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雨江南 第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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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勒跡的衝動讓我覺得奕冉可能真的就這樣去了,奕冉由於我點穴無法開口說話,隻能有些悲涼的看著任勒跡,任由他不停地將自己的雙肩來回搖動隻是閉著眼默默承受。
任勒跡更加的瘋狂的迫使奕冉睜開他的雙眼看著自己:“我為你做了那麼多!你為什麼還是不肯看我!你睜眼看我啊!——為什麼!該死的,你竟然就在這裏!你知道過去的二十年裏我是如何度過的嗎!?我尋找著與你相似的每一個人,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我都要得到!隻要我發現有人像你,哪怕隻是一個眼神,一個唇角,我都會收藏起來,因為我相信——終有一天,我一定會收集出來的!——可該死的,你竟然就在這裏!你知道,當我知道你在這裏時,我有多麼的開心嗎?!——你不知道,你當然不知道!——你還在和那個小白臉卿卿我我,你怎麼會知道我的痛苦!”
奕冉終於受不住任勒跡狂風暴雨般的摧花手段,嘴角又流出了殷紅的獻血。任勒跡見到之後,俯下身用嘴細細的舔去了奕冉的血跡,隨後深深的舌吻了起來。奕冉不從,拚命的擺頭想要掙脫,可是任勒跡的手在奕冉的腦後死死地固定住了,奕冉無法隻是毫無反應的隨他擺弄,不作回應。倒是任勒跡很投入,看得出他吻得很深情,也很卑微。奕冉也終於睜開了眼睛,卻是滿眼的心傷和憤恨,任勒跡的雙手僵硬的垂了下來,而全身的力氣仿佛也因為失去了能量的來源來頹然的癱倒在地,隻是,任勒跡依舊是頭倚著奕冉的雙腿。
任勒跡眼中的生氣好像在一瞬間都被無形的力量給抽走了,呆滯渾濁的望著前方的某處,連氣息也不再是綿長淳厚了,顯得有些力不從心。
“…你如何會知道啊…你又如何知道當年的驚鴻一瞥,整整讓我記了二十年!…我總是無法得到你的目光…我必須做些什麼…讓你看見我…”任勒跡斜歪著頭,眼神有些空洞。
“所以,當年我才會在知道了蕭陽和流翼的事時,知道機會來了…果然,你來求我了…我又氣又喜,氣的是你竟然為了他來求我?我知你並不待見我,我知你清高自傲,我知你……可你卻為了流翼來求我,你願意委身於我,躺在我的身下承歡呻吟。我不是沒看見你在上床脫衣時眼神是何等決絕堅毅,如同赴死一般。我恨,我恨你為何將我視為毒蛇猛獸!所以我在床上故意羞辱你、折磨你,我要你求饒,我要你知道你的心裏隻能想著我!我瘋狂的索取,因為雖然你就在我的身邊,卻是離我天涯之遠,所以,我隻能通過不斷的占有你來使自己忽略那心底升起的越來越強烈的失落不安,我以為你會求饒,你卻隻是默默的承受,最後終於不支的暈了過去。我讓府裏的人都來糟踐你,我要你知道除了和我在一起你別無出路!”任勒跡的眼神終於似乎因為想去當年的場景,眼神顯得興奮瘋狂。
奕冉卻是因為想起那段不堪的往事,眼中的痛苦和恥辱不言而喻,星眸終於忍不住了淚水的沉重,劃下了兩行清淚,滴答、滴答都砸在了衣衫上,衣衫瞬間潤濕了一片,卻好像是世間最美的繁花綻在了上麵,迎風飄零。
“…我終於如你所願…放了他…我也被謫升即將離開陵都了…我想要帶你走…你卻不見了!?…我找遍陵都不見蹤影…以為你為了逃離我已經離開了此地…所以我去上任的途中也沒有忘記要找你…嗬,二十年,整整二十年…毫無下落…你卻在此處逍遙快活,我卻要天天抱著一個男人在床上喊著你的名字…妄想這樣,心裏會舒服一些…你竟然在此處——哼,要不是我來陵都公幹,無意中再次出看見了你…我是不是還要錯過了呢…真是老天有眼…如今…你成了這個樣…也好…我不是沒想過把你毒傻了帶在我身邊,嗬,如今倒是真的永遠也不會分開了…哈,我親手殺了你…也好…這樣…我就能讓人把你的魂魄永遠帶在我身邊…沒錯!”他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眼神陡然一亮,倏地站起了身看向了奕冉。
