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一整天，我依然在床上休息著。就在下午，姚烈山夫婦來看我，而蕭唯則也來陪著我。夫婦倆倒是慈眉善目，一臉和善，對我關懷備至。先是跟我解釋為什麼我剛受傷時為什麼沒來看我，卻原來是當時姚烈山有事出了遠門，等到收到消息時，已經盡力趕回來了。但是我眼見那姚烈山眼圈青黑，麵色憔悴，眼底總有一股抹不去的憂愁，心想需要要烈山親自出門的事，定然不簡單。我又想到了那晚在蕭陽書房時蕭陽說的話，說姚家已經收到了不明勢力的打壓，看來打壓得很厲害就是了。姚夫人淚眼朦朧的看著我，一臉的心疼，但是看我的眼中也頗有深意。蕭唯一直在一邊相當溫柔的待我，最後又說了一句我需要靜養，就將姚烈山夫婦送了出去。姚烈山看了蕭唯一眼，眼光疲憊而深沉。姚夫人看了自己丈夫一眼，便狀似拉過蕭唯走到一邊囑咐起了我的飲食。姚烈山望了他們一眼，我也看了他們一眼，正巧看見蕭唯貌似非常恭順的聽著，而眼睛則一直探究的往這裏看來。姚烈山技巧的用背遮住了他的視線，最後終於隻是歎了一口氣，對我說了一句：“宛兒啊，為父現在開始懷疑讓你嫁進這蕭府究竟是對是錯，”然後又看了蕭唯一眼，這才又說道：“如果你有了更好的歸宿，就走吧——我和你母親也已經老了，不用再忌諱我們，那林飛雨……”他似是想到了什麼搖了搖頭，“你好自為之吧。”
    說完也不再等我的回答，徑自站起了身。姚夫人此時也已經交代完了，看見以後便一同走了過來，最後囑咐了幾句，這才和蕭唯一起下了樓去。
    從始至終，我一直模仿記憶中宛若的形態，但是，我畢竟不是宛若，難以親近他們，我隻是低著頭，唯唯諾諾的應著。
    再說姚家二老，這次倒是第一次來蕭府見宛若，按照傳統，嫁出去的女兒出了三朝回門，父母是很難來夫家見女兒的。隻有及其受寵的妻子，她的夫君才會在常日帶她回家娘家住幾日，否則想要見父母，隻有像今天這樣的日子女方家裏受了邀請才來。
    想來姚家二老應該對宛若在蕭家的待遇有所耳聞了。本來宛若為了使父母和小家的關係和睦，從來都是在家信中說自己是多麼的受寵，而姚家二老也信了。再說去年生日，而這次，蕭府為了林飛雨的生辰如此大肆鋪張，而上次去年宛若的生日一點反應都沒有，孰受寵孰冷落，一目了然。再說進了蕭府，也一定是聽了什麼流言流語，又或者他們早已經發現了端倪，知道自己的女兒在蕭府生活的並不好，所以乘此機會來表明心跡。而且他們明顯已經感受到了不明事理的打壓應該是與蕭府有關，不然不會對蕭唯如此的隔閡，再說本來姚烈山也不笨。隻是被女兒的事一時迷惑了，現在應該是想明白了，不然也不會叫宛若離開了。
    真是對宛若很好啊。
    掌燈時分，華燈初上，蕭府一片燈火通明，將陵都半個城都映得亮如白晝。
    宴請陵都有識之士都是在離飄零院不遠的臨春閣上。那兒，是專門用來宴請賓客的。但是，可笑的是，宛若這個少夫人，除了進門那日，曾經遠遠見過那臨春閣，便在未去過。依稀記得是相當的富麗堂皇啊。腦中宛若的記憶早已經是模糊的了，而我也不想費力去看清。蕭唯的摘星樓與臨春閣中間隔著林飛雨的望月閣與飄零院。飄零院的茂樹修竹阻隔了臨春閣的視線，但卻絲毫無法阻隔臨春閣此時的熱鬧非凡。從飄零院中透出的迷離的光也似乎在嘲笑今晚摘心樓的蕭索冷清。遠遠地，女子的嬌笑，男子的儒雅聽來也格外的不真切。我雖然不知那邊正在幹什麼，但我知道按林飛雨的性格，今晚該是出盡了風頭。
    慶生啊…可惜是包藏禍心的慶生，隻是不知這林飛雨如何的想法——或許她看見的，隻是蕭唯的寵溺和為博紅顏一笑的一擲千金？也或許，她是明白的，隻是寧願迷醉在當下的夢中不想未來呢？
    不過，這與我何幹？彼處越熱鬧，與我隻會越有益——至於明天坊間的流言，說蕭唯又是如何如何為林飛雨幹了什麼——我既不是宛若，所以我從不理會。
    “綠意，你下去休息吧，你今日也累了，我想早些睡了。”我依舊是依靠在床背上，閉著眼睛，隻是露出些疲態。
