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雨江南 第四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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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早上醒來,感覺頭腦一片混沌,混亂不堪。所有的記憶忽然變得有些模糊,好像有人將我的記憶擦拭過一般,這是從來都沒有過的感覺。想要閉上眼睛理清一下思緒,先是猛然甩了幾下頭企圖以此來甩掉腦中那模糊的景象。過了好一會,終於不再有這種像是不是自己身體感覺,我記得昨晚我是和越越一起去引來美人蛛的,再後來的確是自己成功了那美人蛛是上當了,再後來越越好像被美人蛛壓在身下,再後來……再後來我怎麼了……怎麼這段記憶這麼的模糊?我做了什麼?越越應該沒有被怎麼樣吧?我用手狠狠敲了幾下自己的腦袋,仿佛這樣就能把腦子裏好像是隔著棉絮一樣的幹擾自己記憶的東西打掉。不過,昨晚好像很興奮,到現在我依然可以感受到,我到底因為什麼而興奮呢?好像有一種前所未有的釋然,我到底怎麼了?印象裏好像有人又是風刃,又是蝕情香的,好像還有一個身穿緋衣的人。越越應該是沒事的,不然心裏不會這麼平靜,而且我分明感受到了他的氣息就在我的附近,應該還在他的房間吧。
怎惡魔會忽然沒什麼印象昨晚究竟做了什麼呢?
“扣扣——”一陣低低的敲門聲。我一聽知道是綠意來了,幸好昨晚回來時就將臉變幻了過來
“小姐,你醒了嗎?綠意來伺候您起床了。”我應了聲,綠意端著一隻銅盆進門來。
於是我將心裏的疑惑暫時按下,微笑著走向了她,任由她幫我梳洗。
“綠意啊,最近有什麼有趣的消息嗎?我可不要再聽一些什麼妖啊魔啊的,怪恐怖的。”我依然是閉著眼任由綠意幫我梳發,我可不想看見一張別人的臉,雖然是宛若的,我依然無法適應。
綠意在頭上的手一頓,好像在思考我說的話。
“嗯……有了,前不久,聽說那個品花寶鑒的柳傾遙嫁給了林老爺做了第九房姨太太呢。哼,果然是個風塵女子。”說完貌似頗不屑的低估了一句。
柳傾遙,柳傾遙……是那個柳傾遙啊,當日見她如此高傲,怎會嫁給一個糟老頭呢。我以為她會是個烈性女子,想不到也不得不迫於形勢嫁給了一個足以可以當她父親的人啊。
林老爺,林……啊,是那個成為江南第二家的林家嗎?
於是我將心中的問題問了出口:“綠意,那林老爺,是和蕭府一般的林府嗎?”
“可不就是?我還聽說啊,是和林老爺兩情相悅呢!誰信啊,那林老爺都快有六十歲了,怎麼可能?不就是喜歡人家的錢麼,哼!”綠意還在發表自己對柳傾遙的不屑。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啊?”
“可不就是在一年一度的品花大會後的事麼。聽說第二天就被林老爺看上了,第三天就被接進了林府。盛寵不衰,聽說那林老爺為博美人一笑可是花足了心思。——好了,小姐。”綠意梳完最後一縷頭發,放下了手。
“那我們下去吃早餐吧。”我看也不看的回轉身,朝著樓下走去。
我看這柳傾遙也不像是個貪慕虛榮的人,一身冷豔高傲的氣質也不像是個能夠屈服於林府的主,第二天就和林老爺這麼親密,難道真的是兩情相悅這麼簡單?怎麼品花大會以前沒聽說過而現在才聽說?難道他們就是在拚花大會結識的嗎?那我就更不相信柳傾遙會相信一見鍾情這種事了,她的琴聲充滿了滄桑和無奈,以及掩飾得很好的仇恨,這樣的女人怎麼會和一個在常人看來是個老頭子的林老爺兩情相悅呢?
吃飯的時候一直在想柳傾遙的事,以至於忘記問越越昨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早上的早飯吃得著實有些氣氛詭異,因為越越總是那一種探究的目光悄悄打量我,我因為一來一直在想事情,而來綠意一直在身邊,所以就沒有問出口。
待到綠意收拾了桌子退下之後並且囑咐她我要專心默寫經文無事不要來打攪,我讓越越關上門我才終於忍不住開口了。
“越越,從早上起,你就一直用一種很怪的眼光看著我。到底怎麼了?還有,對於昨晚,不知為何我的記憶非常模糊。那美人蛛終究是抓住了沒啊?我隻記得你大聲的求救,之後……之後……”我皺著眉,試圖能夠想得更加清楚,不過卻是徒勞無功。
“如何?之後呢?”越越倒是不可思議的看著我繼續追問。
得到我一片茫然的神色之後,他依舊是有些不相信的樣子:“你真的不清楚嗎?”
