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內是一條樓梯，我順著樓梯往上，走進一個房間。
    看到辦公桌一邊坐著的那個男人，我挑起唇一笑，徑自走到窗邊，將密密實實的窗簾唰的一聲拉開。頓時，有些刺眼的陽光爭先恐後湧了進來，我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小言，你遲到了。”
    我一聽，不慌不忙，微笑著轉過身來。
    司徒遲俊美的臉龐在陽光裏顯得格外清晰，他那雙閃爍著精明的眼睛卻黝黑如墨。
    “是嗎？我一向沒什麼時間概念。”我在他對麵坐下。
    司徒遲輕笑一聲，悠悠點燃一支煙，吸了一口。上半身突然向我傾來，將一口煙霧吐在我的臉上。
    我閃躲不及，被嗆得直咳嗽。
    “我不喜歡別人遲到。”
    “我也不喜歡。”我順平了呼吸，懶懶地撥弄桌上的擺設，說：“我隻喜歡別人等我，不喜歡等別人。”
    司徒遲勾起一絲笑容，很配合地提問：“為什麼？”
    我咧嘴，露出一排整齊潔白的牙齒，道：“因為我大牌。”
    司徒遲聽罷，說：“小言，你這樣子隻會適得其反。你越想掩飾的，就是你最欠缺的。”
    “我欠缺什麼？”
    “自信。小言，”他直直盯著我，吐出三個字：“你害怕。”
    我嗤笑，反問道：“哦？哪隻眼睛看出來的？”
    “你如果不害怕，又為什麼會打電話給我？”
    我看著他，臉色青青白白，咬牙道：“我沒害怕！”
    “你不害怕？”司徒遲輕笑，說：“你貌似有些惱羞成怒了啊，小言。”
    我不再和他耍嘴皮子，吃虧的隻會是我，言歸正傳：“司徒遲，我不想和你爭論這些無聊的話題。我就想問，你上次說的那件事還算不算數？”
    司徒遲摁熄了手指間的煙，盯著我說：“哦？你改變主意了？我記得有人說過，這一天永遠不會來的呢。”
    “那個人就是我。”我大方承認：“司徒遲，我認輸。”
    “嘖嘖，小言，懂得謙虛是一個好開始啊。”司徒遲眼神一凝，問：“怎麼，你受什麼刺激了？”
    “你知道得比我更清楚，何必再問。”
    促使我下定決心和司徒遲合作的原因，是若文的遭遇，它讓我產生危機感，對孫治的試探也使我也差不多死心了。既然如此，我得為我的將來做好打算。
    所以，我想到了司徒遲，想到他說的那個建議。
    “那麼小言，你想怎麼辦呢？”
    “有什麼條件你說吧！”我回答得很爽快。
    “條件不多。”司徒遲眼睛裏光芒一閃，緩緩說：“第一，你不再是唐梓言。”
    “什麼意思？”
    “也就是說，唐梓言必須從這個世界上消失，沒有人會記起你。我會給你安排一個新的身份。”
    我失笑出聲，說：“司徒遲，你以為你是神嗎？難不成你要把見過我、知道我的人都帶去洗腦？！”
    “不，不用這麼複雜。”司徒遲也笑，低聲道：“想要所有人都忘記你的存在，方法隻有一個——隻要你死了。”
    “什麼？！”我嚇了一跳：“你不是想殺人滅口吧？！”
    “嗬嗬。這個你大可放心，不會動你一根毫毛，具體的我會替你安排。”
    我半信半疑，越看越覺得他笑得很陰險。
    “那第二呢？”
    “第二，我會把你安排到暗香裏麵去。而你的目標就是必須在數月後舉行的，每年一度的香魁大選裏，脫穎而出。”
    “要我奪冠？”
    “沒錯。”
    “你對我這麼有信心？”
    司徒遲又笑，說“小言，不是我對你有沒有信心的問題，而是你必須使盡渾身解數去贏的問題。我想和你合作的目的，就是把你修煉成一隻絕世妖孽。如果你連一個小小的香魁都做不了，那隻能說明我看錯人了。”
    “真是好大的挑戰呢。”我不緊不慢，說道：“我贏了會怎麼樣，輸了會怎麼樣？”
    “你贏了，我給你自由。並且，你會成為一個億萬富翁，你下半輩子衣食無憂，享盡榮華富貴。如果你輸了——”司徒遲殘忍地笑道：“小言，你將一無所有。我保證，你活得會連條狗都不如。”
    大白天的，我怎麼覺得毛骨悚然，渾身寒意。我毫不畏懼地直視著他，笑得異常燦爛：“成交。”
    這一刻開始，我把自己都賭進去了。
    “我該走了。”我看了看手表，說：“上個廁所這麼久，想必老李已經在懷疑了。”
    司徒遲又想到一件事，問我：“對了，你昨天給我打電話，是用哪裏的電話機？”
    我翻了個白眼，說：“你放心，我是在一家不起眼的小餐廳打的。我還沒有白癡到用家裏的或者是公司的。也是托你的福，我才發現原來我身邊有那麼多眼線。”
    “孫治怕你會跑了。”司徒遲笑得意味深長。
    “也許吧。”不置可否，淡淡一笑。
    我轉身，下樓。
    發生若文那件事之後，我第一次認真地對我的住所進行大掃除。結果是，我發現了數個竊聽器和十多個針孔攝像機。
    浴室，廚房，臥室，客廳。我一直在孫治密密麻麻、滴水不漏的監視下生活著，無所遁形。
    這也是為什麼每次我裝成男人和不同女人糾纏的時候，孫治能像鬼魅一樣隨時出現的原因。
    他把我當作一隻不聽話的小動物般養著，看似給我很大活動空間，可惜的是，我脖子上鑲著一條無形的頸圈。
    當我發現這些藏在隱蔽處的器材之後，我心裏五味雜陳，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我不動聲色，當作沒看到一樣，沒有去移動它們。
    但是第二天，我就趁著午餐的時候避開身邊的熟人，找了一個普通的小餐廳，撥通了一個號碼。