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緣起 28夜深盜玉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4321
滾屏速度:
保存設置 開始滾屏
墨陵郎思量著葉蔑析的要求還不算過分,點頭答應下來。
李輕饒拉住樸朔一截袖子往一旁拖:“來,我們在這裏看戲,看看咱們家的王爺是怎麼拐人的。”
李輕饒看著葉蔑析不住冷哼,他還不了解葉蔑析,就算墨陵郎可以用什麼所謂仙術,想要對付油嘴滑舌耍賴無敵的葉蔑析還是差了點,他毫不客氣就將墨陵郎看作了一隻不自量力的笨豬。
墨陵郎當真是一本正經的與葉蔑析挑戰,但葉蔑析卻吊兒郎當的完全是陪人玩玩的心態,於他來說,對美人下手,還不如主動將臉遞上去。
墨陵郎察覺到葉蔑析的心態,格外的惱怒,將拳頭捏得卡卡作響,一記衝拳襲上葉蔑析,拳頭將至麵門,卻頓住,拳風帶起葉蔑析的發緩緩落下,墨陵郎不動聲色問,“你怎麼不出手?”
“我知道你會舍不得的。”葉蔑析口無遮攔,順手摸了一把墨陵郎的腰。
墨陵郎啊的一聲,如踩了尾巴的貓,跳開葉蔑析六步遠,臉色紅若晚霞,懊惱皺著眉頭,卻始終不敢抬頭看葉蔑析,隻是心裏恨,恨方才那一停頓。
“比第一次見你的時候,稍微胖了,但手感還是那麼棒。”葉蔑析喜歡看墨陵郎不知所措,懊惱又羞澀的表情,這總讓他想起遠在皓都的白幕,臨出門前,他一直不斷的囑咐白幕,讓他好好照顧自己,不可任性胡為,他答應過白幕要為他尋一粒仙藥,醫好他的病疾,此時遇上墨陵郎,葉蔑析頓時覺得這就是上天給他家白幕送仙藥來了。
墨陵郎羞憤不已,越看葉蔑析越恨的牙癢,又一個直拳衝去,葉蔑析未躲,隻稍稍退後一步,仍對著墨陵郎羞憤的臉笑意涔涔:“你是不是從不注重招式,出拳出的軟綿綿,還不如我家朔朔打的好看。”
葉蔑析忽然歎氣,一把抱住墨陵郎:“我們還是別打了,打傷了誰,都有人疼。”
墨陵郎不妨葉蔑析居然會抱他,手掌在葉蔑析胸膛一翻,直接將葉蔑析震了出去。
一旁的樸朔啊呀一聲跳了起來,作勢要跑過去看看,卻被李輕饒拉住:“不用去,他死不了。”
樸朔憤憤道:“王爺隻有我們欺負的分,哪輪得到一個外人打他,你就不應該管管?”
李輕饒淡淡一瞟樸朔:“沒出息的樣兒,外人?這裏哪來的外人。”
樸朔直跳腳,想掙開李輕饒的手:“墨陵郎不是外人嗎?你鬆手,我過去看看王爺還活著沒有。”
李輕饒托腮,思索一番,淡淡發問:“被王爺睡過的也算外人?”
樸朔瞬間靜了下來,半晌,緩緩拖出個哦字,認真道:“不算。”
樸朔話音未落,墨陵郎風一樣卷了過來,手起刀落,將李輕饒一手刀幹淨利落的劈暈過去。
樸朔一把接住李輕饒,冷麵威脅墨陵郎:“你若將王爺打出什麼好歹,我死都不會放過你。”
墨陵郎望了眼躺在地上的葉蔑析,冷哼一聲:“若我真把他打死了,我好人做到底,將你們一並送他那裏。”說時,身形一晃到了葉蔑析身旁。
樸朔詛咒的聲音傳來:“墨陵郎,你會遭雷劈的,一定會遭雷劈的。”
墨陵郎隻作不聞,圍著葉蔑析轉了兩圈,順腳踢了三腳,清秀的眉毛漸漸攏成一團,蹲在葉蔑析身前,伸手觸過鼻息,手一僵,沒氣息?墨陵郎頓時有點忐忑,手又放在葉蔑析胸膛上,感覺到葉蔑析跳動的心髒,才稍稍舒出口氣,放心道:“我還以為真死……”
手腕被捉住,一用力,墨陵郎麵對麵撲在葉蔑析懷裏,臉麵距離不過二指之隔,墨陵郎心跳頓時加速,頭腦一片一片空白,第一次如此清醒又近距離的接觸一個人,墨陵郎隻覺得胸膛裏的心隱隱有蹦出來的危險,看著葉蔑析含笑的眉眼,墨陵郎幾乎不知該怎樣離開葉蔑析的懷抱。
“這裏。”葉蔑析左指輕輕點墨陵郎的左胸膛,“是為我而跳得這麼開心的嗎?”
墨陵郎瞬間紅了臉,腦袋仍處在一片混沌的狀態,但還知道稍稍掙紮一下,葉蔑析眸底笑意輕柔:“告訴我,剛才你是不是擔心我了?”
