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第二夜(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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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陰荏苒,幾千年的流光如白駒過隙,那段驚世的恩怨已被人們漸漸淡忘,隻留下那些詛咒還在黑暗中綿延流轉,生生不息,不曾泯滅。
“史初,有異族曰旃玄,其貌與人無異,身寒而具異能。王曰血琉璃,後曰蝕之月,率邑人,百姓苦者無數。久之,眾召五巫,共抗敵,合力斃後。王大怒,與其戰,二敗俱傷。五巫之首,神之祭祀也,命眾人獻嬰以祭神,防二者重見。頃之,傷重不愈而亡。餘四巫各謀以禦敵——二巫司咒,曰黑天鵝;三巫司炎,曰火宵之鶴;四巫司冥,曰藍鴉;五巫善劍,鑄劍曰銀薔薇……”
逸焯合上書,緩緩地舒了口氣。
那本書有黑色的真皮包裹,閃著陰鬱蒼涼之感,裏麵記載了形形色色關於緝捕者與旃玄族的事跡。其中扉頁即敘述了上述字跡,文字年代久遠,似是先人所著,講述了與血琉璃恩怨的開端。
隻是其中諸多字詞信息模糊,似有若無,一時不可辨其真假。
書的最後一頁用銀錫鐫著一首叫做《宿命》的短詩。
“如果輪回是一條深遠的河流,
縱然它衝散了歡喜,
衝散了憂鬱,
衝散了隱隱默默的孤寂,
卻始終衝散不了宿命無痕的傷口。”
不知是何人所留,隻是其中透著朦朦朧朧的悲愴之感,像要訴說些什麼,卻欲言又止。
逸焯轉首望向祭台上的遺照,灰白照片特有的滄桑卻掩飾不了照片中女子溫柔多情的美麗容顏。
女人很年輕,似乎是在芳華正茂的年紀時猝死而去的。
盡管美麗,女人的眼中卻似有揮之不去的歎息。
逸焯摩挲著手中已然泛黃的書——那時他母親生前留給他的唯一一件遺物。
突然,書被人從身後淩空抽起。
逸焯一驚。
想得太入神,竟沒有察覺到背後有人。
“哼,”男人瞟了眼手上黑皮的書,輕蔑地笑,“幾歲了?還看這種騙小孩的玩意兒,你跟你那個短命的媽媽還真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都沉溺在不切實際的幻想裏……莫名其妙的怪物……”
男人的眼深如刃,狠狠地剜了逸焯一眼。
逸焯臉色蒼白,手指痙攣般抽動著。
“既然你那麼討厭我,為什麼還要到這裏來挖苦我……你從來就沒把我當作你的兒子。”
“你怎麼可能是我的兒子。”
男人的臉色鐵青,嘴角一抹冷笑,“你媽當初能毀了我的家庭是我傾家蕩產,誰知道那個賤女人還會玩出什麼花樣!?她自己在外麵還有多少男人還不知道呢,竟然在死前扔給我你這麼個小雜種,說是我兒子?我告訴你,我是絕對不會認你這個小雜種的!”
逸焯麵無血色,喉中抽動,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他不清楚自己的母親當年究竟和父親發生了些什麼,他隻記得那個他應該稱之為父親的男人衝他瘋狂的咆哮和無比厭惡的眼神。
他一直不明白為什麼父親要那麼討厭自己。
隻是在父親咆哮中斷斷續續的片斷和旁人的閑言碎語裏了解了個大概。
原來,當年自己的母親是名噪一時的著名交際花——狂熱、嫵媚的她一度俘獲了眾多男性的傾慕,而自己的父親也是其中之一。但是母親在眾多異性中竟唯獨看上了父親——她不顧世俗眼光,拋棄她所有紙醉金迷的過往,瘋狂地與父親墜入愛河。
其實這或許本是一段很不錯的姻緣。
如果當年父親還未婚的話。
可如果畢竟是如果,如此不切實際的虛幻,又怎能抵擋得住現實這個殘酷的統治者。
當母親要求父親愛她,要求父親離婚,要求父親為她舍棄一切……可他們畢竟是不同的人,他做不到母親那樣的瘋狂。
愛之愈深,恨之愈切。
那股忘我的熱情本是母親最美的姿態,此刻卻變成了致命的毒藥。
之後的結果……也就不言而喻了。
母親終是抱了滿腔怨恨而去,留下尚在繈褓中的自己獨自麵對這個紛繁的世界。
“啪”一聲清脆的聲響把逸焯拉回現實。
“這是這個月的撫養費,你拿去吧,不要到我公司來找我。”
男人冷冰冰地扔下這句話後向大門走去。
望著男人的背影,逸焯目光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