    “…小姐，姑爺他…”率意似是有些欲言又止，但終究還是什麼也沒說。我猜，她定是以為我看著林飛羽的慶生宴，聯想到了自己，心生感慨。
    “是，小姐。”綠意應了一聲，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現在這麼早，臨春閣又如此熱鬧，她定會去那偷看蕭唯。今晚，她應該不會再來找我茬。
    她一走，我立刻睜開眼，跳下床。今天的摘星樓比往日清淨了許多，而蕭唯？我篤定他今晚離不了宴席，那林飛雨回牢牢纏著他，我可以毫無後顧之憂的離開了。
    我一個瞬移，來到了清心小築。
    我傻了才會去正門——從正門出去勢必要穿過臨春閣。我瘋了才會去那人堆擠。雖然今晚多數仆人都集中在了臨春閣，但蕭府的巡邏不會減弱。而最薄弱的地方，自然是宛若這不受寵的少夫人所住的清心小築。從前那住了人，防守尚且如此薄弱，現在隻是住了一個外來的離越，應該更不用說了。而且那邊的圍牆是整個蕭府最低的，我想這也是當日毛賊進入蕭府的原因之一。
    我來到那麵曾經救過宛若的矮牆下，扒開那的雜草，那洞已被補好了，看不出一點痕跡。我又回身看了一眼清心小築，又看了一眼已被補好的洞，歎了一口氣。我這才一個提氣，躍出矮牆，站在蕭府牆外。
    幸好這清心小築造的偏僻，就連我越出了牆，這牆外依然是一個安靜無人的地方。
    出了蕭府，我就是出了那蕭府的結界，也就不再受它限製。我小心的觀察了一下四周，確定沒有聲響，也無人路過。我這才默念起口訣，一陣煙後，我已然恢複了自己的模樣。我這才往空中一躍，施展乾坤飄移步往林府飛去。
    那晚出來找美人蛛，我帶著越越一起往品花寶澗而去，我幾乎繞過半個陵都，我可是記住了沿途的建築物，當然也包括林府。
    不一會兒，我已經來到了林府的上空。我從上往下俯視，看清了林府的大致布局，排除了類似廚房、花園等建築物後，著重選擇了幾棟建築物往下飛去。
    我可不是白在蕭府住的。我想既然同是有錢人，大概府邸格局不會差太多。
    得虧今晚林老爺帶著新收寵妾柳傾遙為了林飛雨的生辰來了小幅，林府安靜許多。雖然人有不少家丁巡邏，但由於此處並沒有能限製我的結界，所以我也不怕。
    正巧走來一個手提木棍的家丁，我從房頂上跳了下來，我立刻也跟了上去。忽然很想要威脅一個人試試，想要見識一下恐懼的表情。
    於是……
    “不許動！不許喊！不許暈！你要敢三犯其一，我立刻殺了你！”我壓低聲線，將手上不知何時出現的匕首抵在了那家丁的脖子上，人站在他身後。另一隻手捂住家丁的最，將他往樹叢裏拽。
    那家丁立刻驚悚的點點頭。
    居然這麼配合，我原還想多玩一會的。
    見他如此，我又將匕首送上一分。溫熱的血立刻流了下來。那家丁的身體抖得更厲害了，嘴裏還無望的發著“…嗚…嗚”聲。
    我這才把手放開一些，可算讓我體會到了威脅人的感覺。嗬嗬，看人感到無望的深情，覺得相當生動。
    “告訴我，林道江的書房在哪，還有臥室！”嗬嗬，這林老爺的名諱還是我從越越那問的呢，雖然還是被他鄙夷地看了一眼。
    那家丁喘了好一會兒才止住發顫的雙腿，找回自己的聲音。我的匕首一直架在他的脖子上，他又不敢喘的太大力，生怕脖子又開口子。
    “…書房是、是瓊苑…好漢饒命…小的上有八十老母…啊…我說，瓊苑在結琦閣向北…啊，這兒就是結琦閣…好漢饒命！…臥室在瓊苑的後麵…”
    我一記手刀下去，打暈了家丁。小心的藏在樹叢後麵，又在上麵倒了點酒，裝作醉酒的樣子——看他那酒糟鼻就知道這丫應該很愛杯中物。
    我這才隱身往那所謂的瓊苑走去。
    小寶說：咳咳，終於進入主題了，可累死我了，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