墨陵郎下意識別開頭,葉蔑析的右手緊緊扣著墨陵郎的腰,緩緩撫過他瞬時僵硬的脊背,穩穩的托住墨陵郎的後腦勺:“你若不說擔心我,我就吻你。”瞬時威脅的將墨陵郎的頭朝下壓了壓。
“擔…心了,擔心了。”墨陵郎即刻妥協,連話都有點結巴,他心裏不好受,身體的溫度逐漸有所上升,盡管處在冬日,墨陵郎仍覺臉上火熱。
“你擔心什麼了?”葉蔑析歎氣,璀璨的雙眸仍舊捕捉到了墨陵郎眼底的驚慌。
“擔心你了,我擔心你了。”墨陵郎很識趣的討好。
葉蔑析彎著眉眼笑起來,抬頭一吻墨陵郎的唇,表揚道:“嗯,真乖。”
墨陵郎又怔,臉色紅的幾乎要滴血,葉蔑析吻了他,軟軟溫熱的吻如一片羽毛落在他的唇上,全身渡過一陣酥麻,心裏有一處忽然決堤。墨陵郎回不過神來,那種不可言的感覺,令墨陵郎感到懼怕,是了,的確是懼怕,由內而外赤裸裸的懼怕。
墨陵郎頓時煞白了臉,隻一瞬,從紅如豔陽直接變成慘白若霜,墨陵郎機械的翻過身,與葉蔑析並肩躺著,空洞的看著天空,陷入一片沉思。
葉蔑析很愉快,的確該愉快,如此天之盛寵,也躲不開他的溫柔,墨陵郎是無論如何也逃不開他的手心。側目看時,墨陵郎已經不知所蹤。
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土,慢悠悠走到樸朔麵前,將李輕饒橫抱在懷裏,葉蔑析忍不住瞪著樸朔:“戲看完了吧,看完還不回房去,不嫌冷啊。”又低頭看了看李輕饒,忍不住冷哼,“你以為誰都跟我一樣讓著你啊,笨蛋!”
天光漸暗,葉蔑析陪著他府上幾位主子用過飯,全都打發了出去,不留樸朔,也不留李輕饒,隻自己一個人坐在床沿上等人。
掌心清透的玉散著幾點熒光,很美的玉沉靜厚實。玉的主人也很有意思,羞澀單純,葉蔑析唇角暈開一絲笑,多有意思的一個小人兒,會逃跑,會結巴,會臉紅。玉在他手上,他相信墨陵郎一定會來此取玉,肯定會偷偷的來,如此,他便等著,等著墨陵郎偷偷的來,盜玉。
葉蔑析抬目往窗上一罩,解了衣袍,吹滅了床頭幾上的蠟燭,躺在床上假寐,手心的玉佩散發著熒熒紫光,光暈一圈圈忽盛忽暗的散開。
葉蔑析雖閉著眼睛,但仍清晰的感覺到墨陵郎平緩的呼吸,不動,他想看看墨陵郎怎麼取回這塊玉。
墨陵郎立在床邊很久,皺眉看著葉蔑析握在手裏的玉,冥冥之中的感應,在某個地方,有什麼東西在呼喚他,一路而來,卻跑進了葉蔑析的房裏。
玉的光華從葉蔑析指縫迸出,耀了一室紫光。
墨陵郎很慶幸,慶幸葉蔑析睡了過去,但他覺得還應該讓葉蔑析睡得更沉一點比較好,舉起盈上靈力的右手,卻又緩緩落下。好像並沒有那個必要,墨陵郎歎氣,俯身仔細看葉蔑析手心的淨魂玉,伸手輕輕掰著葉蔑析的手指,一根,兩根,三根,葉蔑析手輕輕一握,墨陵郎眼睜睜看著掰出來的淨魂玉,又重新握進葉蔑析手裏,墨陵郎稍稍一愣,又重新慢慢的緩緩的掰著葉蔑析的手指,這一次,墨陵郎似乎有了點小聰明,掰開手指,即刻將玉搶了手裏。
葉蔑析閉著眼,唇角微微上勾,忽然一把拉住墨陵郎的手,猛得一拽,墨陵郎啊的一聲掉進葉蔑析懷裏。
感覺著墨陵郎如鹿撞的心跳,葉蔑析笑的更開:“墨公子,深夜來訪真是榮幸,既然來了,不如坐坐。”這哪裏是坐坐,墨陵郎整個人貼在葉蔑析的胸膛裏,不敢動,腦中的思緒頓時又亂了套,一絲一毫的行動指令都變得遲緩,半晌,才覺得應該離開葉蔑析。
“別動。”葉蔑析仍閉著眼睛,手自然而然摟住墨陵郎的腰,“讓我抱你一會兒。”
墨陵郎覺得自己本應該跳起來,好歹將葉蔑析揍了頓個麵目全非,可自己一開口,又結巴,說出的話另他自己恨不得抽自己兩大嘴巴:“這…這樣…抱著不…舒服。”
葉蔑析輕聲嗤笑,側身一翻將墨陵郎讓進床內,仍抱著墨陵郎,靠近他的耳後,輕聲吐息:“這樣覺得舒服嗎?”