奕冉不知是被嚇到了還是真的是我的功力現在才發作,臉色白得像紙,呼吸也瞬間急促了起來,胸口起伏不定。一個急促,奕冉閉上了雙眼,沒了呼吸。
任勒跡卻好像沒有發現似的,自顧自執起奕冉的手說到:“對…就是這樣…早兩年我認識了一個道士,他可以排空禦電,一定可以的…奕冉…你等我…我們一定可以永遠在一起…我現在就去找他!…”說完,就頭也不會的迅速使用輕功離開了,看得出,他還真的是很急。
不過,似乎已經有些精神錯亂了。
我看任勒跡已經沒了蹤影,而奕冉已經處於假死的狀態,立刻顯形,走到奕冉的身旁一把將他抱起,隨後伸出一指,手指上歡快的跳動著藍色的火苗,將屋裏的紗帳四處點燃,看著火勢無法挽救,這才消失在了濃煙滾滾中。
“嗯……”床上的人終於醒了,我不記得我那藥的藥效有這麼長啊,我記得一個時辰之後就能從假死狀態清醒過來,他怎麼睡了將近兩個時辰?這隻能說奕冉的身體比我想的還要虛弱啊。
床上的人緩緩的睜開的霧眸,嗬嗬,就連看見我吃驚的樣子也很漂亮,真是個絕代佳人啊,難怪任勒跡會為他變得出此極端、瘋狂。
看著坐在他身邊的我,他明顯是一驚,而後才有些期期艾艾的開口道:“…你、你不是已經…我又怎麼會在此地…我不是死了嗎?…”奕冉有些艱難的想要坐起身,我傾身幫他,卻發現他有些拒絕和抵觸的反應。嗬,也是,在他看來,我可是在他背後推了他一掌的陰險小人啊,防著我也是應該的。
不過,我還是幫他坐了起來,拿過手邊的藥碗對他笑說:“嗬嗬,先喝了藥,我呆會慢慢解釋給你聽,如何?”
他果然接過了藥碗,隻是依舊有些狐疑的看著我,不過卻慢慢的將碗靠近了還是有些蒼白的嘴唇,不過動作還是有些不太信任我的樣子。該不是還在懷疑我會害他吧?雖然我給他的印象可能真的有些莫名其妙。
我連哄帶騙的勸奕冉喝藥,他倒是這回乖乖的聽我的話了,隻是清清淡淡的看了我一眼,就非常信任的端起碗將藥送入了他的口中。
我見他微皺著眉將一碗藥喝了個見底,真是個乖巧的病人,醫生就喜歡這樣的。然後立刻遞過去一塊方巾讓他擦嘴。
奕冉很有禮貌的輕輕笑了一笑,以示感謝。嗬,幸好我也是見過美人的人了,不然,還不被他勾去了魂魄。
不知為何,我竟然會想起蕭夫人,那個同樣長的不似俗物的人。
奕冉似乎有些不知如何看來口的樣子:“…呃…蘇公子…是否可以…”似乎有些害怕打斷我,隻是小心翼翼的試探。
我立刻從冥想中脫了出來:“…喔…真對不起,實在是奕冉公子長得過於美麗,嗬,有些晃神了,請不要見怪。”笑著隨口說道。
他一聽,頗有些苦澀的笑道:“我到寧願是平常人的模樣…或許,生活會更好一些…”他該是想到了從前的事情,斂下了雙眼也遮蓋其中不自覺流露的哀傷。
“嗬嗬,奕冉公子,你這麼說可就有點……其實,美貌並沒有錯,許多人求而不得。真正有錯的,是人的心。世人說紅顏禍水,藍顏禍國;我看這說的人不是假道學,就是為執政者的昏庸找借口。神仙之所以人數不多,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人們無法舍棄私欲。所以,你本不需要為自己的容貌感到苦惱,這本就不是你的錯,你隻是被作為了人們的欲望犧牲品。聽你的話,你的這二十年似乎過得並不好,我想,你應該好好的善待自己過今後的日子。畢竟,這世上,除了你自己,誰也靠不住。”這句話,師傅從小教育我,他甚至有些極端的對我說過,世人皆不可信。
不過,如果我可以擁有絕世的容貌,或許,我可以更早的將自己的心意告訴他。
如果我能更美的話,是否會有更多的機會呢?
“蘇公子,奕冉受教了。隻是……嗬,算了。啊,對了,我現在究竟是在哪?”奕冉的聲音聽起來分外的清明,我怎麼又開始想他了,不是說好不再想了嗎?
