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岸 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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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未眠,掙紮著穿過奔流的人群車海,拖了兩條腿到了家。
別人的精神抖擻的周一明媚的早晨,我卻兩眼發直,身體僵硬。
我把僅有的一個小包往地上一扔,自己趴在沙發上就不能動了。
討厭坐火車,自己找罪受呀。
也好,就這樣的狀態可以直接昏頭昏腦地睡一覺,這一天就算完了。
一睜眼,禮拜二了,還剩下不過是周三、周四、周五三天而已。
天啊,我在算什麼!
我努力地睜開眼看看四周。
珍不愧是雷的第一特助,做事一流幹淨利落,房間已經早收拾的幹幹淨淨,所有的一切都換了新的。
隻有,自己髒兮兮的。嗬嗬。
我轉個身,躺在沙發上,看著吊頂。
一切都如此潔淨,卻少了人味兒,特別是少了他的味道。
屋裏沒有他充滿男性的氣息,取而代之的是散發著薰衣草香味兒的清新劑味道。
沒有了,生活的味道,在一起過日子的味道。
我長歎了口氣,隨便抓起沙發上一個抱枕,抱在懷裏發愣。
這個大爪子的抱枕是在我抵抗了雷的冷嘲熱諷,甚至獲得了幼稚評價才買回來的“大件兒”,毛茸茸得很舒服,我經常抱著窩在沙發上看電視。
但是,因為太懶,買回來就沒洗過,蹭的已經有點發黑。
現在又回複雪白幹淨了,我湊到臉龐,一股清新的味道。
我又安心下來,告訴自己,幹幹淨淨得好,一切重頭開始吧。
我把手機關掉,睡了個昏天暗地。
夜裏是冷餓交加而醒。
我從沙發上爬起來,一時間不知道自己在哪兒。
開機看看時間,才不過是華燈初上的時候。
手機嘩啦嘩啦地崩出來好幾條短信,什麼中國移動歡迎你,提供廣告發票,H市的天氣預報等等。
還有就是小齊和陸言分別有短信問是否平安到達,有用的不多。
有關B市的信息一條也沒有。
我這是回來了麼?
我苦笑著問自己。
凍醒地胃有點涼,想喝點熱的。
還是下去找家店吃點東西,牛肉麵,水餃什麼都好,有湯湯水水的能暖暖身子就行。
我抓起茶幾上的鑰匙,習慣性的往冰箱的方向看去。
一般我和雷有什麼事情都會留便條貼在冰箱上麵,彼此提醒,可是現在的冰箱表麵擦拭的一塵不染,自然空空如也。
我卻愣住了,剛睡醒還沒有完全清醒過來的腦子被重拳擊中一般,完全木楞了,昏沉了,傻了。
我看見了一串鑰匙,放在冰箱的上麵,這也是我們的習慣,回家就將鑰匙放到冰箱時,走時再帶走。
我受了蠱惑一般,恍惚地走向冰箱,眼底隻有那串鑰匙。
腦袋裏像有個定時炸彈開始在運轉,嘀嘀嘀的開始讀秒。
防盜門的,大門的,陽台的,書房的,抽屜的……所有的,有關這個屋子的所有鑰匙都在這裏了。
鑰匙串上麵還掛了一個毛皮已經磨光了的藍色小熊,是我親自給他掛上的,死活不讓他摘下來。
珍有我家備份的一套大門鑰匙,根本不可能找雷鳴生要鑰匙,那麼這串鑰匙——隻會是他的主人丟在這裏的。
我拿起鑰匙,握在手心,狠狠的。
鑰匙堅硬地刺痛了我的手,我的心。
我腿腳不穩地向退了幾步,再一下子撞到了板凳,腿軟地跌坐在地上。
他把這串鑰匙放在這裏算什麼,算什麼!
告訴我他隻是出門忘帶了,忘帶了!
我狼狽地爬起身來,衝出門去。
這個幹淨的家讓我窒息,把一切回憶都掃的一幹二淨就結束了嗎?
我邊跑邊撥雷鳴生的電話,撥不通,撥不通。
我瘋狂地一遍又一遍重撥,沒人接,沒人接。
該死的這個點怎麼打不到車,我隻好用跑的。
死哪兒去了!電話就是不接呢!
我想大吼,壓抑著自己在街上飛奔。
終於看到了一輛空出租車車,我衝了上去,估計嚇了師傅一跳,我二話不說直接報了總公司的地址。
往常這個時間,他有可能還在單位加班。
也許是正在重要的內部會議中,也許外出用餐了,不然怎麼總也沒人接呢。
肯定是的!
腦子裏的定時炸彈讀數越走越近,嘀嘀叫地越來越刺耳。
我一麵說服自己,一麵還在不停地重撥他的電話。
電話裏麵“你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的電腦女聲已經快要讓我發瘋!
雷,你在哪裏,我不會躲著了,我要見到你!
現在!馬上!
電話終於通了,我在電話裏麵大聲說著:“雷!你在公司嗎?你把鑰匙丟家裏是什麼意思!”
“喂?”電話那邊,一個女聲猶疑了一下,問道:“是蘇瑞彤?”
“轟”得一下炸了,腦子那個定時炸彈終於引爆。
這個聲音,對我來說,熟悉又陌生。
李丹晴。
“喂?說話啊。是蘇瑞彤嗎?”對方在電話裏的聲音突然高了起來。
我抱著自己的碎片勉強地說話:“我找雷鳴生……”
“鳴生在陪我爸爸下棋,你有什麼事兒可以和我說嗎,由我來轉告他?”女聲回複一派優雅和理所當然。
“我……”我一時語塞。
說什麼,我說什麼,我能說什麼,讓雷鳴生的老婆來轉達我對雷鳴生的思念和愛意,表達我想要和他不要一幹二淨、一定會要糾纏到底的決心?
這還不算是直接的交鋒吧,我就已經灰飛湮滅,輸得渣滓都不剩。
我終於體會到了,正主兒的威力。
“恭……喜你們了。”最終我說了一句可怕的話。
瞬間,粉身碎骨散落了一地。
我沒想到我的愛情裏麵居然會有祝福自己的愛人這樣的老土劇情,幾年前不哪怕幾個月前你告訴我,我也會不相信的哈哈大笑。
現實,原來這麼有諷刺意味,甚至還帶點喜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