘情的牽扯,似乎隻是一個意外。而忘情,似乎就是他生命裏一段意外的插曲。可這樣一段泣血插曲,誰能消受的起?
萬寒明唯一知道是,再也不會有那樣一個玄衣男子,為了他將眼底的冰冷化成一片溫柔,再也不會有那樣一雙沉著的眸子沉沉的望著他微笑,再也不會有那麼一雙微涼幹淨的手穿過他的頭發,再也不會有那麼一把低沉磁性的嗓子在他耳邊輕輕的喚,“寒。”
……
萬寒明的天塌了一半,另一半慘白著臉看著他在眼前哭的死去活來,卻不知道如何安慰,那等噬骨的失愛之痛,說不出,道不出。
唯一一次用盡力氣的哭泣給了忘情,萬寒明哭的很賣力也很淋漓,盡管他不願意相信忘情的死,奈何,現實殘酷,不是他能抗拒的,辛好,還有墨夜痕心甘情願的守著他。
葉蔑析坐在靜清院的台階上,靜靜的坐了一夜,從墨府回來,一路上腦子裏全是萬寒明哭泣的模樣,好歹是男人不是?傷到什麼程度,痛到什麼程度,以至於讓他連男人該有的穩重與顏麵一並拋棄。
微微握起空了的手掌,葉蔑析慢慢低頭,看著手發愣,他手裏的溫度豈不是也在慢慢流逝?白幕死了,他才懂得去好好珍惜,才懂得要好好心疼肯留在自己陪伴的人,白幕死了,他才漸漸覺得自己做的還是不夠,他還是不懂白幕的心。
仿佛白幕就在眼前,依舊那麼清清淡淡的,唯有望向他時,清涼的眸底才會化開一絲若有若無的溫柔,淺淺的仿佛一縷霧靄。
白幕曾抵著他的胸膛,一遍一遍的點他的胸膛,明明是吃醋,卻還是那般風輕雲淡:“王爺的心是什麼做的,居然可以分成那麼多份。”
白幕生氣的時候,便靜靜的看他,看夠了便冷清的合上眼睛,說出的話一如他的人一樣安靜,“你看,我這般無用,不如王爺將我仍出王府讓我自生自滅吧。”
白幕曾說,“王爺的心大,我不想做王爺心尖尖上的人,給我一個角落,就好。”
“愛的深了,自己就不在是自己,是王爺的人。”
“我知道你心裏麵有我,就夠了。”
“……”
葉蔑析愣愣的盯著桂樹底下那片沉靜的土地,眼淚竟然不受控製的落下來,他忽然很想很想白幕,很想很想抱抱白幕,想著想著心都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