我無奈,我在他心裏就是一個知道裝作不知道的無聊的人嗎?
“是啊,記憶裏的印象很模糊,你直接告訴我吧。別在試探我了,這對於我來說一點用都沒有。”
越越最後又深深看了我一眼,仿佛要看進我的靈魂深處試探我是否究竟在糊弄他,我一直坦然的看著。
終於,他開始將昨晚的事了。一邊講一點小心翼翼的觀察我的表情。
當他一開始說道我舉起的風刃時,我就全想起來了。不過令我更加在意的是,是越越竟然知道他那叫風刃,我不記得自己有告訴他那叫風刃吧。但是,我依然無法相信昨晚的那個人會是我,尤其是再聽一遍越越分毫不差的描述。這一切令我覺得昨晚那個隻是擁有和我同樣相貌和名字的陌生人而已,怎麼會是我呢?這完全不像我會做的事啊。我捉妖一般都是速戰速決,並不會過分的折磨它們,就算我昨晚非常生氣想要為越越報仇,我也不會用蝕情香這種東西的,更不會將另一個鬼物放出來讓它們在我麵前上演活色生香啊。
我這是怎麼了?
許是我的臉色非常難看,越越終於停下來關心的問著我:“蘇夜?蘇夜?你沒事吧?”
還未等我回答,心裏忽然一動,有人!
“怎麼我每次來這清心小築,總是如此不待見啊。回回都是門戶緊閉。”說完已經徑直打開了門,聲音中聽不出喜怒。
能講這話的,在蕭府裏除了蕭唯沒有別人了。
真是,偏在我心煩的時候來,難怪他進了清心小築我居然會不知道。我隻好生生按下心裏的不適,隻能晚些時候再想了。可是心裏還是很不舒服啊。
越越立刻閉嘴,幸好他聲音不大,也不知道那蕭唯聽見了嗎。應該是沒有了,不然麵上不會這麼平和。
我立刻起身端起宛若柔美的笑容,迎向了蕭唯將他領進了住屋。
“夫君還是這麼愛說笑,嗬嗬。宛若這不是為了能夠更專心的為夫君默寫經文嗎。”蕭唯隻是淡淡的看了我一眼,依然是彬彬有禮的虛偽笑容,但在看見越越時,身上的氣忽然一下變重了起來。
“怎麼,專心默寫還需要離越小兄弟隨侍在側嗎?”語氣中的譏誚毫不掩飾。“怎麼?宛兒到如今都會沒講經文教育我,莫不是有些什麼困難吧?”說完貌似頗有深意的看我了一眼。
“啊,哪裏。夫君真是幽默,這越越在我這,其實是想要向我學寫字的,嗬嗬,是嗎,越越?”蕭唯毫不客氣的坐上了主位。
我相信依越越的智商應該不需要我來使眼色,不過為了保險起見,我在心裏提醒他,果然他很不爽我將他看輕的事實,換來他暗暗的一記眼刀。
越越連忙非常真誠的點點頭,那雙閃閃發光的眼睛差點連我都要被騙進去了。我忽然想了起來便對越越說:“越越,你先下去和綠意說,要她快些奉茶來,夫君在這。”我讓越越先退下去,這蕭唯在這清心小築,必定是無事不登三寶殿,越越在這不方便。
越越看了我一眼向我點了點頭,然後向蕭唯行了一個禮便下去了。
“……是嗎?怎麼宛兒的臉色這麼差啊。難不成是最近累到了?啊,該不是一直在為為夫的經文犯難吧?”說完,直直的看了我一眼,好想要從裏麵看出些什麼。
“是啊,夫君。”我大方承認。
“喔?”想來蕭唯也沒有想到我會這麼直接的承認了,眉毛一挑:“怎麼說?”他心情似乎頗好的靠在了椅背上,慵懶而優雅。
我立刻醞釀起宛若的楚楚可憐,緩緩吐出一口氣:“夫君,不瞞你說。宛若知道自己在夫君心裏的地位,也知道表妹在夫君心裏的地位。但是夫君既然讓宛若做了這件事,宛若總不想辜負夫君的希望,所以盡量寫的完美。不想…不想…夫君失望。宛若知道,表妹寫得一手好字,但是宛若還隻想要寫得更好,所以就……最近……”說完還貌似嬌羞的看了蕭唯一眼。幸好這是宛若的臉,不然我還真想不出自己那張臉擺出嬌羞是什麼樣。
但是,我現在,還是自己的嗎?普國寺也好,昨晚也好,都出現了令自己感到陌生的心理,好像自己的內部還有另一個人的存在。
我還是自己的了嗎?我開始迷惑了。
蕭唯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不羈卻帶著優雅:“如此說來——宛兒是在和飛雨較勁嗎?嗬嗬,從前的你可不會這麼說啊,宛兒真的變了很多啊。”
