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一個人的心中要是裝了太多來不及吐露的情感和秘密，
    到最後受傷的，或許不隻是那顆難以負荷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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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是晚上七點，我正坐在開往機場的高級轎車上，駕駛席是方刃。
    接機這事我本來沒想幹，昨天在電話裏也跟何炎說了不會去，結果下午硬是被他叫出來了。
    機場停車不方便，我借口看車就沒跟方刃一起下去。
    我始終覺得大老遠跑來接機特傻，站在擁擠的機場大廳，伸長脖子一個勁兒的往出口看，這種事我可做不來，連老爸老媽的飛機我都沒怎麼接過。
    我看了看表，飛機應該是已經降落了，不過托運的行李恐怕一時半會兒還拿不到。出來的話至少還要二十分鍾吧？道路四周已經擠滿了車，其實比起找人來接打車方便多了。
    突然感覺有人站在車門邊，我以為是道路疏導員，轉過頭卻看到了何炎。
    他的出現著實在我意料之外，推門下車，我愣愣的站在原地，“你怎麼這麼快就出來了？”
    他沒理會我的話，一下子擁住我，“你不是說不來嗎？”
    “我在家呆著也沒事，況且又有免費司機。”在碰觸到他的前一刻我還覺得有些不真實，“你們的行李呢？”
    “方刃跟我媽在等……”
    機場大門口，所有人都行色匆匆，再加上現在臨近八點，自然不會有人注意到站在拐角處的我們，我拉過何炎吻了上去。
    我從沒想過見到他的時候，會發生這種事。這半個月我每天都有一大堆事要做，絲毫沒有想過他，但現在充斥在心頭的感覺實在難以言表。
    隨後，我們站在車邊聊天，沒一會兒方刃便提著行李走了出來，跟他一起出現的自然是何炎的媽媽。很漂亮的一個人，跟那些明明上了歲數卻拚命想往年輕打扮的中年婦女不同，這個人得體的衣著，將她自身的氣質很好的襯托出來，可以說是個很會打扮得女人。難怪方刃今天會放棄跑車開這個過來。
    我走上前打招呼，跟著替她打開車子後座的門，看著他坐進去之後輕輕將門關好，再次回到副駕駛席，方刃他們已經將行李放進了後備箱。
    車子平穩的行駛在機場高速路上，何炎的媽媽突然開口，“淩風，聽方刃說你跟小炎關係很好……”
    “嗯，都是學生會的。經常一起做事，而且挺合得來的。”
    “那就好，除了方刃之外，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他的朋友呢。”
    “您一個月連我都見不了幾麵，就別說我朋友了。”
    我通過倒後鏡看著他，何炎衝我笑了笑，“他在學校人緣一向好，要不也不會剛入學就當上副主席了。”
    “嗬嗬，有你這樣的朋友在他身邊我就放心了。他跟方刃湊在一起就隻會胡鬧……”
    說到這兒，方刃忍不住插話，“瞅您這話說得，我們那是注重勞逸結合。”
    “行了行了，你這孩子老有話說。”
    “對了，我哥在你們常去的那家餐廳訂了位子，說下班直接過去。”
    方刃跟我提過，大他二十多歲的哥哥在跟何炎的媽媽交往。
    所以這種明顯的家庭聚會，我自然是沒理由跟著。
    拒絕了他媽熱情的挽留，我讓方刃把我放在四環邊上，打了個車直接回家。
    “怎麼沒跟你那同學在外麵吃飯？”老媽把剛熱好的菜放在我麵前。
    “他家有點事。”
    “哦！今天來找你那個男孩姓方吧？”
    “嗯，怎麼了？”我盛了碗湯放在右手邊。
    “沒什麼，前陣子聽你徐阿姨提過，不過這孩子看著比她說得乖多了。你們怎麼認識的？”
    “一大群人一起玩，然後就熟了。”我往嘴裏扒了兩口飯，“爸，在我畢業之前，可不可以不攙和家裏的事？”
    “為什麼？”正坐在沙發上悠閑的看著報紙的老爸問道。
    我盡量挑了些聽上去比較柔和的詞語，“聚會我照樣露麵。但在其他時間可不可以不要過問我的事？”
