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那裏，整個空間就像充盈滿了他獨特的氣息，時時刻刻都在迷惑人心。
    我吞了口口水，脫口而出：“你就是司徒遲說的那個妖孽？！”
    聽到我的話，他的眉眼間一凝，微微彎唇。
    我這時才發現我自己用詞的不恰當，連忙又說：“不好意思……”
    “沒關係。我的確是司徒遲口中的那個人。”他開口，聲音清冷中卻帶著妖魅，還有幾分笑意。
    然後他又是一笑，看得我有些愣愣的。
    “在他們眼裏，我們的確是妖孽，生來就是要禍害蒼生的。”他緩緩說道，眸裏流光溢彩，誘-人深陷。
    我看著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平常的能言善辯不知道拋到哪去了。
    “你是誰？”
    “我是秦楚。秦朝的秦，翹楚的楚。”他的聲音異常動聽，細長的眼角微微眯起，帶著一股妖氣。
    秦楚。我嘴裏細細咀嚼這兩個字，帶著古典而溫雅的氣息，讓我那一刻產生了恍如隔世之感。
    “我是唐梓言。”我輕咳了下，準備自我介紹。
    沒想到他又是一笑，說：“我知道。”
    我挑眉，驚奇地問：“你知道我？”
    不可否認，他的笑容讓人不知不覺中就會沉溺其中。
    “上次你來這裏的時候，我們見過麵的。”
    “上次？”我皺眉回想著，突然腦海裏靈光一閃。
    “是你？！我昏迷的時候是你在和我說話？！”難怪我覺得他的聲音那麼熟悉了！
    “是。”秦楚點頭，道：“是我把你撈起來的。”
    我正想多謝他的救命之恩，沒想到他又淡淡地說：“也是我叫司徒把你推下池的。”
    感謝之詞在喉嚨不自然地堵住，我悻悻笑著，半天才憋出一句話來：“為什麼？”
    秦楚來到我麵前，垂眼看我，笑道：“因為我要見你。”
    “見我？”
    “司徒遲想讓我把你修煉成一隻妖孽，也要看我的興致。”
    原來如此。
    司徒遲早就吃定我會和他合作，果真是老狐狸。不禁又看向麵前這個絕色，心裏又有疑惑，他到底是什麼人，連司徒遲都要先征求他的意見？
    秦楚似乎可以看穿我的心思，說：“小言，我知道你和司徒遲之間的協定，而我的存在，就是在你爭奪香魁的過程裏，發掘你妖孽的本質。”
    “那麼，你覺得我會贏？”
    “不。”
    “你覺得我會輸？！”
    “也不是。”秦楚說：“輸贏在你自己手中，無人可以左右。嬴是命，輸也是命。”
    聽似深奧，仔細思量卻很有道理。我帶著一絲期待問他：“你會幫我麼？”
    秦楚的聲音溫柔，卻聽得我渾身涼颼颼的：“不會。你的勝敗對我來說毫無意義，我享受的是雕琢你的過程。如果你輸了，也不過證明在我手中的是朽木而不是美玉。”
    我心裏頓覺淒涼，看來我是要孤軍作戰了。
    “小言，你也不必失望。”他笑得意味深長：“好戲才將開始。”
    好戲？我的前途如此渺茫，說到底隻是做一個主角，演一場戲給你們看。我是卑微的戲子，喜怒與你們無關，生死與你們無關。你們是高貴的看眾，興趣盎然，看我陷在其中，不可自拔。
    多麼不公平的命運。
    “這裏是哪裏？”我不再多感歎，因為知道改變不了現實，所以還是問實在的問題好。
    “這是我的屋子。”秦楚答道。
    我又環視了一圈，的確跟主人很配，妖氣衝天，魅惑人心。
    “走吧，化妝師已經在等你了。”
    “化妝師？”
    秦楚低笑，回過身來，纖長的手指撩過我的五官，產生讓我渾身微顫的觸感。
    “你這張臉，是屬於死去的唐梓言的。”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連忙跟在他後麵。這時我才發現他有一頭烏黑如絲綢般的長發，用黑色的細繩一絲不苟地紮在腦後，垂在線條優美的背上。
    以前看到一個大男人留長發，我總會覺得奇怪。但偏偏眼前這個秦楚，不但不會讓我覺得別扭，甚至還有一種纖弱的美感。
    走到屏風後麵時，我看到那個有我悲慘回憶的水池，池麵上依然漂浮著那些藍色的花瓣。
    “那些是什麼花？”我好奇地問。
    秦楚瞟了一眼那些花瓣，答道：“那是蝴蝶。”
    “蝴蝶？蝴蝶花麼？”我印象中的蝴蝶花不是這種形狀的啊。
    “不。”秦楚頓了一下，露出一絲淺淺的微笑：“它們就叫蝴蝶。”
    它們就叫蝴蝶。
    我出神地看著滿池的藍色花瓣，恍惚之間，它們像是生了翼，撲撲哧哧晃動起來。
    “它們……活了。”我不可思議地叫了起來。
    “蝴蝶本來就是活的。”秦楚話中有深意。
    “我上次昏迷跟它們有關？”不知道怎麼的，我自然而然就聯係在一起了。
    “嗯。”秦楚說：“蝴蝶會迷惑人心，當人的意誌鬆散時，它就會趁虛而入。”
    我回過神來，心中苦笑。這些蝴蝶再美，我都曾經中過它們的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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