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離殤陌路風華展 第二十五章 入鹹城 情定洛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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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前麵兩匹馬齊頭並進,後麵跟隨的林宇想著剛才族長現在心情如何了,卻一路都不敢問出口。聞框和劉益章更是保持沉默,埋頭緊跟。
越向西行,地界就越荒涼。開始時遇到三三兩兩的難民朝東奔去,兩道旁的田地裏已經尋不到任何莊稼,焦黑的秸稈隻剩下灰燼彌漫在空氣中。繼續向前行,人群漸漸增多,白無塵一行隻能下馬行走,卻仍被蜂擁過來的人流絆住前進的速度。腳下是無數的碎磚殘礫,踩上就發出細碎淩亂的聲響如同淒涼的哭泣聲。
天大暗時他們才勉強找到一家稍微完好一些的房屋。但從牆縫中穿透過來的北風將剛生起的火堆吹的左右搖晃,像是怏怏病人禁不住的顫抖。手下們各自輕細的交談聲,林宇則向四周張望,好像在搜尋什麼,然後疑惑的問劉益章:“老劉,你說方時這小子去哪了?怎麼這麼久都不見他的影子。”劉益章放下手中的地圖說:“我問過扶姑娘,她說方時出去打聽消息了。”說是這樣,但劉益章也忍不住擔心,時間這麼長不會是出事了吧?
兩人還在想著要不要去找找,曹操就到來,方時先向扶風看了一眼,然後對眾人說:“我回來了。”然後他側跨了一步,身後的人就出現在眾人麵前,老人身上雖破舊卻難掩蓋其銳利有神的眼睛,在這麼多人的注視下仍舊平靜,毫無退縮之意,想必絕非是等閑之人。
劉益章首先詢問老人為誰,方時隻是淡淡的說:“他就是張世懷張老前輩。”話到每個人的耳中都有震驚心神的力量。鹹城中最出名的便是這張世懷,據傳他走遍了整個中原大陸,熟知每一片土地,最為著名的《中原全景圖》就出自他手。要知道鹹城是重要的軍事要地,所以張世懷的到來對他們與南蕭的作戰有極大裨益。所以聽到這話的人都是又驚又喜但同時又有些擔心,怎麼能肯定他就是張世懷呢?見大家隱隱有些不信任,老人亮出了隨身攜帶的鐵丹筆,這是上一任西弦國主親賜的,當時轟動全城。每一國國主都有一支鐵丹筆用於賞賜給貢獻最大的人。看到這個大家都安心了。這時老人又開口:“國之有難,匹夫有責,既然是皇子來了,那麼老夫也不用再隱居避世了。”說著深深的朝白無塵跪拜,在他眼裏當今在位國主實在不如這位離開多年人。
東琴皇宮,洛景殿。
“母親最愛侍弄花草,雖然和她相處的時間不長,但每次我都能從她身上聞到幽雅恬淡的芬芳。縱使心中再苦,在這裏也能得到慰藉。”遺韻露出嬰孩般溫柔、美好的笑容,笑意一直傳到眼裏。
她身旁的燁炫被這笑容震驚,自從認識她以來,這是第一次看到她露出這樣真誠無害的笑容,第一次,她卸下心防。銀白的月光籠在她身上,朦朧幽淡的光澤仿佛牽引著人心,為之跳動。而他也是第一次就隻是安靜地聽著,什麼話也不說。
“可現在我才知道,那不過是一個替代品僅剩的一點自我。”
“她有什麼錯,憑什麼要讓她來承擔所有的痛苦,而他們,個個有著完美的結局。”
遺韻猛地轉身麵向禦軒帝的寢宮。她雙拳緊握,指甲深深地嵌進肉裏,牙齒因用力咬住而發出咯咯的聲響。
燁炫掰過她的身體,迫使遺韻與他對視。他認真地說:“讓我帶你走吧。”
遺韻眼色迷離,平靜地說:“你不知道,我禁不起玩笑的,你這樣會讓我相信你說的是真的。”
“你可以相信,我帶你離開。”
“你願意交出玄印?別忘了你和他的交易。你是鬥不過他,那麼多年你找到過他的絲毫弱點嗎?沒有,他已經不是一個人,或者可以稱之為魔,讓人抓不到缺點的魔,他永遠知道利用好身邊的東西,母妃是,瑞哥哥是,我也是。或許不久你也將是,如果你真的同意用玄印來交換的話。所以你不要這樣。”
這時宮人特有的諂媚的聲音傳來:“聖上到……”整齊的訓練有素的腳步聲隨後響起,侍衛簇擁著禦軒帝向兩人走來。
“北瑟王此刻出現在這裏恐怕有些不妥吧。”久經曆練的語調,剛好掌控人的軟肋卻不完全破壞。
“有何不妥?”
“看望未婚妻也會觸犯東琴律法嗎?”
遺韻驚奇的盯著他,卻不知什麼時候她手中多了冰冷的一物,一看,終於明白燁炫話中之意。她來不及反應,手被握住,連帶著散發著寒氣的玄印。燁炫揚起兩人十指相扣的手說:“她我要定了,至於玄印我也一並送予她,禦軒帝自然不會記掛我北瑟那塊巴掌大的地。”
天際遠處,隱隱傳來深沉無波、空靈簡約的琴聲。
“至於文書,明日我自會派人送來。”
“果然是年輕氣盛,這麼輕易就決定放棄玄印,這可是北瑟的半壁江山。”禦軒帝同情而歎息的對著他,仿佛看到年輕時的自己,願意拿江山換取美人一笑,知道後來才明白那隻不過是不切實際的空想,一個男子隻有開拓自己的江山才是最重要的。
“你有信心和我一起嗎?”燁炫低頭詢問遺韻,表情鮮有的嚴肅。
遺韻猶豫著。
“聖上”卓永祥無聲無息的出現,在禦軒帝耳邊說了些什麼。
遺韻所能收集到的唯有“皇後”兩字,但這兩字足以讓她重重的點頭,說:“好,我等著你。”
禦軒帝似笑非笑的瞥了他們一眼,然後由卓永祥帶路朝琴聲方向走去,異常緩慢。
遺韻知道那裏是清華宮,那個她永遠銘記的皇後的宮殿,那個囚禁了自己二十年自由的宮殿,或許它是這深宮裏最大的牢籠。她想起皇後那個女人,心底的恨意就再也掩蓋不住,什麼天監師,什麼預言,不過是她的詭計,二十年曆劫路,隻因為她的計謀,就讓自己在外麵流浪如此之久,恐怕當年派人追殺自己的人也是她吧,這些她都能忍受,最不可原諒的是她對母親做的事。為什麼母親好好的會突然病逝,若不是有人在背後暗害,她這麼可能這麼早就離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