    老爸笑了兩聲，“怎麼？嫌我們管得多了？”
    “不是這意思，畢業前這三年我想看看自己能不能不依靠家裏在學校做出點成績來。”
    老媽突然插嘴，“你這孩子……”
    “兒子長大了，有些事還是親身經曆一下比較好。”老爸放下報紙走過來，“既然你有這個心，那咱們做個約定，你畢業之前所有事情都可以自己作主，我跟你媽決不幹涉。但是，如果你發生了什麼一定要依靠家裏才能解決的事，那麼這個約定立刻終止。”
    “就這麼說定了。”
    該來的總是躲不過。
    這些天我一直有意避開柳凡，在戒指還沒還回去之前，我實在不想麵對他。
    但由於小齊那哥們兒過生日，我們不得不碰麵。
    自從那次何炎幫了他們，小齊就老想著要報答，碰巧又有這個機會就打電話叫了他。
    “小齊，你女朋友怎麼沒來？”不知道是誰突然提起了這事兒。
    “掰了，就前兩天。”
    “你小子太不是東西了，上完之後立刻就甩。”
    柳凡歎了口氣，接茬兒說，“人都這樣，一旦到手就不珍惜了。”
    小齊笑著推了他一把，“少一副看破紅塵的樣子，你不是到手了也一直交得好好。”
    “就是的，你少裝，今兒這桌上最幸福的就是你了。”
    “說這個幹嘛，今天這麼高興的日子。”柳凡岔開話題，衝這今天的主角舉了舉杯，“來，我敬你。”說完，他將滿滿一杯的白酒一口氣喝了下去。
    “好，再來……”隨後，幾個人開始變相的拚酒。
    我實在看不下去，攔了柳凡，“你少喝點……”
    他倒是毫不在乎，不屑的笑了一下，“你先管好自己吧！”
    我沒再說話，柳凡明顯的不爽誰都看得出來，隻是沒人知道原因。
    “他怎麼了？”小齊換了位子坐在我身邊，我知道何炎剛剛也想問。
    “跟瑤瑤吵架了，有點不高興。”
    這頓飯吃到晚上十點，柳凡和那幾個人已經喝得不省人事了。
    我把他從飯館裏架出來，直接拉開車門扔了進去。
    何炎抬手關上後門看著我，“我來開吧……”
    “還是我開吧！”我走到駕駛席旁邊，“上車吧！”
    在何炎家樓下分手的時候，他依然很不放心，“真的不用我幫你？”
    “沒事，你上去吧！到家我給你打電話。”
    “嗯，那你路上小心。”
    “明天見。”
    到了柳凡家裏，我先後打了兩個電話，一個給何炎，一個給瑤瑤。
    “柳凡喝多了，你明天早上買點解酒的東西帶過來。”
    “今晚沒事，有我呢！”
    “行，明早見。”
    第二天早上七點多我被柳凡的動靜吵了起來，在沙發上窩了一宿，全身酸疼。
    “你沒事吧？”我走過去扶他，他隻是搖搖頭並沒有推開我。
    “昨晚你開的車？”
    “不然呢？你家那又不是自動車。”我沏了杯茶端給他，“你先喝點吧，一會兒……”正說著門鈴就響了，“這丫頭還真早。”我嘀咕了一句走去開門。
    瑤瑤拎著一個保溫瓶跟我進屋，看到柳凡正坐在沙發上，轉頭問我，“表哥，你沒事嗎？”
    “嗯，我沒喝多少，你照顧他吧，我先走了。”
    我看了柳凡一眼，沒等他說話，便拿起桌上的手機離開了。
    柳凡用他的表現告訴我，戒指的事不能再拖了，但是我實在不知道要如何麵對何炎。
    於是這幾天有意躲他，雖然用的都是冠冕堂皇的理由，可這種作法難免他不會起疑。
    優柔寡斷，這個從不曾跟我搭上邊兒的詞語，現在倒變成了最好的形容。
    在桌上的手機響了六聲之後，我毅然地接通了。
    “小齊讓咱們晚上過去，說打你電話沒人接，你有事？”
    “沒，剛剛沒聽到，一會兒見吧……”
    一個小時以後，我跟何炎在幽藍大門口碰麵，進去的時候小齊還在台上。
    找了個離舞台不遠的位置坐下，我們要了兩瓶啤酒。
    一曲結束，小齊徑直向我們走來，一副很開心的樣子，我不由得站起來打招呼，卻不想他一下撲進我懷裏，“東家在，幫個忙。”
    聽了他的話，我才發現不遠處有個女孩，打扮花哨，初見時的單純已然不複存在。
    無奈之下，我的動作從推開變為推倒，小齊很是配合的抬手圈住了我的脖子。
    我勾起嘴角，微微低下頭，雙唇相觸，索然無味，做戲而已。
    小齊整個身子倚在沙發上演得投入，隨後找了旁人不會發覺得的角度低聲開口，“你的吻技不止如此吧？”