墨陵郎忍不住縮了縮脖子,葉蔑析低沉帶笑的嗓音在深深暗夜攜著絲蠱惑,墨陵郎有幾分迷茫,卻很誠懇的點頭嗯了一聲。
“那就好。”葉蔑析的聲音沉沉響起,扯過被子往墨陵郎身上蓋了蓋,柔和的聲音帶著寵溺,“睡吧,天晚了,要不然明天早上又該沒有精神了。”墨陵郎難得的並不曾反抗,真就乖乖點頭,闔上了眼。
空氣忽然變得格外沉重,窗外的風驟然如鬼泣,拍打著門窗幾乎將房屋一並掀去,屋內二人卻沒有半點感覺,安寧平和的相擁而睡。
被內一陣一陣的紫芒幾乎刺破了被麵,忽亮忽暗的光芒四射,一陣輕鳴,玉佩透過被麵懸在半空,窗上忽然聚起熒光,清清亮亮仿佛無數螢火,滲過窗齊齊湧進玉佩裏,房內花香大盛,仿佛花瓣輕綻,細碎的聲音緩緩聚集。
墨陵郎眉心忽然升起一股清霧,仿佛靈魂的剝離,輕輕緩緩從墨陵郎眉心抽出,一陣輕微的扭曲,清霧緩緩落下,顯出一位女子的身影,虛幻如空氣的身姿單薄,直直望著床上的墨陵郎不住歎氣:“此劫,你該牽連多少人才能過得去。”
虛幻的手對著窗口一拂,無數螢火,無數桂香仿佛得到召喚一般,急速向女子身上湧來,源源不斷,直至天將要放亮,女子身影一晃,化作流煙嵌入玉內,懸空的玉頓時,啪的一聲跌在被麵上。
清晨天還未亮,門外響起急促的敲門聲,睡得正沉的葉蔑析微微皺起眉,手一動,有人,有人壓住了他的胳膊,側頭一望,有些愣,又瞬間想起昨晚的事,葉蔑析微微笑起,墨陵郎很像白幕,本來是要趁機調戲墨陵郎的,怎麼就與他一起睡著了。
門外響起樸樹跺著腳,帶著顫音的聲音:“王爺開開門,我要凍死在外麵了。”
葉蔑析歎氣,隻穿著中衣開門,門剛剛打開一道縫,樸朔猴子般猛推開門跳了進來,邊跺腳邊不滿的嚷:“你是不是真打算凍死我,開門開得這麼……”目光不經意瞥見床上,後麵的話頓時噎在喉裏,驚得一手捂著嘴,直接奔到床邊,稀奇感歎驚訝齊齊現在臉上。
葉蔑析關上門,凍得直搓手,走過來一把拉過樸朔,壓著嗓子小聲解釋:“有什麼好看的,昨夜他來取玉,我覺得天太晚,所以留他睡了一晚。”
樸朔漫不經心的哦了一聲,挪了幾步,伸手想揭開被子,葉蔑析握住他伸出的手,捂在掌心用力搓了搓:“沒你想的那樣,隻是留他睡了一晚而已。”將樸朔的手捧到跟前嗬了幾口暖氣,“暖和一點沒有?”又拿起架子,一戳樸朔的額頭,“天這麼冷,不穿厚點就往外跑,你想幹什麼?”
樸朔唔了一聲,一邊揉著額頭,一邊小聲嚷:“不是還有你嗎?我想來陪你睡會兒,不想你房裏有人了呢。”
葉蔑析笑著捏樸朔的鼻子,擁著樸朔到了床邊,眼尖的看到墨陵郎的睫毛輕輕一顫,輕輕拍了拍樸朔的胳膊,挑眉示意樸朔看墨陵郎。
樸朔對著口型長長哦了一聲,像模像樣的坐在床沿,不悅的擰眉,像是嘲笑般悠悠道:“哎呀,王爺,我是不是來得不是時候,你不是每日清早都要發泄一次的,我巴巴的跑來要救你,原來是我自作多情了。”
床上的墨陵郎早就在樸朔踹門的時候就醒了,隻是還不敢麵對,這麼丟人的事,他怎麼麵對,陡然聽見樸朔如此說,墨陵郎臉色刷的一白,噌的跳下床,掀門而去,葉蔑析在床尾笑得幾乎叉了氣,“你瞧你把他嚇的,我有那麼大的欲望嗎?每天氣都被你們氣死了,我還能有那些興致。”
樸朔壞壞一笑,朝門外努努嘴:“什麼涵養,連門都不關。”
葉蔑析聽得明白,這是吩咐他關門,也不生氣,依他關了門,又嘮叨起來:“被子裏還溫著,快進去捂捂,別真凍著了。”
樸朔這次很聽話,蹬了鞋子,鑽進被裏,又順口吩咐:“我渇了,倒杯水過來。”又皺眉思索道,“蔑析,今天出了個怪事。”
葉蔑析疑惑道:“什麼怪事?”順手倒了杯水坐上床沿,遞給樸朔。
樸朔接過水杯,隻握著,慢慢道:“外麵桂花香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