我告訴他是在伏龍寺。
不錯,這個伏龍寺就是從前我對蕭夫人說我和越越被歹人追趕而逃如此寺的的地方。應該不會有人會想到我將人藏在這吧,嗬嗬,這方丈看見我抱著個昏迷男人,知我不方便,竟然狠狠敲了我一筆!什麼大佛金漆剝落,什麼陋寺陳舊唯恐怠慢,什麼最近經費緊縮等等,將我帶來的宛若的首飾都給敲了個幹淨,這才堵住了他的嘴,眉開眼笑的說出家人大開方便之門,與人為便乃修行一種雲雲。
“原來如此……那,我不是,已經死了嗎?”他頓了一下,我估計他是不好意思說被我在背後推了一掌才死的。
我笑著解釋:“嗬嗬,當時我在你背後打了你一掌,但是並沒有用力,隻是使你氣血不穩,吐出口血來嚇嚇任勒跡,好為你後麵被他一掌劈死做點準備。當時他眼前應該是一片迷茫,沒有看清他那一掌到底打在誰身上。所以當你口吐鮮血,而我又躲在你身後一副畏縮的樣子。他便以為他的一掌打在了你身上。而後我不是給你吃了一顆藥丸嗎?那是為了讓你呈現一種假死的狀態:氣息全無,脈搏停止。你以為他牽起你的手就沒有把你的脈嗎?要不是如此,他如何會甘心離去?隨後我確實沒有走,後來又回來了。因我有學過些玄門道法,故而使了個隱身的法子又進了屋子。”
他一聽,神色忽然有些不自在,臉色更加的赧然,有些羞怯的低下頭:“…那…你是都聽見了…”我立時恍然大悟,原來他是在介意那些任勒跡所說的對他的折磨,倒是我的疏忽了。任勒跡對他說的那些話,在一般男人聽來都是相當羞辱可恥的,及其傷害一個人的自尊。現在被我一個“外人”聽去了,情何以堪啊。這倒是我考慮的不周全了。
我也不知該如何回答才能不算傷到他,或者是將傷害降到最低。
“呃,但我知道你的心依然是純潔的,幹淨的,這比身上的表象來得更為重要。我不知道你和他究竟有什麼事,但是,我想他愛上你,有一部分也是因為這個吧。——你的眼睛,總是很澄澈的淡藍色。”奕冉聽著我說的話,一直用一種很深的眼光看著我,我想到估計是自己說了太多的話,立刻轉移話題。
“嗬,不說這些了——我繼續說下去吧。你假死之後,任勒跡確定你脈搏全無這才衝出屋子。我待他走遠,這才現身將你救出門。聽他離開時的話語,他似是想要回來找你的屍體,我便自作主張一把火將你的小屋給燒了。現在,估計已經是一片廢墟。然後帶你來到了這伏龍寺。”他一直是低著頭默默聽著,我看不見他的表情。隻有當我說道將他的小屋燒了時,他略微怔了一下。帶到我說完後,他這才抬起頭看著我:“你…將它燒了…”聲音中有些抑製的難舍。
“是。對不起,為了斷了任勒跡的念頭,最好的方法是要你死無全屍。如果你覺得是我多管閑事了——我看你是真不喜歡他,不然也不會躲他二十年。既然如此,我就幫你一把。如果你覺得難以忍受,你可以……”
“不……不是這個意思,奕冉還要謝謝蘇公子呢。要不是你,或許,我還要經曆一遍二十年前的噩夢。何來怪罪一說?如今,蘇公子已是奕冉的救命恩人,奕冉在此謝過了。”說完就要起身向我行禮。
我立刻接住他要下拜的身子,又讓他躺回床上:“別這樣,是我害你無家可歸的。你的境遇,有血性的人碰見都會拔刀相助,況且對方還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你不必如此。再說,最近可能要讓你住在伏龍寺了,因為一來,你身體實在太過虛弱,應該好好調理;二來,任勒跡應該不會就此善罷甘休,他一定不甘心會搜遍全城,但我想他應該不會找到寺院來,所以你得在這住幾天。不用擔心,我已經與主持方丈打好招呼,他會好好照顧你的。”
“你放心。呃,若不介意,是否能對我說一下,那個二十年前你和他的事啊?還有,他口中的流翼又是什麼人?”我又說道。
我做了這麼多,就是為了問這一句話啊。否則,或許我並不會真的去救奕冉,畢竟他是什麼樣的命運就該走什麼樣的路,要不是曆練,我絕不會出現在這。我應該盡可能少的和人發生交集。就算我真得救了他,我或許也隻會將他送到一個稍遠的地方自生自滅。
但是現在不同了,他的口中有我想要知道的東西。既然如此,情況有不同了。
他很是一驚,連檀口都不自覺的微啟,呼吸細微的一頓。他的眼神有些迷離了起來:“…流翼…”但他又忽然回過了神來,歎了口氣:“這,這事關於一個人的一生幸福,我…我不能做傷害他的事…請公子諒解…恕奕冉無法實情相告…”說完有些歉意的看著我,眼神中有些害怕我生氣的擔憂,而且,就連臉色也變得有些怪異。
他卻拒絕了我。
“那好了,你現在休息吧。我去為你準備中飯,在你的病完全好之前,我會照顧你的。”說完,以不容拒絕的動作將奕冉按向了床,給他蓋好被子。
站在門外,心中想道:看來我必須留一個分身在此,不然萬一任勒跡口中所說得道士是真的那就糟了。萬一他還真有點本事查到奕冉並沒有死,那我所做的一切都會功虧一簣。
想著,我來到廂房的一個僻靜處,從包中掏出一個泥人。這個泥人是落然島主曾經聽了我的笛聲之後一時興起就賞給了我。泥人並沒有臉,他說將來可以給我做替身用。
我將他幻化成我的模樣留下來照顧奕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