    “你又不是女人，對你認真豈不浪費。”
    “小氣……”
    “你上回可沒告訴我這事還有下集。”
    “隻能怪你演技欠佳，上次她沒信唄……”
    “行了，她走了。”我毫無留戀的放開他，拿起麵前的酒。
    “你們倆別跟這兒坐著了，來後台吧！”說完，小齊起身離開。
    “你跟每個人都這麼玩？”冰冷的聲音透著些許不爽。
    “差不多吧……”我懶得解釋，這種玩笑般的吻沒有介意的必要吧？
    況且在交往期間，我們又不是沒找過別人。
    那天之後，何炎沒再找我出去，隻是偶爾會通個電話。我知道他在生氣，不過他不來找，我正好也免去了推托的麻煩。至於柳凡，以現在的狀況還是不見比較好。
    本想一個人去幽藍，但小齊那東家不知道到什麼時候又會出現，我去PUB的理由向來都是為了放鬆，而非演戲。
    也就是說，我現在正窩在家裏無處可去。
    老媽他們今天十一點才回來，我無所事事的在床上翻來覆去。
    臨近六點的時候接了個電話，手機上屏幕的姓名顯示為夾子，但在我的記憶裏卻壓根沒有這個人，看來下次存號的時候，要換一種標記方式了。
    “淩風吧，我是方刃的朋友，樂隊的那個bass，還記得我麼？”
    “恩，當然，有什麼事？”原來是他。
    “很久沒見你過來了，最近很忙嗎？”
    “我有什麼可忙的阿！”
    “那怎麼這麼久都不來？你不會是和方刃吵架了吧？要是現在沒事的話就過來吧，大夥兒都想見你呢。”
    其實方刃打電話叫過我，但都被我推了。
    自從何炎回來，我大部分的時間都是跟他泡在一起，完全無暇顧及其他的事。
    “行，那我一會兒過去。”
    掛斷電話我當機立斷的改了他在手機裏的稱呼，隨後換了件衣服離開家。
    幾乎是剛邁進PUB的大門，我就被他們扯去了後台。
    “方刃呢？”
    “那邊坐著跟人聊天呢！”
    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到了發色再次變化的方刃，以及正坐在他旁邊的何炎。
    難不成這幾天他都在這兒？
    “那人跟方刃是哥們兒，你別誤會阿！”
    他的話倒是把我逗樂了，“說什麼呢，我有什麼可誤會的？”一直誤會著的是你們吧？
    我坐在後台的休息室裏調試吉他，等著他們化妝。
    “你上妝的話肯定更好看。”
    “算了吧，我呆一會兒就走，今天有門禁。”雖然老爸說他們不會幹涉我的生活，但這並不代表我可以放肆到在他們眼皮底下徹夜不歸。
    跟著他們彈了兩首曲子，再短短幾分鍾的休息時間裏，他們朝方刃揮了揮手叫他上台。
    我站在那兒喝水，沒有其他動作，過於遙遠的距離，讓我看不清何炎的表情。
    方刃跟他說了句什麼，隨後不緊不慢的走上來，“你怎麼今天來了？”
    “我們叫他的。”鼓手坐在一邊擺弄著鼓槌，“你要是有什麼話說，今天就說開了，老躲著不見麵算怎麼回事啊！”
    “方刃，這可不像你的作風。”
    “你們知道個P。”
    我看著他們不由得笑了，他這群哥們兒還真會替他著想。
    接下來的時間，明顯是為了幫我倆和好。
    在台上彈了一首又一首，情緒也越發高漲。
    或許真是玩瘋了，方刃吻上來的時候我沒有閃躲。
    雖然這不是第一次，但畢竟此時此刻台下還坐著何炎。
    最後我倆在眾人善意的哄笑之下離開舞台。
    我跟著方刃走到他們那桌，何炎正安靜的坐在那兒，一時間我看不出他的感情。
    拿起桌子上剩下的半瓶酒，我一飲而盡，“我還有事，先走了。”
    轉過身，我聽到身後由於玻璃杯與桌麵碰觸而發出的一聲悶響，“我也走了。”
    我沒理會他，自顧自的朝大門走去，才出門就被他攔了下來，“跟我過來。”
    我試圖甩開那隻手，但是徒勞無功。在這種人來人往的地方吵架顯然是不明智的，況且我也沒有讓人白看笑話的奉獻精神。
    轉彎進了一棟大樓，我看到何炎扔了一張卡在服務台，隨後將我扯進電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