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小心翼翼撫-摸著臉上的皮膚，觸感很真實，感覺不出任何異樣。
    看著鏡子裏麵那一張帶著驚奇的臉，微笑，皺眉，直到我終於不得不相信，那陌生的五官是我的。
    “好神奇。”我忍不住讚歎道。
    轉身看向旁邊的秦楚，我忍不住再確認了一次：“這真的是我的臉？！”
    秦楚露出一抹淡笑，定定看著鏡子中的我，說：“宋朝的手藝越來越精湛了。”
    “宋朝？”我問：“就是剛才幫我化妝的那一個？”
    秦楚點了點頭。
    高人果然是高人，連名字都那麼特殊。
    我回想著兩個小時前我進入這個房間的情景。
    一個溫文爾雅的中年男子，帶著彬彬有禮的微笑，請我坐下。沒有過多交談，他靈活的手嫻熟地將一種不知名的粉色膠體塗抹在我臉上，時而用木刀修飾，時而向我的臉吹氣。
    我從忐忑不安到百般無聊，兩個小時後，他露出滿意的表情，停下手，並扯下了化妝台上鏡子的黑布。
    我一眼掃去，驚訝得差點掉下椅子。
    我又摸著臉上那層似乎已經和我的血肉融為一體的東西，問：“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人皮麵具？！”
    聯想到臉上有死人的東西，我就感到毛骨悚然。
    秦楚笑了，說：“當然不是。這些是宋朝研製出來的純化學物質，可塑性強，粘合力好，除非用特製的藥水洗滌，否則是絕不會脫落的。”
    “原來如此。”我終於放下心來。
    “感覺怎麼樣？”秦楚低下身，緩緩問道。
    “技術很好，完全不像我。”我撇了撇嘴角，又加了一句：“比我以前的臉醜多了。”
    我說的是事實，鏡子裏的這一張臉柔美嬌媚，卻少了我原先美少年般的妖美不羈。相比之下，黯然失色不少。
    “嗬嗬，小言，普通一點的臉，才不會太引人矚目。”
    “真矛盾。”我直接地說：“不引人矚目，我又怎麼脫穎而出？”
    “這樣子，才能看清你骨子裏的妖氣，到底威力有多大。”秦楚笑笑，又說：“今天就到這了，你回房間休息吧。”
    我打了個哈欠，站了起來，問：“我房間在哪？”
    秦楚說：“門口有人在等你了，他會帶你去的。”
    “那晚安了。”我擺擺手，長時間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我全身都要僵了。
    “晚安。”
    我看了他一眼，心裏在歎息。這個男人，不能跟他呆在一起太久，真的很容易就會被他的眼神和笑容蠱惑。
    我走出房間，門口果真等著一個人。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清秀的五官，冷淡的表情，皮膚有些蒼白，唇卻是鮮紅的。
    這裏的人，都這樣子妖裏妖氣的嗎？
    “迷迭小姐，我是初夏，以後就由我服侍你。”他生疏有禮地說道。
    “迷迭？”我疑惑地指了指自己，說：“你在叫我？”
    “是。”他細心解答了我的疑惑：“暗香裏的人都不能使用自己原來的名字，用一種花名來代替。”
    “我的花名是迷迭香？”
    “是。”
    還好沒叫菊花、牡丹花啥的。我似笑非笑，說：“我累了，帶我回房間吧。”
    這個叫初夏的少年走在我的前麵，一路上我們沒有交談。看著他，我不由得想起小西。他們有很多相似之處，一樣清秀的麵容，一樣沉默寡言。
    但是初夏給我的感覺，卻更像是一棵孤傲的仙人掌，更加難以接近。
    “到了。”初夏幫我打開一道門，說道：“迷迭小姐，明天早上我會來叫你的。”
    我懶懶地點了點頭，說：“知道了，晚安。”
    “晚安。”
    我走進房間裏，關上了門。
    開了燈，觀察了四周的環境，房間的布置還算不錯。我打開碩大的衣櫥，裏麵的衣服琳琅滿目，連標簽都沒有撕掉。拿出一件嶄新的睡裙比了比，正是我的尺寸。
    “服務真是周到啊。”我涼涼說了一句，拿著睡裙進了浴室。
    洗漱的時候，我用了很多洗麵奶，猛力地搓著臉，幾乎連皮都能搓下來的力氣。用清水衝幹淨泡沫之後，抬起臉看向牆壁的鏡子，什麼變化都沒有。
    “嘖嘖，真的是搓都搓不掉。”我掐著自己的臉，擺著各種古怪的表情。
    看來我還得花一段時間來適應這張臉了，免得洗臉時被自己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