“夫君怎麼說,就怎麼是吧。”我柔柔的回了一句。
蕭唯卻將這當成了默認,淺笑出聲:“宛兒倒是比從前來的坦白了,為夫的是該高興呢,還是不解啊?”不解?難道他知道我不是從前的宛若了嗎?不可能,現在頂多懷疑,況且他現在不會戳穿我的,他也沒有證據。
“小姐、姑爺,茶來了,姑爺和小姐慢用。”綠意的聲音插了進來,顯得有些突兀。
“夫君,喝茶。”我淡淡說了一句。而綠意則是隨時在側,眼底有著淺淺的難掩的欣喜,她也有幾天沒有看見蕭唯了吧,嗬嗬。
蕭唯接過後,卻看著綠意冷冷的說道:“怎麼還不走?我和你家小姐談話,你不用伺候。”說完再也不看綠意一眼自顧自喝起了茶。
綠意一聽,臉色忽然有些蒼白了起來,雖是極力掩住,卻還是讓我看出了一點端倪,哎,被所愛的人用這麼冰冷的語氣對待,她一個小姑娘,難免會傷心。我不忍看她僵硬的身體,於是笑著說道:“綠意啊,我想吃你做的青梅芙蓉糕,你下去做吧,好嗎?”
綠意猶如解凍的身體,立刻意識了過來匆匆點了頭就退了下去。
蕭唯看也不看退下去的綠意,喝了口茶後將茶碗放在了桌上:“宛兒倒是對綠意不錯麼。”
“我要是不再對她好點,她就更要受人欺負了。”我看著綠意下去的背影,頗有感觸的說。做了宛若的婢女也真是委屈紫玉了,我這個不受寵的少奶奶一定讓她碰了不少壁,不過,她倒是心甘情願為了蕭唯的。
“喔?如此說來這蕭府倒是有很多欺負你的人嗎?”語氣中不怒自威的氣勢令人有些不寒而栗。
“嗬嗬,說笑了。哪能啊。隻是綠意是宛若從小到大陪伴的人,總希望她能夠過得再好一點,要是能夠找到一個她愛的人就更好了,嗬嗬。”我笑著暗暗想蕭唯看了過去,希望他能夠對紫玉有著不同的感情,我這可是在為紫玉打探她所愛之人的心思啊。
可惜,一片冷情的黑眸,什麼都沒有,倒是在裏麵看見了宛若的倒影,真實清晰啊。
“那宛兒,是想將綠意嫁出去嗎?那,心裏有人選嗎?”蕭唯噙著一抹微笑看向了我,真是,不要再用你的笑來迷惑我了。這麼優雅又貴氣十足,連嘴角照到的陽光都顯得有些蒼白了,黑如子夜的眼眸定定的看著我,我低著頭不敢看那雙眼睛裏小小的宛若的倒影,配著風吹過後的竹風鈴聲,又在這樣一個一片竹葉綠的房間了,我偷偷的看了他一眼,蕭唯好像是竹林仙子一般。呃,小偶爾瞥一眼,竟然讓他逮個正著。
我立刻別開了眼神,什麼竹林仙子,分明是個惑人犯罪的妖精,小小的鄙視了一下自己剛剛被他的美貌惑住了。
他竟然笑了出來,清清雅雅,倒是比這竹風鈴聲來的還要悅耳動聽。真是丟臉了,我的頭更低了,感覺臉上一燒。
“嗬嗬,宛兒似乎不敢正眼看我啊。這可不行,晚上,我們還要一起去見一個重要的客人,出席一個重要的晚宴。你若是一直低著頭不敢看為夫,這是不禮貌的喲。嗬嗬。”說完似乎非常有趣的又端起了茶杯啜泣了茶來。
鄙視自己對美人的免疫力,終於呼出了一口氣,臉上不再燒了,這才想起他的話來,出席晚宴?果然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啊。原來有求於我。
“晚宴?不知夫君說的是什麼晚宴?”我抬起頭問道。
“不再低頭了嗎?”蕭唯取笑著。
“夫君說笑了。宛若自知容貌醜陋,所以不敢輕易見人。”我涼涼的回了過去。
“怎麼會?身為司空樂棋世子的救命恩人和紅粉知己,怎麼會容貌醜陋呢?”蕭唯忽然收起了笑容開始諷刺。
司空樂棋?啊,對了,司空樂棋說過他要來江南買些布匹回勤王府,難道今天就是為了這個?我是看出來了這司空樂棋對於宛若是有不一般的心思,聰明如蕭唯,也一定看出來了。所以今晚的晚宴有可能是為了這個咯?畢竟能和勤王府有了關係總不會有什麼害處。所以今天就是為了帶我去增加蕭府投中的幾率嘍,因為我記得那司空樂棋也有說過可能會和林府做交易,難道今晚的晚宴就是為了確定誰會是和勤王府合作的對象嗎?
