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童真歲月 12 顛沛流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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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正濃,寒風在窗外不知疲倦地刮著,吹起即將落地的雪花,吹落屋頂的積雪。在一個簡陋的小屋裏,翟小濯被丟棄在小屋的竹榻上,蜷在單薄的被子裏,凍得瑟瑟發抖。屋內還有一個黑衣人在一旁守著,現在他已經蓋著厚厚的衣服,縮在牆邊睡著了。
翟小濯再次忍不住瞪了牆角的黑衣人一眼,恨不得把他身上的衣服扒下來蓋在自己身上!她已經盡量把唯一能禦寒的破被子往身上捂了,可還是覺得四周都漏著風,幸好她的身子很小,破被子能在她身上裹上好幾層,否則,照破洞的個數來算,她會在見到明日的太陽之前被凍死。
哈——欠!這是第幾個噴嚏了?翟小濯扳著快要失去知覺的手指,希望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詛咒著該死的綁架者,眼前總是浮現那天碧揚和上官葬月的臉。
被擄走以後,黑衣男子抱著她奔波了很長一段時間才停下來,她看到男子沿路作了很多簡單的記號,比如一個圓圈,應該是想要和同伴會合。他停下的地方是一片樹林內,這裏十分安靜,連鳥叫聲都很少,除了他們兩人再見不到人影,被翟小濯惡意地評價為“拍鬼片的好地方”。黑衣男子仍沒有把蒙麵揭下來,也沒有說一句話,他在這裏查看一陣,最後在一根特別粗壯的樹幹上留下一個圈後,抱著翟小濯繼續往前走。這次他用正常的步子走,沒走多遠,翟小濯看到了一個小小的院落,掩在樹林中,在她看來,頗有一番“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味道。
黑衣男子抱著她推開了被積雪壓得搖搖欲墜的簡陋院門,由於翟小濯在他懷中大哭了一陣後就開始扮演睡覺寶寶,如今她隻能眯著一隻眼睛,瞅瞅頭頂上的犯案人員,確定他沒有注意她的舉動,然後偷偷打量周圍的環境。
這個院落真的很小、很簡陋,院子用幾根木樁子圍起來,像翟莊裏小雞住的地方。院子的東北角有兩所小木屋子,看上去也寒酸到不行,翟小濯懷疑這是進山打獵的獵人暫住的地方,這些野蠻人,不僅劫人,還劫人家的房子!
黑衣男子抱著翟小濯跨進了右邊的屋子,屋中的擺設就像院子一樣簡單,有最裏麵有一張竹榻,榻上整齊地疊著一條有些破爛的被子,窗子在東麵,下麵靠著一張桌子,另一邊堆著一些雜物,沒有一點獵人住過的跡象。事實證明翟小濯的猜測是錯誤的,這應該是黑衣人的一個據點,也將是他們會合的地點。照剛才黑衣人的種種作為來看,把她劫走並帶到這裏的這個黑衣男子應該是個賊首般的人物,若這個地方是他們事先商定的地點的話,黑衣人不會沿途做記號,這樣反而容易暴露他的行蹤,唯一的解釋就是,這個地方隻有這個男子知道,他需要通過記號引導其餘的人!
這麼說來,這個男子是這個計劃的領頭人物,他先讓手下從側後吸引所有人的注意,然後躲在暗處伺機下手,至於他的目標到底一直就是她呢?還是原來是碧揚,後看到碧揚的身手後,才換成的很好下手的她呢?現在資料不足,無法判斷,但可以肯定的是,若自己沒有發瘋支走了上官葬月的話,那他們的計劃沒那麼容易成功,自己也不用受苦受難了。退一萬步講,這裏有四輛馬車,若她沒有為了該死的好奇心,貿然讓原喜抱自己出去的話,這個綁架犯也沒那麼容易……唉,想到這裏,翟小濯悔得腸子都青了。
在翟小濯悶悶不樂的時間裏,黑衣人逐漸聚齊了,他們撇下她在另外的一間屋子裏嘀嘀咕咕一陣,出來一個黑衣人熬了點稀米粥給她喝,幸好翟小濯不是尋常幼兒,不然還不得噎死。最後天色暗了下來,除了一個守衛在這裏守著翟小濯,其餘的人都在另外一間屋子裏歇息了。
回憶到此結束,翟小濯鬱悶地發現回憶並沒有減弱寒冷,反而像消耗了很大的能量一樣,肚子餓了。翟小濯痛苦地看看窗外,驚喜地發現天空已經開始發白,天就要亮了,等吃了早飯,就會熱和了!
