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捉住的手腕緊得發疼，我倒吸一口冷氣，說：“我說，你準備把我的手掐下來嗎？！”
    聽到我的話，風信才猛地回過神來，臉上青一陣白一陣，不自然地甩開我的手。
    我連忙活動著有些刺痛的手腕，定睛一看，竟然被掐出一圈明顯的淤紅，不禁皺起了眉。
    “今天的訓練到此為止！”風信的語氣冷漠生硬，似有些咬牙切齒。他凝視著我手中的手絹，再看向我，藍眸裏竟是冷冷的光。
    “好。”雖然對這麼早結束訓練有些意外，我識相地沒有提出疑問。
    風信看著我，微微眯起了眼睛，唇邊突然揚起一絲詭異的冷笑，轉身離去。
    接下來的兩天，依然是華爾茲的訓練。不可否認，風信是個優秀的舞伴，在他的帶動之下，我的動作漸漸嫻熟起來，乍一眼也有了幾分優雅大方的味道。
    風信在這兩天裏卻更加沉默寡言，隻用他那雙藍色的眼睛看著我，臉上沒有任何情緒的波動。
    我心裏隱隱覺得奇怪，卻又是說不清是哪裏奇怪。似乎還有些不安的成分，在心頭蔓延開來。
    特別是這一天清晨在花園看到風信的仆人綠牆之後。
    用完早餐之後我趁著寶貴的空餘時間去花園散步，偶然間看到欄杆外有一個人匆匆走過。
    那個人竟然是綠牆，隻見他鼻青臉腫，衣服也破了幾個口子。臉上的傷口還是新的，整個人顯得很狼狽，神色匆忙緊張。
    我一愣，心中疑惑，還來不及思索，初夏已經來到我麵前，提醒我訓練的時間到了。
    我不再多想，跟著他回了房間換了裝扮。十分鍾之後，看著自己身上的白色芭蕾舞裙，心裏也猜到今天要學習什麼了。
    當我走進那個舞室時，風信一如既往地已經在那裏的。相對於我，他倒是衣冠楚楚。
    不同於前兩天的是，他今天在微笑。
    唇邊輕揚，優雅的的弧度，卻帶著一抹冷意，滲透我的心髒。
    驀地，我的某根神經繃緊了起來。
    這樣的風信，跟之前似乎有哪些不一樣。他的眼神，他的微笑，即使他的眉眼依然沒有多大波動，卻帶給我一種異樣的感覺。
    有什麼地方不同了。
    “今天，”他盯著我，說：“我們學芭蕾。”
    “好。”我並無異議。
    風信走到我身邊，淡淡掃了我周身一眼，說：“芭蕾是氣質之舞，可以讓不漂亮的人都變得迷人優雅起來。不過芭蕾需要從幼兒時練起，才能顯現出舞者本身的神韻，並且那時候人的身體柔軟度最好，腿形也極具有可塑性。很可惜，你明顯過了那個年齡。”
    我抬眼看他，沒有接口。此大人說的根本就是廢話，總不能叫我返老還童吧？！
    風信似乎能看懂我眼裏的訊息，他輕輕笑了起來，又不疾不徐地說：“不過你不用擔心，這幾天我廢寢忘食，好不容易才想到一個方法，可以讓你在短短數日之內就學到精髓。”
    “什麼方法？”
    “知道芭蕾舞最重要的是什麼嗎？”風信突然貼在我耳邊說道，猛地捉起我一隻手，從肩胛處緩緩往下撫直，直到指尖。他的動作輕柔靈巧，我心裏莫名一沉。
    “要跳芭蕾舞，必須有一雙筆直的腿。”他的聲音越來越低，帶著某種暗啞：“見過白鶴麼？你的腿必須像它的一樣，筆直優美，瞬間就能奪取觀眾的呼吸。”
    他話音剛落，眼裏光芒一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扭住我兩隻手的手腕，用一條粗繩捆得結結實實。
    手腕被繩子毫不留情地勒得生疼，我一邊掙紮一邊驚愕地後退：“你想幹什麼？！”
    可沒等我退後幾步，我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拽住，還未反應過來，整個人已經處於淩空，高大的風信倏地消失在我視線之內。直到手腕處傳來的劇烈疼痛清楚告訴我一個糟透了的現實——我被吊起來了！
    低頭看著風信，他唇邊的微笑變得愈加詭異，眼底是興奮而瘋狂的光芒。
    隻要我一試圖扭動，手腕處就像要被勒斷一樣痛苦。我咬緊了牙，恨恨地瞪著風信，嚷道：“你到底想幹什麼？！”
    風信緩緩踱步到我麵前，仰麵注視著我，一派平靜無辜。
    “我正在訓練你。”
    “這是什麼狗屁訓練！快點放我下來，呃……”痛楚越加強烈，我不禁倒吸一口冷氣。
    “沒有我的允許，沒有人敢放你下來。”風信冷冷地笑了：“你相信嗎，迷迭？”
    我一怔，是因為看到風信眼底令人戰栗的恨意。
    他恨我？！
    他為什麼恨我？！
    “初夏！初夏！”我不甘心地大叫著，皮肉的撕扯感已經讓我痛得冷汗涔涔。
    無人應我。
    整個空蕩蕩的大廳裏，隻有我聲嘶力竭的叫喊，那扇冰冷的大門，也沒有像我期待中一樣猛地被推開。
    “你的仆人就在門口，他聽得到你的無助，聽得到你的痛苦。”風信扯出一絲略略猙獰的笑容：“可你知道麼，他就是不會來救你。”
    什麼？！我瞪大了眼睛，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因為這裏的人……”風信指指心口，低啞道：“都是沒有心的。”
    “不，不！放我下來！你這個瘋子！瘋子！”
    風信挑起一抹冷笑，拍了拍手，門被打開了，有兩個大漢推進來一塊蒙著麻布的四四方方的龐然大物。
    那龐然大物被推到我的身下，即便穿著鞋，我的腳底都可以感覺到洶湧而上的獵獵寒意。
    是冰！
    “你究竟想怎麼樣？！”我猜不出風信的意圖，心頭浮起陣陣恐慌。
    風信捉住了我懸在半空的腳，除去了我的舞鞋，一隻，兩隻。腳完全赤-裸，感覺到寒意更甚。
    麻布被掀開，露出一塊透明的大冰塊，滋滋冒著白色的冰霧。繩子被放低了一點，我光裸的腳踩到冰塊上，手腕處的痛楚頓減，腳底馬上傳來刺麻的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