雖然心裏心緒萬千,麵上依然是淺淺的笑意:“不知夫君是何意思?忽然提起了司空公子,恕宛若愚笨,不解其意。”
“哼,是嗎?——我以為司空公子一來陵都就先來聯係你了。果真,是不知嗎?”那眼神深處似乎有些怒火在跳躍,好想他已經知道了什麼一般。
他這話什麼意思,就算是綠意先將那封信給蕭唯看過了,後來我向綠意施了惑心術,他之後求證時應該也不會知道些什麼啊。
“嗬嗬,夫君真是誤會了。我到現在也不知道司空公子已經回來了,又何來聯係一說呢?”我打定主意來個敵不動我不動,又或許他隻是詐我呢,雖然這個理由的幾率有些低。
“如此,甚好。不管怎樣,宛兒別忘了,你終究是蕭府的少夫人啊。有些是關乎蕭姚兩家的名節,宛若如此剔透的一個人,想必都是明白的吧。啊,你也很久沒有去看我的嶽父嶽母了吧,待過了這兩天,我就陪你回家看看如何?”蕭唯貌似很關心的看著我,向我提議。
“宛若明白,在此謝過夫君的體貼了。”垂下眼瞼,盈盈下拜,一副貌順謙恭的樣子。這話明顯暗示要我安分守己麼,怎麼難道他會怕宛若真的和司空樂棋發生什麼嗎?他不是最知道宛若的心思嗎,講這些話是在暗示我他已經知道了我是假的嗎?嗬,還是那句話,他沒有證據,就算他真有,也不會揭穿,他還需要姚宛若這個身份為他牽製姚家二老呢。
“嗬嗬,宛若果然乖巧。希望今晚的晚宴也不要讓為夫失望才好,那麼,今晚記得穿得漂亮一點,畢竟,我們要去見一位很久不見的朋友了。”說完站起身,準備離開。
“啊,晚上戌時我會來接你一同去‘陶然居’。”走了一半,又忽然回過身來看著我:“宛兒,這經文何時才可完成?——為夫,最近可是心煩得很呢。”又是一記很是有深意的笑容。
心煩?我能將他理解成是因為司空樂棋嗎?
不過,晚上的話,嗬嗬,我就不用擔心我的筆跡會被笑為人出來,我就不信我還不能製造個意外。
“如不出意外,宛若明日就可交給夫君了,讓夫君等了這麼長時間,是宛若做妻子的失職。”說完更低下了頭,他可能會以為我是因為愧疚而不敢抬頭看他,其實隻有我知道,我是怕又被他的笑容迷惑了,這才眼不見為淨。
“很好,那為夫拭目以待了。”說完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我深吸一口氣坐在了椅子上。
前腳蕭唯剛走,後腳越越就走了進來,時間恰的好準,要不是我知道他沒有偷聽我們的話,我還真是懷疑呢。
越越進來卻沒有開口說話,我知道他在防著綠意這個意外情況。
“他來找你什麼事嗎?”他在心裏一陣見血的指出。
鬱悶,宛若的價值就體現在這裏,一個少年都能知道蕭唯一定是有事而來,並不是像尋常的夫妻問候。哎,沒辦法,宛若就這點地位。
我將蕭唯的來意盡數說與了越越聽。他倒是麵不改色的聽完了所有事情。我就奇怪,當我說到蕭唯有可能知道懷疑我時,他竟然一點都不急。難道真是少年不知愁滋味嗎?可是,我認識的越越不是普通的少年阿?