如她所願,天漸漸亮了,牆角的黑衣人已經醒來,出了屋子。屋外傳來多人走動的聲音,偶有兩句交談,但由於很聲音很小,翟小濯無法聽清,隻盼著那些人還記得自己是個需要按時吃飯的孩子。
翟小濯看到了昨晚給她喂粥的黑衣人,她很敏感地聞到了他身上遺留下來的粥的味道,很香很甜,讓翟小濯下意識地舔了舔嘴唇。他走到榻前,查看幾下,確定翟小濯沒有異樣後,轉身出了門。不到一會兒,翟小濯看見他端著碗回來了,帶著新鮮的粥的香味,唔……翟小濯非常用力地吸了吸鼻子,上好的大米啊,她的饞蟲都被勾引出來了,唾液以極快的速度分泌,迫使她“餓狠狠”地吞了吞口水,這個時候,翟小濯覺得黑衣人是世界上最可愛的人!
近了,近了,翟小濯覺得這是出生以來最幸福的時刻,前世所有的美食都抵不上這一晚粥。
老天爺是很愛開玩笑的。就在翟小濯倒數著粥碗離她的距離,眼睛冒著星星一眨不眨地盯著熱氣騰騰的早餐的時候,她聽到了不該聽到的聲音,應該說,不該在這個時候出來攪局的聲音:“追來了,走!”
就這樣,翟小濯眼睜睜地看著粥碗在離她咫尺的地方被黑衣人甩手丟掉,然後用破壞她美好幻想的手一把抄起自己餓扁了的身體,轉身毫不猶豫地走掉。離開的瞬間,翟小濯看到碗重重地砸在撲滿灰塵的地上,聽到它發出淒厲的控訴,一如自己心碎的聲音……
翟小濯氣得已經不分敵我,因為她已經開始詛咒趕來救她的人,他們是讓她活活餓死的凶手!
被迫跟隨著這群黑衣人,翟小濯已經在外流浪了四天了,這後麵的三天,他們再沒有像第一天一樣的休息時光,而是每天都在運動。累了,這群人就會找個偏僻的山林野地,眯上幾眼,然後再次啟程。翟小濯這三天隻吃了四頓飯,每九個時辰一頓。她已經沒有力氣再思考,每天吃飽了就趕快睡覺,以減少消耗,還好她是被黑衣人抱著走,而且他們還沒有冷血到讓一個嬰兒被凍死的地步,不然她還真是隻有玩完的份了。
翟莊和青雲莊並不是好惹的,兩家聯手的力量不是這群人可以抗衡的,所以他們隻有不停地逃,而且被後麵的追兵牢牢地咬住,拉不開距離。所以慢慢地,翟小濯發現這群人開始分開走,一個一個地分開逃向不同的方向,每個人都做出一種假象,期望能夠給別人製造逃離的機會。這時,翟小濯重新被抱在劫持她的首領黑衣男子的懷裏,在其他人的掩護下,逃向了其中的一個方向。
追擊者不知道到底哪個方向才是正確的,於是隻好分兵追趕,翟小濯他們身後也有一批。顯然黑衣男子的輕功比後麵的尾巴好了許多,沒有了其餘人的拖累,他可以全力發揮他的速度,很快便甩掉了他們。但翟莊的柳組可不是吃素的,根據這點不同,迅速確定了這個方向的黑衣人才是主要目標,在憋了一口氣的上官葬月的一聲令下,暗組十人跟他一起加入了追擊的行列。
有了上官葬月的加入,這十人已經和出事那天截然不同,他們行動迅速,在柳組擅長追蹤的成員的帶領下,重新咬上了目標。而隔了四天的時間,翟小濯再一次看到了上官葬月的身影。此時,翟小濯真有見到久違的親人的感覺,熱淚含在眼眶裏,要不是怕被黑衣男子看出來而努力地忍著,早就嘩嘩嘩的了。
老天爺似乎比較偏愛翟小濯,因為黑衣男子帶著他,被逼到了萬丈懸崖前。
“你已經沒有退路了!交回小孩子,我保證饒你一命!”上官葬月畢竟還是少年,看到這種情況,頭腦並不能保持絕對冷靜,這個時候,廢話,是很要命的。
翟小濯剛想和這個少根筋的人遞眼色,就聽到了頭頂黑衣男子說話了,這是他對她說的第一句話,即使在這個火燒眉毛的狀態下,翟小濯仍然忍不住在心裏感歎了一下這個人聲音實在很好聽。
“乖寶寶,你想他們救你嗎?抱歉啊,我還不能讓他們帶你回去,你就乖乖地再忍耐些日子吧。”
話音剛落,翟小濯隻覺得她身子一輕,然後又猛地被抱緊,耳邊傳來呼呼風聲,夾雜著上官葬月的驚叫……
我的媽呀!你要跳崖,也不用拉上我給你陪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