“你都不怕我今晚會露餡嗎?還有司空樂棋的事?”我在心裏問道。
“反正你總有辦法混過去。況且,你也說了,今晚可能是為了司空樂棋代表勤王府采購的事情,蕭唯說不定就是要通過你來穩住勤王府這筆買賣。因為我聽說,最近林府暗地裏收購了不少蕭府的生意,林府已經威脅到了蕭府身為‘江南第一家’的地位,所以這回勤王府的買賣是很重要的。又或許,蕭唯就是趁著這次機會來觀察你和司空樂棋的,這也未可知啊。畢竟,這蕭府從前不是傳了一些這樣的話嗎?要說蕭唯一點不起疑,應該不可能。況且,就算他真的無所謂,但是身為一個男人的尊嚴,也會讓他要了解事實的。”越越在心裏的聲音有些淡漠。
有道理,我隻想到蕭唯可能會以宛若來加大司空樂棋選擇蕭府的機會,卻沒想到這一層,不免看越越的眼神又深沉了一些。
許是我的眼光讓他不太自在,他在心裏的聲音立刻改口道:“我瞎猜的。”然後立刻轉移話題:“反正,你今天應該要小心才是。”我剛想要再表揚他的聰明,門外綠意又是急匆匆的進來,臉色是紅彤彤的,估計是跑過來的。
奇怪,手上並沒有拿青梅芙蓉糕啊,這麼急匆匆的來,蕭唯也已經走了啊。
當她看見越越也在時,還是愣了一下。隨後匆匆行了一個禮,不過眼中還是閃過一絲失落,不過隨後就是一些的鄙夷。
看這個樣子,我記得這個表情在不久前也看見過,難道是……
“小姐……小姐……這是給您的……”然後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吞吞吐吐,卻還是將話講了出來,這分明就是說要讓越越也聽見麼。讓越越看清宛若這個少夫人是個水性楊花的人,好讓他鄙視我,再然後就離開我,嗬嗬,連這她都為蕭唯想好啦,真是……不知說什麼好。
綠意說完就手中的東西交給了我。越越也是很好奇的湊了過來,開始看我手中的東西。
“這、這是奴婢在做青梅芙蓉糕時,咱們廚房裏忽然進來一個仆人,他小心的將這個塞給奴婢之後,囑咐奴婢要將她給小姐,本來還想問是什麼人的,可是那個人說小姐會知道的。我這才急急來找小姐……想不到……想不到離越少爺也在……”後麵的聲音越來越小,像是怕我責怪她的魯莽一般。
我淡笑道:“無妨,綠意就先下去吧,我還等著吃青梅芙蓉糕呢。”
綠意像是意識到了什麼,連忙說:“綠意知道的……綠意什麼都不會說的……小姐放心吧!——那,綠意就先下去了。”然後低下頭——以為我沒有看見——她看了眼越越,又看了眼我,這才含著一抹詭異的笑下去了。
我將手中的東西仔細的看了一下,竟然是個做工精巧的六角形立方塊,隻不過一麵嵌了一顆紅豆。這個不過我兩顆丹藥大小的立方塊做的著實討喜,是用相當名貴的祖母綠琉璃整個雕刻而成,因為琉璃一般都是琥珀色,所以這種祖母綠的琉璃價值相當的昂貴,看這色澤,渾厚均勻,透著光看竟然感覺裏麵有水一般在流轉,相當的靈動。每一個麵都用微雕技術在上麵刻了不同的圖案以金絲勾勒,運筆流暢,栩栩如生,有蝶戀花,有彩雲追月,有戲水鴛鴦,有神女楚王等,最是奇特的是那紅豆,它被整個鑲嵌在裏麵,與祖母綠琉璃渾然一體,密不可分。必然是在製作這立方塊時就將這紅豆鑲嵌了進去,隻是不知是很等工藝,竟然能夠做到既不將紅豆弄破又不讓琉璃出心破痕,真真是鬼斧神工了。紅與綠完美結合,透出一種完滿的美麗來。
越越疑惑的眼神看了過來:“什麼意思?幹嘛送你這麼一個小玩意?——你知道是誰送的對嗎?”說著,他將那祖母綠琉璃接了過去放在手中,細細的看著。
我莞爾:“你說還有誰能送啊?——總不會是蕭唯吧,嗬嗬,也就是那癡心不改的人了。可惜啊,我不是宛若。”
“你的意思是……”越越何其聰敏,就算剛才不知道送物者是誰,現在經我這麼一說,必定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況且,能對宛若如此的,也不過這麼幾個人罷了。
“那,他送你這個,是什麼意思啊?”越越繼續好奇地問著。
我看向窗外,一片的幽篁,滿眼的翠色。心裏卻是想到了與那人第一回見麵的場景,一樣是笑容暖身啊;再到普國寺的後門,那人有些虛弱,卻依舊是倔強的揚起了猶如冬日暖樣般的笑容。
“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良久,我才吐出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